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宅大堂上,石夫人看上去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似是下一秒便会倒地不起。 画儿早在那伙人走进宅中时,便已经从房中出来,被王婆捂着嘴,拉着躲在石柱之后。 看到父母这样,她挣开老人的束缚,从柱子后跑出,秀丽的脸上布满泪痕,看着跌坐的两人,她擦了擦眼泪,“爹娘,女儿不怕,只是女儿不能在陪伴您们身侧,是女儿没有福分,女儿走后您们要照顾好身体。” 石老爷看到自家女儿如此懂事,心中不忍,痛心道:“画儿,是爹对不住你,爹护不住你。” “画儿不怕,娘随你一起去。” “夫人!” “我石家向来行善乐施,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我们,它当真是瞎了眼?”石夫人指着天骂道,声音中是颤抖的湿意,最终垂下了手,眼神空洞的喃喃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 凌月在假山后听到众人对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到眼前此景,心中有些不忍。 虽说自己无父无母,但得师兄爱护,眼前的父母爱自己的孩子,但又被环境逼得不得不放手。 凡人的性命就如同蝼蚁般脆弱,一不小心就会被捻死,今夜若不是自己在这,这孩子恐怕还真就活不到明日了。 她从假山后走了出了,温声道:“石夫人,石老爷,方才我已听到那些人所言,若是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们。” 听到有人说话,几人齐齐看向了声音源头。 石夫人虽还没见过凌月,但听到她能帮自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酿跄着向她走去,也不管真假,拉着她的手,急切恳求道:“姑娘还请您帮帮画儿!” “夫人!”石老爷快步扶住了石夫人,拉开了她的手,沙哑着声音,“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凌姑娘也只是比画儿大几岁,她能有什么办法?别难为她了。” 凌月平静道:“我可以代替画儿入迦叶林。” 几人闻言,怔了片刻,还是石敬业最先回过神,他哑声回道:“凌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万万使不得,我们不愿让自己女儿去送死,自然也没有让别人家的女儿替死的道理。” 凌月顿了顿,好似思索了一番,神色认真道:“石老爷,实不相瞒,家父在伽叶林失踪,我本意也是欲前往迦叶林中寻找家父,这来到贵宅落脚,撞上了此事,也实属缘分,如今倒是正好合适,你们就不必推脱了。” 石夫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没再阻止,只是身体颤抖的往怀中掏出一只玉坠,“凌姑娘大恩,我石家没齿难忘,这是我的贴身之物,若日后还能与姑娘相见,我石家一定报答您的恩情。” 凌月接过玉坠,柔声道:“石夫人,既然“女儿”已经献祭,那你们明日就搬离这个村子,想来不会再有人阻止了。” 房内烛光摇曳,铜镜上映照着皎洁面容,凌月额间细蕊花钿,眼波流转,头戴流苏金钗,身穿一袭红纹锦衣。 王婆声音哽咽,“凌姑娘长得真美,过一会村里人就会过来接你了,进入伽叶林之后你一定要护好自己。” 王婆说完,将头偏向了一边,不忍再去看她。 她话虽如此,但谁又不知,这迦叶林一但进入,便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老人还在抹眼泪,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响起。 家丁面露急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王婆,村里的人带着轿子来接小姐了。” 王婆擦了擦眼泪,拿起一旁放置着的红盖头颤抖着盖到凌月头上,哑声道:“凌姑娘,我们出去吧,”随后搀扶着凌月走出了门。 “女儿!我的女儿!你走了你让娘怎么活啊!” “画儿!是爹对不住你。” 大堂上夫妻二人悲痛欲绝。 凌月在二婆的搀扶下坐上轿子。 本想着如何进入伽叶林会方便一些,现下这种情况也是误打误撞,助了自己,也帮了他人。 她坐在轿子上勾了勾唇。 轿子深夜从村子出发,朝着村子东面一路走去。 抬轿的是四个村里的青壮年,几人嘴里都在念叨着鬼鬼神神的。 几人沉默着不知走了多久,领头略微肥胖的青壮年,手擦着额头的汗,粗声道:“这雾气怎么越来越重了!路都看不清了。” 另一人战战兢兢的搭着话:“你们……你们听到没?林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轿后的青壮年看到两人疑神疑鬼,破口骂道:“他娘的!你们别在这胡说,搞得老子都起鸡皮疙瘩了!还有两里路就到树林入口了,我们这是在给山神献礼,山神一定会保佑我们。” 听到他这么说,抬轿的几个青壮年嘴上都开始祈祷着山神保佑。 脚下步伐却是越来越快,轿帘上的珠串也被晃得叮当作响。 寂静的黑夜被他们的急切脚步声响打破,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伴随着脚下的声响,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乌鸦群的怪异叫声。 月色被遮,迷雾渐浓,脚下步伐急促,大红轿子摇曳,哼哧哼哧声此起彼伏。 “啊!” “这是什么东西?” “有鬼啊!” “啊!!!!” “啊!别扯我的脚!” 