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思见她重新坐回来,就着桌子的茶倒了一杯,又给她添上热茶。 “宋暮辞说来是我家老祖,与晚瑶同在十二仙位列,可惜……”
第3章 他的话还未说完,前方就有人按耐不住愤然出声对峙:“宋暮辞背叛仙门,自断仙路成魔,怎么还配提起!” 自断仙路,成魔…… 孟黎清脑海思绪翻涌,大感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不相信。 那个讨厌的的家伙绝不可能会自断仙路。 宋相思顺势将未说完的话说完,十分惋惜道:“可惜,他堕魔了。” 孟黎清目光闪动,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宋相思是宋家人,也不可能会污蔑宋暮辞,毕竟这是关乎家族声誉。 “那挺惨的。”她极快收敛眼中一切情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漫不经心道,“想来要是他没有出事,天水城宋家在仙门中将会如日中天,反之,宋家这千年过得应该不易。” 前面几个人争论的面红耳赤,张仙人抬手叫停,乐呵呵一笑道:“说来,我倒是近来得到关于千年前十二仙的一些秘闻。” 一听到是秘闻果然引来众人的兴趣,原本打算离开的孟黎清也打算听一听,那些陈年旧事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 旁听自身的故事她还是第一次,回想种种经历和功绩,怎么说都应该流芳百世。 张仙人声音洪亮开嗓:“众所周知,孟黎清和宋暮辞在他们还未出名前,家中就为他们定下婚约,一个是仙门百家中大名鼎鼎的清台山,一个是天水城新兴家族,说来还是宋家高攀了清台山,可没想到过了十多年,清台山惨遭变故,地位一落千丈,而在这个时候,宋家迅速崛起。” 底下人有人打断道:“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不就是父母口头定下的婚约,孟黎清真正喜欢的可是麓衡山的前门主元仙人,现如今,麓衡仙藏书阁内还挂着元仙人为孟黎清画的画像,甚至孟黎清都亲自赞叹此画之用心难得,妙手丹青。” 另个人紧接着说:“要我说,幸亏孟黎清没有看上宋暮辞,不然就要跟他一样遗臭万年。” “不对啊,什么时候孟黎清喜欢元仙人了,你们没听过花朝月夕,我在十晏清河可是听过不少孟黎清的风流雅事。” 坐在角落的孟黎清扶额沉默了片刻,他们说的事情她确实有点印象,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十晏河清又是哪个地方? 她有去过吗? 还以为能听到她往日的丰功伟绩,结果风向变了,风流韵事传了个遍。 可偏偏一旁宋相思出声问:“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问我,我怎么知道?”她作为争论故事中的主要人物都还没有弄清楚,当年她确实做过不少不过脑子的事,但还不至于传的人尽皆知。 宋相思抬眸看向她,神色坚定,未有迟疑道:“我相信她。” 孟黎清哑然无语,这病秧子身体不行,脑子估计也有点毛病,随随便便相信一个人,现在真正的她就出现在这里,还不是一样认不出来。 孟黎清小声嘀咕:“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我还没有说完,你们争什么争!”张仙人给自己灌下一大壶茶,说了这么久的话早已口干舌燥,“我要说的保证是绝密,没有几人能知道的秘密。” “张仙人,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是啊是啊!” 张仙人清了清嗓子道:“孟黎清为了向麓衡山门主证明她的心意,曾当众将她与宋暮辞的婚书撕毁,还放言让宋暮辞滚回揽玉霜天。” 此话一出,下方传来一阵唏嘘。 “真的假的,这么说宋暮辞当真喜欢孟黎清?” “就算宋暮辞用情至深,也比不上麓衡山门主的地位。” 张仙人笑起来两只眼睛迷成一条缝:“这个我可不是随便乱言,我花费不少心思打探出来,可是当年在场的人亲眼所见,不过碍于孟黎清和宋暮辞的名声无人敢泄露。” 他话刚说完,就感觉背脊一阵发凉。 孟黎清凉凉道:“你知道倒是挺多的!” “谁在说话?”张仙人瞪大眼睛朝下面座位搜寻,还没找到声音来源,他身前的桌子就从中间突然裂开两半,他感觉到一道凌厉的风刃扫过大腿,要是再多一寸,恐怕下身就不保。 在场众人皆都没有察觉到动静,当看到桌子被分成两半,张仙人双腿打颤脸上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众人意识到不对劲。 孟黎清迈步走到台上,轻飘飘发问:“你这个绝密是从哪里来的?” “是你,你!”张仙人指向孟黎清,可在孟黎清的冰冷的视线下他飞快将手指又缩了回去。 他游走在仙门数十年,见过许许多多的仙门中人,是不是仙门的人他一看就知。 孟黎清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他不过扫了一眼便认定孟黎清的身份,连忙求饶道:“仙子,仙子,不知小人哪里得罪了您,您说出来也好让小人赔不是。” 他哪里清楚何时惹上这样的人物,见到孟黎清出现那一刻,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制,尽管孟黎清全身气息内敛,看起来如同寻常百姓,可他明白这样的偏偏是招惹不起的人。 孟黎清懒得多说废话:“一个问题,你从哪里得知这件事。” 