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蝶小公主你好,我叫沈季修。” 南蝶盯着那只捏着风车花的修长手指看了三秒后把眼神移到沈季修的脸上,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这个叫沈季修的男子长着一张她从来没在景泐人里见过的面庞。 解开的两个扣子露着凸出的喉结,从清晰的下颌线往上看就见透着淡粉色的薄唇,浓眉深邃的眼睛下是高挺的鼻子可偏偏他还长得很白净。 她这十八年来见过的男子里把这些特征占得一两个已经是很不错了,沈季修居然全占了。 南蝶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接过那朵风车花,却不想沈季修抬手把花簪在了她发髻上。 这一刻南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南蝶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南蝶?” 沈季修走到亭子里坐下:“在英国时你王兄相宛就总和我说,他妹妹南蝶是整个景泐最美丽的仆哨。” “其实相宛还是委婉了。” 南蝶听着沈季修的一番话,心想他还知道“仆哨”是什么意思呢。 “委婉了?” 沈季修举起脖子上的相机对着南蝶拍下一张照片。 “这世间我沈季修所遇见过的人,无论是谁的容颜和小公主比,都要逊色三分。” 这一番话听得南蝶脸不由的一热,她既觉得沈季修言行轻佻,却又并不反感他。 南蝶刚想问沈季修为什么拍她,眼前的景象却开始消散。 场景一下从后山陵园变成一个修铁路的场地上,她正被所有人指认成凶手,要把她拖下去关起来。 沈季修又出现了。 此时一身军装的沈季修从天而降一句:“谁也不许动她!”救她于危难中。 就在南蝶就要握到沈季修伸过来的手那一刻,场景再次消散。 这一次转换成了昆明城的沈宅,小琼仙正在告诉她沈季修带着姜楚微去了美国不会再回来了。 南蝶发疯般的翻遍了每一间屋子,人去楼空,沈季修居然真的抛下了她。 南蝶伏在沈宅院子里的石桌上痛哭,痛苦中南蝶觉得一阵清风拂过,她似乎闻到了风里风车花的清香。 她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王兄的塔碑上,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下的坝消显得更加凄凉孤寂。 南蝶再次拜别她王兄的塔碑之后转身下了山。 每年的11月中下旬正逢傣族人的水灯节。 水灯节的这晚善男信女和热恋中的情侣都会把亲手扎好的水灯放入湄澜河里,向湄澜河里的娜迦女神祈求自己的心中所想。 南蝶走在水灯节的市集上,她记得小时候每逢水灯节她总会缠着王兄偷偷带她出宫游玩。 后来王兄远去英国留学,就没人再带她偷出宫过水灯节,自己一人也失去了那个兴趣。 直到18岁那年遇见沈季修,那年的水灯节她和沈季修在湄澜河边一起放下一个水灯。 南蝶问沈季修:“你许了什么愿望?” 沈季修把鼻尖抵在她额头上轻声说:“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只不过南蝶至今不知道。 南蝶买了一个水灯独自来到河边坐在岸上看着来放水灯的男男女女,脸上无一不带着浓情蜜意的笑。 南蝶看着此情此景脸上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心里觉得很欣慰,虽然自己早已不是什么公主,土司政权也早已随着时代与战争的洪流中灰飞烟灭。 但是她曾经的子民们都在好好憧憬着明天努力生活着,这就够了。 南蝶听到一旁的小情侣交谈,女的依偎在男的怀里娇羞的问:“那你准备好到我家干三年活了吗?” 男的搂着女的:“我明天就卷好铺盖到你家帮你阿爹犁地去。” 南蝶听到这里心头不由得一酸,她曾经也这样对沈季修说过。 “按照傣族人的规矩,你要娶我得先到我家干三年活,让全家人考察你。” 南蝶至今还记得沈季修当时惊讶的表情。 “啊?娶公主也得先干活吗?那公主家犁地是不是用金犁呢?” 南蝶想到如今自己已经25岁了,还没有等到沈季修娶自己,她也知道,这辈子是娶不到了。他如今可能早已在远洋彼岸、异国他乡和别人结成连理,早已经忘记了自己。 南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汩汩滴落在手中的水灯上。 “沈季修啊,你到底在哪里?” 南蝶咳嗽几声,随眼泪一起落在花灯上的还有她咳出的血,她想她大概是要死了,想想死在这河边也好。她死后不能进坝消,死在这河边也好,也算归了故土。 迷迷糊糊中南蝶似乎听到有一句声音在问她。 “南蝶,你恨吗?” 南蝶迷迷瞪瞪摇摇头:“不恨。” 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我恨,我不甘心,我想问他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抛下我,不寻到这个答案我就是死也不甘心。” 随着南蝶的怨气越来越重,湄澜河的水面忽然浮动起来,水面上的花灯被躁动起来的水面荡来荡去。 岸边的人看到这一情景激动的说:“你看,一定是娜迦女神听到我们的心愿显灵了。” 在所有人都围观着水面的异动时,在岸边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南蝶断了气、闭了眼。 第二天来河边收拾昨夜垃圾的人发现了河边死去已久的南蝶,她手里还拿着那个被血染红了的水灯。 捡垃圾的那个人在看清南蝶的面容后扑通跪下,带着哭腔颤抖着喊出一句。 “小公主......” 原来他就是曾经景泐王宫里专门负责摘南蝶院中那棵罗望子的仆人。 