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声和僵持了很久。才用温和的声音问:“这栋楼的水管有点问题,您楼上的人,向我们举报您的水管里有问题,我们可以进来查看一下吗?” 第九大道有专门的维修工。 开门的女人叫江添仁。 江添仁呆在原地,反应了很久,才点点头。 “咔擦。” 外面的那道铁门也毫无防备地开了。 看样子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只是这种程度,应该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郁声走向盥洗室,边走,边观察着房子里。她的脚下忽然传来明显的异物感——郁声挪开脚,小心地把脚下的东西,踢到光亮处——是一只圆形的针管,里面只有几滴透明的液体残留在内壁上。 也许是郁声的错觉,在一片透明中,郁声看见了一个圆形的,透明的物体,在水珠中移动。 不过,转眼,整个针管又没有了任何异常。 郁声没来得及多观察,她询问:“您生病了吗?” 顺带,也给了祝满月一个眼神。 江添仁呆呆地说。 “没有。” “那是什么?” 视线移到针管上。 “不知…” 声音呆在原处。 祝满月伸手,把江添仁跌倒的身躯扶住。子弹穿透了她的心脏,在短短的一秒内。 没有电,破旧的窗户上贴满了不用的报纸,上面写满了“天才医者”“能带来美梦的药剂”“最低成本的快乐!”。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没有任何痛苦,干脆利落地结束生命。 郁声走过来,内心有点恍惚。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祝满月松下口气,打算吧江添仁的身体带回去,集中处理。她抱起这具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的脑袋忽然掉了下来。“碰”的一声,一只爪子从她的身体冲了出来! 爪子的落点。 直直地朝着郁声冲了过去! 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祝满月下意识抬起手,护住郁声。 “嘶—” 手心传来剧痛。 那个影子见攻击不成,立马刷的一下,消失在眼前。祝满月没来得及拦住她。 郁声没追住去,她低头,有点懊恼:“我刚刚没反应过来,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没事,”祝满月:“这是我的职责之一。” 她安慰郁声:“至少也不算一无所获,我们看到了身体是怎么消失的。”——也许是异形把身体拖走了,并不是人类所为,是异形在作怪。 祝满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熟练从兜里拿出一盒消毒液,又拿出一个小药瓶,往自己的伤口上淋了淋,难得笑道。 “如果是一般情况,我可不舍得用抑制剂。” “感谢现代医学和科技的发明吧,要是放在十几年前,我就能一枪崩了自己。” 祝满月气定神闲。作为搜查科的一员,她经历过太多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了,也受过更多更重的伤。 …… 郁声也没再安慰。她低头,把那一截针管捡起来,里面的透明液体看起来和纯净水很相像。 祝满月用嘴咬着绷带,给自己的左手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这是致幻剂吧。” “第九大道很多人都在用。” “我们禁止过好多次了,但是总是禁止不掉。” 郁声诧异。 她还以为这东西是合法的。 祝满月把“致幻剂”放进兜里,准备顺便丢到楼下去。 “致幻剂小小一瓶,就需要几百信用点,但很容易上瘾,一旦用过它,就再也无法脱身于那种巨大的快乐…这么大的利益,总有人铤而走险。” 郁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房间内全部搜查了一遍,除了墙壁上的特殊痕迹,没有任何线索。郁声把这个情况,记录在终端上,推开门,准备离开。 郁声打开门,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房门外围了一圈小脑袋,正指着她们大笑。 “哈哈!” “看她们!” “好玩,好玩!” 小孩子的声音尖锐聒噪,郁声听的心脏难受。 祝满月呵斥道:“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好玩,好玩!” “躲迷藏!” “扎针游戏!” 一个小男孩跳起来,他的口袋里掉了一个针孔下来。 他立马低头捡起来,在郁声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扎进了自己的皮肤里。 郁声刚想阻止,手就被祝满月拉住。 后者的眸子依旧沉静。 “你阻挡不了他们的。” 小孩子们快乐地举起双手,把针管随意丢到四处。有的顺着阶梯咕噜咕噜地滚下,有的在墙壁的死角停留,还有的在原地打个转,时时刻刻都有绊倒人的风险。 “好玩!” “快乐!” 针管里的液体慢慢往里推。 其他几个小男孩也笑嘻嘻,取出一个针管往皮肤里打。 几个小男孩围着郁声和祝满月,转圈圈:“好玩!” 大概是察觉到这两个人不会真正凶他们。 于是声音更加放肆。 “一起来玩吧!” 忽然,一个小男孩顿在原地。 这个瞬间停下的动作,牵扯出一个个连锁反应。孩子们接二连三地撞到一起,撞的前胸生疼。 他们聒噪指责:“你怎么停下来了?!” “你不快乐吗!” “怎么可能!我比他晚注射,我都感到快乐了!” 