张仙人颤颤巍巍道:“我,我是从城北最后一个巷口一个要死的老家伙口中知道的,这个真假我真的不知道,您去找他了,可不关我的事。” “你要骗我,天涯海角都逃不掉。”孟黎清冷着一张脸,清透漆黑的眼眸俯视地上的人,与之前和宋相思谈笑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转身走下台,来到柜台的位置。 “破坏的桌子我赔。” 柜台后的人连连摆手:“姑娘,不,仙子,您的账有一位公子已经帮您付过了,还说你在这里损坏的东西他都按照双倍赔偿。” 孟黎清回头看向座位,发现宋相思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既然有人愿意当这个好人,她干嘛要拒绝。 随即她在掌柜目瞪口呆中伸出手道:“我就损坏了一张桌子,剩下的……退钱!” 收了钱,出了茶馆,她就直城北而去。 她之所以大动干戈,倒没有多生气,说的几乎没有差别,的确是她做的事,毕竟当众羞辱宋暮辞这件事以至她现在都记得清楚。 不过那次是私人小聚开的清荷酒宴,在场的人她都认识,大家都是熟人,那天闹出一点不愉快,不至于将件事泄露出来。 有个人是例外,也正是她此来安阳城要找的人。 到达城西最后一条巷子,孟黎清踏上屋顶,目光扫过一家家小院,最终锁定一个地方。 小院内栽种着许多颜色艳丽的花,不认识的人只当是寻常难以见到的奇花异草,可孟黎清知道这些妖异的花草深藏剧毒,有的甚至触之即死。 她跳到院子内,走向正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的人,千年未见,老家伙的容貌又苍老了一个度,凌乱稀少的白发还是一样不修边幅,深灰色的衣衫看起来还算干净,这千年倒也过得不错。 孟黎清刚走上前,一道苍老的声音就传来。 “非请便入,加上私闯民宅,不想自找麻烦,要走就赶紧走,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 丹元子依旧闭着眼睛休憩,说出的话浑厚有力,哪里是快死的模样。 这老头又在外面骗人! 孟黎清抬脚踢了踢丹元子身下的躺椅:“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我看谁敢!”丹元子一声怒吼,从躺椅上坐起身子,仰头望去,一双混浊的老眼在看清孟黎清的面容时,眼瞳内的愤怒化作惊恐,猛地朝后退去。 “你是孟黎清还是鬼?” 孟黎清从容自如坐到丹元子原来的位置,躺在这里晒着阳光,的确让人舒适想要睡觉。 “我若是鬼,也不会索你这个老家伙的命。” 她抬手遮住眼前的阳光,继续道:“清荷酒宴你不是在么。” 丹元子确定此人正是孟黎清后,满脸褶皱的脸堆起笑容走到孟黎清身边,道:“孟大门主,原来你没有出事,真是可喜可贺,你这千年去了哪里,我还到处打探你的消息,到处都没有你的行踪,要不是清台山没有你的允许无人能登山,我定会上清台上走一趟。” “睡觉。”孟黎清放下手,吐出两个字。 丹元子一愣:“什么?” 孟黎清知道此事说了也不太能相信,索性略过这个话题,抬眸看向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蒙混过关。” 丹元子左顾右盼装作不知情地挠挠头,最终在在孟黎清的凝视下,只能承认:“这不是囊中羞涩,赶巧就碰上一个要打探消息的人。” 孟黎清岂能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眸子微微一抬:“你是觉得我不在了,这个秘密反正我听不到。” 这老家伙卖关于她的事,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胡编乱造。 丹元子知道此事逃不掉,咬咬牙连忙掏出一壶酒出来,倒入杯中递给孟清黎赔罪道:“孟大门主这说的什么话,千年未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容颜不老,美艳动人,这次出世定无人能与你争锋,当年的十二仙,如今不过剩下三人,现在多是一些小辈,小打小闹,怎么可能和千年前对比,老夫发誓,我就多嘴说了这一次,保证没有下一次!” “玉雪怀春。”孟黎清接过酒杯,轻轻一闻就猜到酒的名字,这丹元子为了赔罪也是下了血本。 一壶玉雪怀春万金难求,这壶还是百年酿。 “我还以为千年时光,世间早没了我的名字。” 丹元子摆手道:“孟大门主谦虚了,如今天下间流传最多还是关于你的。” “所以也是最好赚钱。”孟黎清伸出手,语气未变,直接道,“卖出的消息是我的,钱自然也是我的。” 面对孟黎清如此霸道的行为,丹元子眼珠子一瞪,喝了他的玉雪怀春还要找他要钱。 此刻丹元子满脸心疼道:“孟大门主家大业大哪里还缺这么一点小钱,老夫全身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你这里最值钱不就是这些花花草草。”孟黎清视线落在身旁的花草上,伸手弹了弹就近一朵开放正艳丽的花朵,过了一会就见从花蕊中钻出来一条全身漆黑油亮的长虫子。 她垂下眼睑继续道:“天下间没有你这里更有毒的地方了。” 不然当年她也不会放火烧山。 “我这里不过小把戏,要说天下最毒的地方你还不是一样安然无恙闯过,要是哪天有时间也带老夫去见识一下。”要是旁人如此对待他的花草,丹元子可不会管他人的死活,在外面他无所畏惧,可在孟黎清面前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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