【作者有话说】 召比:傣语里“王兄”的意思 召相宛:相宛王子 仆哨:女孩 西双版纳那边的傣族死后不留坟地不设墓碑,死后尸体都抬进一片傣语称为“坝消”的树林里直接火葬。不同身份的人在坝消里有不同的火葬位置,死在外边的人不能进坝消。傣族人相信万物有灵,死后也归于大自然。 【今生从这里开始】 2 第1章 ◎前往云南◎ 2023年6月21日夏至这天。 宋潭溪从北京悄悄坐上了去往云南的绿皮,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味、脚臭和体味的混合气味,还有吵杂的高谈阔论。 此时的她夹在硬卧中间层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着都难受。 一边难受一边在想如果她爷爷知道她偷跑来云南之后勃然大怒的各种可能。 “跟我断绝爷孙关系?应该不至于,他就我这么一个孙女。” 宋潭溪艰难翻了个身打开手机没发现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消息。 “看来他们还没发现我来了云南。” 宋潭溪也不知道她爷爷为什么怕她去云南,从她记事起她爷爷就总叮嘱她。 我宋家人这辈子永远都不许去云南,特别是滇南。” 她问过无数次不许去云南的理由,她爷爷从来都支支吾吾不告诉她,导致她从小在心里有了逆反心理。 “我一定要去云南。” 宋潭溪心想,但凡她爷爷从小不这样一直对她说,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去云南。 三十五小时的车程宋潭溪已经坚持了二十个小时,她已经二十小时没睡好过觉。 宋潭溪实在受不了了爬下床找到列车员。 “我想升个软卧。” 却被列车员告知:“不好意思,软卧已经满了。” 宋潭溪败兴而归,又艰难的爬回她那夹心硬卧疲惫的躺下。 这一次躺下,宋潭溪居然成功在夹心硬卧里睡着了并做了个梦。 梦里宋潭溪被绑在祭坛上,台下站着的人穿着不像是现代人,看起来像是少数民族。 宋潭溪透过祭坛下冉冉升起的烟看过去,祭坛下双手合十并双膝下跪的的全是男性没有妇女儿童,而且这些人的脸上有些透露出怜悯、有些透露出庆幸。 宋潭溪还在看着人群出神,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袍画着各种恐怖图案打扮的像鬼一样的巫师吓了一跳。只见对方跪在自己面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念了一堆什么她也听不懂。 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被献祭或者直接杀死,宋潭溪开始挣扎,她想张嘴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话,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宋潭溪挣扎的过程中眼前的巫师已经念完了咒语,念完咒语的巫师端起一杯酒滴在宋潭溪脚下。 宋潭溪还在使劲挣扎,她感觉身后的树桩已经松动了,被捆得死死得双手也松动了几分。 这时滴完酒的巫师忽然抬头,宋潭溪的眼神恰好对上巫师那阴冷的眼神,吓得她停下挣扎的动作。 巫师起身走进宋潭溪开始绕圈,绕到第三圈的时候突然抽出长刀向宋潭溪斩去。 宋潭溪瞪大眼睛心想这次真的死定了,闭上眼睛准备受死。但是刀落下后她没感觉到疼痛,反而是感觉双手一松,帮着的绳子被一刀斩断。 宋潭溪心下一喜:“这是要放我走了?” 还没高兴一会儿宋潭溪就被两个男子左右押住迫使她向前走,宋潭溪被捆了太久手脚麻木走不稳,几乎是被那两个男的拖着向前。 宋潭溪被他们拖到一片茂密的林子前,后面的一群人和巫师也一直跟着,两个男的把宋潭溪往林子前一扔就退下了。 这时,那个巫师又走上前来对宋潭溪做出驱赶的手势,嘴里还说着什么话宋潭溪听不懂,只听到似乎在说。 “掰辽......掰辽......” 后面一群人也开始做出统一的驱赶手势,嘴里也统一说着:“掰辽......” 宋潭溪不明所以,这个“掰辽”是什么个意思。 但是能看得出他们是要把自己敢进这个林子里!心想难道林子里有什么鬼神野兽之类的指定要吃活的?自己一旦走进去就是给他祭了口。 宋潭溪转身看一眼身后阴森茂密的林子心里害怕的不行,但又看眼前这一群正在向自己逼近如果自己不走进去他们肯定会把自己扔进去。 正当宋潭溪下定决心自己先走进去,打算离开他们视线后再脱身时,人群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咆哮。 “南蝶!” 宋潭溪正想睁大眼睛看清楚来人是谁,结果一睁眼梦醒了,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上铺的床板。 这时候火车已经驶过云贵边界,刚好进入云南境内。 宋潭溪回忆着刚刚自己做的梦,印象里自己十八岁后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有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真真假假。 而且这些梦似乎都能串联起来,宋潭溪拿出笔记本记下今天做的梦,这一本笔记本里已经记录了十八岁到二十三岁陆陆续续的梦境片段。 当宋潭溪写下“南蝶”二字时,她往前翻翻这已经是这个名字第二十七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但是每次叫出这个名字的那张脸却怎么都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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