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修真界却都是夸赞为主:浪子回头,不惜一切挽回过错,追回真爱,实在是可歌可泣! “……”晴烟缓了缓,继续搜看。 花了二十年,终于重新为爱人打造了一副完美的身躯,但是,他心爱之人当初是被他杀灭,魂飞魄散什么也没留,就算往幽冥界去,也捞不到半缕魂。 痛苦绝望的他起了杀心,既然当了仙尊都挽回不了这份爱,还当什么仙人!干脆当个屠戮苍生的魔好了! 便成了堕仙。 ??? 后辈们修仙这么随意的吗? 再之后,前任掌门成为堕仙的消息传到门派后,门派就禁止再议论此事,为前任掌门保留一个光伟的形象。 而那堕仙正是为复活爱人去偷盗神器的离渊仙尊。 为得道而杀人,已然是错。悔恨之后不以弥补,而是行逆天之事,更为复活一人而危害苍生,大错特错! 如此一想,觉得自己对他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前任掌门师徒相恋闹得如此不太平,现任掌门与萱薇转世又有这般苗头,岂不是也要闹出祸端来? “长夜,人间如今师徒相恋,为何众人皆觉本该如此?少有反对者?” “这……”铃铛哑了阵,仔细回忆后缓缓道来,“仙门凡间对师徒情爱很是宽容,所谓人心肉长,朝夕相伴日久生情也是正常……” 高位者不近人情,破例收下一名年幼的徒儿,朝夕相伴,拥有别人得不到的特权,亲传法术,不经意间的接触懵动春心。 “我毕竟是魔族,很少有机会在仙门活动,不敢妄下定论……反正人间的话本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先做师徒,再做夫妻……” 这也是为何当初神女墓下她以收徒试探时,他以为自己被神仙看中当童养夫。 师者偏袒,徒者依赖,相亲相爱,再优秀的其他弟子都沦为陪衬,不论公平公正,只论亲疏远近。 “呵呵,如此一来,还好好修行作甚?攀亲附贵,便可得常人努力而不得之机缘?修仙山门,岂不成了谄媚之地?” 玄薇啊玄薇,你入世而来,是为了经历这等孽缘情爱? 好好好,也罢。 来人间惩治的第一人,就从你开始罢。 正想着,昏迷的挽柳悠悠醒来,颇为迷茫地看着周遭一切。 如今是还活着? “你是还活着。”晴烟接话。 挽柳闻声惊坐起来,身上伤口隐隐作痛却已经结痂不再渗血,那股失血过多的虚弱劲也并不明显。她扭头看见一名青衣女子端坐在旁,面色平淡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用了招邪魔的禁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邪魔啊。 晴烟笑了笑,声音轻柔,慈悲问:“邪魔蛊惑人心满足贪欲,与外相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我招你出来是为何吗……” “知晓。”晴烟回答,“只是,为了报仇,多年修行毁于一旦是否值得呢?” 怎还有劝人的邪魔?挽柳很是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这样的出血量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这邪魔还将她救活了? 挽柳不解,回答说:“仙门无容我之地,心有不甘,亦无复仇的本事……只好如此。” “既然不想修仙了,何不归于凡尘去?” “凡尘?我……我是许久没有去过凡尘了……”挽柳愣愣出神,想起了凡尘中的很多人。 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将她从惆怅中拉回来。 一个青灰色的手镯戴到了她的手腕上,微微收拢,与手腕严丝合缝,除了些许凉意却不觉有佩戴东西之感。 “招吾前来,此为代价。你死后,魂魄便归吾所有,期间随你自由。此镯若失了颜色,也是你消亡之时。”晴烟照着邪魔的身份吓唬她。 实则,这镯子乃是为她积累功德重新修行,镯子失去颜色时,便是她成仙之时。 挽柳摸了摸微冷的手镯,更加困惑,那禁术上分明说邪魔会取人性命而后夺舍,乃是万不得已之法。招来的这位邪魔,竟让她自由生活,她是修仙之人,寿命不短,想等她死后得到魂魄更不知要等多久。 “可是……在我死之前,你又能得到什么呢?”挽柳相信,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情,邪魔是不会做的。 晴烟笑了笑,摇身一变,变作了挽柳的模样,说:“吾……我成了你,这便是我要的好处。” 挽柳因一时悲痛心灰意冷而使用禁术,但如今冷静下来有几分后悔。在完成约定之后,邪魔岂不是也会对无辜之人下手? 晴烟则说:“自你用这禁术原本必死,便是元黎山尸山血海,也与你无关了。” 话罢,只见她一挥手,挽柳感觉眼前华光一阵没了意识。