停住的小胖子顿住。他挠了挠头,疑惑问道。 “我没感到快乐。” “…我一点都不快乐。” 郁声眯起眼睛。 祝满月喃喃自语:“是被骗了吗?” 总有人用生理盐水代替致幻剂,以此来牟利。刚好,两个都是无色的液体。 祝满月低下头来,打量着针管里残余的液体,掉落了四个。她跑到下一楼,把小胖子注射的针管,拿到了鼻尖轻嗅。 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绽开。 祝满月神色瞬间变化。 “这不是致幻剂…这是什么?” 她马上又想起什么。立马把袋子里的针管拿了出来—— 一样的味道。 。 “不是致幻剂…那这是什么?” —— 已经是凌晨了。 风沙现在奄奄一息。 她几乎快超过五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她强撑着困意,莫名地开始怀念自己的温暖小家。 只可惜伊甸园内部,除了特殊岗位,都不能和外部传递消息。她现在再怎么想家,也没有办法和家里的人联系。 路千里已经放弃睡觉了。她在旁边生无可恋地开始看美女照片,试图给视觉上寻求一点多巴胺刺激——经过昨天的那件事,她暂时对异性提不起一点兴趣了。 她在伊甸园内部论坛上翻找来,翻找去。找到了一张浅灰色头发的美人。 ——是医疗大楼的院长啊。 文延。 路千里一直对这位院长持有很深的滤镜。——看小说看的。 听说她出身在海文城最偏僻的地方,从小就展现了非凡的医疗才能。后来,她在伊甸园横空出世,短短的几年内,就攻破了一系列难题。也正是因为如此传奇的经历,《伊甸小报》经常借用这份经历,编造出一些励志热血擦边令人脸红心跳的大女主故事。 在路千里旁边,因为太久没有成功入睡,虽然很困,风沙也睡不着。她抱着自己,听着河流的刷刷声,莫名觉得自己的皮肤有点冷。 她睁眼,扫到文延的照片,想了下,开口。 “你很喜欢她?我小时候,经常听到有关于文延的故事。” “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路千里:“?小风队长又什么内幕消息吗?”有瓜? 风沙:“也不算,只是一点传闻。我生活在第五街道,文延应该生活在第九大道,或者第八大道附近?总之我之前就经常听说过她。” 路千里偷偷摸摸竖起耳朵。 风沙讲完之后,停顿了下,没再继续讲下去。 路千里内心焦躁,但她毕竟是个内敛羞涩的女孩,也不敢直接向上司提出过分的要求。 很久之后,风沙才慢慢开口。 “以前海文城,管控不严格的时候,第九大道附近有自发组织的黑市,上面流通过一种致幻剂,能够低成本地让人获取最大的快乐。副作用很大,后面那个幕后黑手被找到了…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只是听说,没有任何依据,听说那个人叫文延,可能只是重名。” “来到伊甸园后,我发现大家都对文延,有种说不出来的惧怕感,一般都不会提到她…她本人我并不了解,我只知道她很反对人工觉醒,还说医疗大楼里不欢迎任何一个人工觉醒过的人。自从她当上了医疗大楼的院长后,也很少出现在人前。” “不过,她做出了很多成就。优化了以前的抑制剂,缓解了以前过高的感染率和死亡率,也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异能者的存活率,她的事迹太多,说不完。” “总之——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风沙的话音刚落。 一个不大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过路人脸上露出诧异——这里是伊甸园的犄角旮旯,她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 她脖子上围着风巾,风巾上有一个简陋的太阳图标,她不知所措,有些呆呆傻傻地问:“你们蹲在这,不累吗?” “需要拿个东西垫在地上吗?” 她说完就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张毯子来。 路千里站起来,抖了抖酸麻的大腿。 保卫队是这样的,没有好的工作环境,没有优越的福利,甚至休息都只能平躺在地上。 “谢谢…” “呼。” 大风一吹,过路人脖子上的风巾,顿时飘了过来,露出一小截触手。尖端察觉到外界的空气,还友好地勾起来。 在打招呼。 女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慌慌忙忙,伸出手。 她想去抓空中漂浮的风巾,想要抓到那一个简陋的太阳图标。 ——她抓不到了。 风沙放下枪。 路千里在旁边愣了许久,愣到大腿再次酸麻。 等到风沙让她收拾现场,她才挠了挠自己的头,立马起身。没有任何表示。 她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 出现了明显的异化症状与特征,已经没有治疗的方法。如果放任下去,人可能多活几天,甚至是几年,但是,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例如伤到别人,例如造成更多人感染。 路千里整理完现场后,坐下去,看着刚刚过路人留下的毯子发呆。 “你不用感到自责,”风沙说,“十几年前,只要接触异形,就有感染的风险,现在已经有了很多控制污染的手段了,我们不会永远停留在原地…把一切收拾好,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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