一声声惨叫划破了雾夜,轿子瞬间失去了平衡,直接砸向了地面。 从出村不久凌月就感觉到了雾气变浓郁,夹杂在雾气中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轿子猝不及防砸向地面之后,她抬手快速扯下盖头,但只是几个瞬息,轿外的惨叫声已经停止。 她心知方才的响动,那抬轿的四人或已遇害,扯下盖头后,警惕的伸出修长的手,拨开了那摇晃的轿帘,踏出了轿门。 她一袭红衣在寒风中飘舞,配着此时的景象,倒也好似一位美艳女鬼。 凌月目光看向了身下四个青壮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手还在死死扒着轿子。 只是他面目可怖,眼球凹陷,面部和四肢像是老树皮一般皱缩着,头发全部脱落,牙齿也因为皮肤皱缩裸露在外。 另外三人虽然各在一处,死状也如这人一样。
第5章 她蹲下身,看了看这已经化作干尸的身体,这死状惨烈,瞧着像是被妖…… 她蹲下身,看了看这已经化作干尸的身体,这死状惨烈,瞧着像是被妖物吸干了精魂,而且那妖物修为还不低,能在这短时间内便将几人都杀了。 凌月警惕观察起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林子。 难怪这几人会突然被害,想来是前几次献祭少女,他们只是将人送到入口处,这次一不小心进了林子,这才丢了性命。 她虽觉得四人死有余辜,但到底还是将几人安置在一起,扯下轿帘盖在了他们身上。 将几人放置好后,她沉了片刻,步伐略带迟疑,走进了伽叶林。 漆黑的雾夜里,衣摆长长的拖在身后,带动着落叶,发出磨人的沙沙响声。 周围火红的伽叶飘落铺在地面,放眼望去宛如一弯血池。 四周雾气弥漫,寒风凛冽,似是要刮入四肢百骸。 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随着深入越来越越浓郁。 大约一盏茶时间,凌月走到了伽叶林中心。 放眼望去,雾气中一棵形状怪异的巨树立在眼前,将视线整个遮住,树叶透着饱满的血光,仿佛一直浸泡在水中,树根瞧着约摸有数十丈,深扎在土里,正吸食着其它树木的养分。 树下是七零八落的人骨,树的根部歪歪扭扭的靠着两具如同那四人一般模样的红衣干尸。 凌月看到此景,面色泛着冷意,眼前两具红衣干尸若是猜的没错便是小叶村前两次被献祭的“新娘”。 可这浓郁的血腥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她眉头一皱,朱唇轻启,口中法诀溢出:“天地明诀,眼转清明,得以见显。” “现!” 墨黑的眼瞳瞬间覆上一层青辉,眼前原本满是迦叶的地上透出血红色的芒线画成的圆阵,圆阵围绕在巨树外围。 凌月蹙眉蹲下身用手摸着血阵的沉血,随即用指腹磨搓着,眼中布上了震惊之色,愕然出声:“这居然是献祭血阵!” 献祭血阵需要以生人为祭,而且需要大量生魂,布阵之人可将献祭之人的全部生机,转化为自身灵力以提高修为。 但献祭血阵极为复杂,只有修为极高之人才能布下,而且血阵太过阴邪毒辣,被整个修仙界列为禁术,一经发现必被诛灭。 凌月心下震惊,即便是自己,这百年间也从未亲眼见过这血阵。 看着这里血气浓郁程度,这血阵布下应有百年之久。 布阵之人狡猾异常,竟能谋划这么久才被发现。 凌月疑惑,到底是何人如此逆天来布此阵? “你是那些凡人献给本王的女子?”邪魅又带着慵懒的声音从树林四周传来。 一男子在树叶包围之下,从树中幻化人形,走了出来。 红衣墨发,面容煞白,狭长的眼眸中透着血色,被周围的景色衬得分外诡异。 男子看到凌月面容时,神色明显一滞,眼中带着些许惋惜,懒懒道:“这次送来这个,样貌倒是长得还不错,做养分还真有些可惜了,还是留着先玩几日再杀。” 他嘴角半扬着,慢慢悠悠向着凌月走去,好似她对他而言只是毫无抵抗之力,任人宰割的“鱼肉”。 凌月看向他,眼中冷意凌冽,她冷笑一声,并未多言,身上红衣散落,周身灵力迸发。 她手中长剑显现,随即手腕一旋,剑芒闪动,带着千层剑气劈向那男子。 剑气劈出的瞬间,卷起周围的雾气凝结成霜花。 红衣男子并未料到她居然是仙门中人,神色一惊,快速侧身闪避,但仍被她的剑气震伤。 他收起先前的慵懒模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笑道:“这仙门之人行事,何时也这般藏头露尾了?不过,我更喜欢仙门之人,玩起来带劲!” 凌月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的修为……太弱了。 红衣男子见她无视自己,也是生出了怒意,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人。 这一看,就看到她手中那镶嵌着北海月石,通体透明的长剑,嘴角笑意瞬间凝固,周身变得阴沉。 “居然是你!”他眼珠布满血丝带着寒意。 凌月面有疑色,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妖似乎有些眼熟,诧异道:“你识得我?” 听到女子居然记不得自己,他似乎被戳到痛处,说出的话带着咬牙切齿之感。 “一剑之仇!你居然忘了!百年前极北之地,你用这剑将我重伤,若非我命大,得主人相救一路逃到了伽叶林,早死于你的剑下,还真是老天有眼,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今夜我要你死在这里!” 男子说完后,四周血光汇聚于一身,身后粗大的伽叶树沙沙作响,树叶全部飞至他的周围,将其包围,而后树叶瞬间飞射而出,带出束束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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