第7章 天尊之分身 相和镇,有方医馆。 “大夫,大夫,有个姑娘浑身是血,你快出来看看。” 医馆中,青岩已经等了一会,正在熬药。 此亦是神女的三千化身之一。 屋内的帘子掀开,一名身长玉立的俊美男子端着药碗走出来,一袭湖蓝色白领直裰,腰间红绸宫绦简单系着,头戴墨色飘巾,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之人。 这青岩大夫是近些时间从外乡来的,医术高明,却极少坐堂诊治。他立下规矩,除非将死之人,否则登门求诊者一概不接。 但当地百姓都知晓他的本领,他经常是自己出现在那些需要救治的人家门口,简直是个活神仙。 挽柳被留在了医馆之中,青岩将她所有法力修为散去,为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过了许久挽柳才醒,看见一旁正在书写药方的青岩,连忙问此处是什么地方。 “此处乃是相和镇,有方医馆。” 挽柳匆忙起来道谢,说:“多谢大夫相救之恩。” “不必客气。” “大夫,我有要事在身,也无可报答之物。”挽柳将自己的耳环摘下,“只有此物稍微值点钱,还请不要嫌弃。” 青岩送她出门,说:“姑娘不似当地人,是要去何处寻亲吗?” “我要去元黎山。” “哦?元黎山?”青岩点点头,说,“有所听闻,是个修仙福地。不过此地相距八万里,姑娘便是快马加鞭,也得三四年,若徒步而去,更不知多少年岁。” 挽柳笑了笑,掐诀想要召出飞剑,才发现自己修为尽失。 如那青衣邪魔所说,她回到凡尘当人,又怎还会有修为法力呢? 挽柳几分羞愧不好意思,看了眼青岩,说:“大夫,可否……借我些盘缠?” 青岩又笑了笑,说:“我传你一本《医略》,再赠一封白银,你若能学得治病救人,便是报答了。” “我已受你救命之恩,怎能要你的医书?”挽柳受宠若惊,不敢去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运气到底是好是坏,遇到的邪魔允许她继续活着,遇到的医者传她医术行医。 青岩不语,只静看着她。 挽柳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宛如三月开春时的湖面风,温柔而不温暖。 几许慈悲意,多少怜悯心。 挽柳犹豫片刻低头将医书接过,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简单置办了些干粮行囊,挽柳往元黎山的方向走去。 八万里外,元黎山上。 一袭白衣的女子拾阶而上,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把中品仙剑,轻笑自言自语道:“她行来少需五年,明知来不及阻拦,还是坚持。” “师父是说挽柳姑娘?” “正是。” 正如晴烟是她分身,青岩亦是她的分身。 万千分身皆一心,一知而万知,便是神女的全知。 回山途中,偶尔遇到几名同门,同样都是一袭白衣朴素,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和天界的神仙有什么不同。 晴烟以挽柳的形象与同门弟子们打招呼,原本对方都不准备行礼,因此回礼也有些勉强,眼中尽是不屑。 “萱薇何在?”她向人询问。 “大师姐,你是气糊涂了吗。小师妹参加仙剑大会还没回来呢。”虽是回答,眼神却鄙夷轻蔑,嘴上称大师姐,心里却无尊敬。 晴烟了然,看来这仙剑大会颇为隆重,不是三两日就能结束的,便在门派等候,再打听些萱薇的事迹消息。 又走些路,到了挽柳所属的罡剑堂。 大师姐的房间在罡剑堂的舍院的最外面,相当于担起守卫堂部的职责,将众同门弟子保护在后。 屋内摆设简单,正门进来便是用作屏风的书架,架子上诸多书籍,是个好学钻研之人。 “师父,方才上山的时候我瞧见了个眼熟的。”长夜叮当作响,心思已经飘远,见到的正是先前对挽柳行不轨之一,“若不是挽柳召我来,也无缘跟随师父修行,我无杀生之意,就是想给那人一些教训。” 晴烟应下,长夜本就与挽柳有承诺,自该践行。 “好,你去吧。”晴烟随手一指,借他少许法力,免得被人逮住给当场除杀了,同时也为督他行踪,莫伤人性命。 一团黑气隐去身形,悄然飘出了罡剑堂,替挽柳寻仇去了。 屋内光线昏暗,晴烟将窗户打开,阳光倾入落在书桌上。桌上还有尚未收起来的字帖,晴烟侧首而视,将字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的是一段经文。 「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① 最后几个字越写越潦草,笔划错杂,可见心境已乱。 纸张上泪痕明显,染坏了几字,不知写这段话时,永失真道者说的是她自己,还是那些不堪的同门弟子。 晴烟将纸铺好,提笔在后面补充: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最后一笔落下,听到外面长廊上传来急促的铃铛声。 “叮当——当当当——” (师父!!救命啊!!) 晴烟抬起手腕,一团黑气从窗户口飞进来绕到她的手腕上,恢复成了铃铛模样。 紧随其后一阵脚步声,一名年轻修士从正门踏入,视线快速在屋内扫过。 一袭白衣胜雪,玉冠博带,相貌姿美,端一派正气,原本一丝不苟的束发,因走得匆忙而有两缕碎发。 见屋内有人,他暂且立定,询问到:“师侄,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物?” 他说着缓步走进屋内,径自到桌案坐下,手中一本书随意按在桌上,眼中颇有审问之意。 晴烟从搜来的记忆得知,此人乃是挽柳的小师叔尘钰,先前正是他拦下了寻死的挽柳,还给她诊脉配了压制兽毒的丹方,以及藏书阁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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