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梁元峥说,“都是皮外伤。” 陈万里巨委屈地讲了事情经过。 梁元峥和陆灿然离开后,他本也想走,但体育老师拎着黑箱子、呼哧呼哧地过来了——前几天,和他联系的神秘花艺师就是体育老师。 陈万里问他不是明天交易、怎么今天才来? 体育老师说夜长梦多速战速决。 到这一步时,陈万里其实挺不乐意的,再新鲜的花,放一晚上也该不新鲜了,更何况对方还装进一个密不透气的黑箱子里,还不肯让他当场验货,说什么保证一张也不少,肯定够数; 这种奇怪态度下,陈万里打算直接退单不要,谁知对方态度强硬,甚至还掏出匕首威胁陈万里,说今天必须得交易,这笔生意,他想做就做,不想做,也得做。 陈万里第一次遇到强买强卖,认栽,只好把装了三百块的红包递给对方。 体育老师刚准备检查,就冲进来俩中年男人,其中一个结巴,打了体育老师和陈万里一顿,抢走红包就跑*,另一个头上有疤,和体育老师互相殴打——甚至打出了血。 哪见过这大场面,被揍的陈万里牢记陆灿然叮嘱,抱着黑箱子躲在楼上。 “真不明白,就三百块的红包,怎么体育老师和那些人疯了一样的抢,现在已经内卷到这个地步了么……箱子你拿着,毕竟这里面是明天表白用的花,有点沉,我猜是花泥放多了,”陈万里可怜兮兮地看着陆灿然,“拿着,我知道很重要,都没敢打开,怕撞坏了。” 梁元峥长叹一口气。 他感觉里面大概率不是花。 陈万里将黑箱子递给陆灿然:“你先拿着。” 陆灿然接过黑箱子,问:“你见到欣欣和江斯了吗?” 陈万里摇头。 警察很快过来,挨个儿做笔录; 因涉及到实验,梁元峥联系到A大研究院的朋友和赵教授,说明情况,请他们立刻赶来。 梁元峥打完电话后,习惯性地去找陆灿然。 但陆灿然已经不见了。 只有徐乔和秦冰霜坐在一起喝水,看到他,还有点懵。 “啊?灿然?”徐乔说,“刚刚有个警察把她叫走了,说是她爸爸来找她和陈万里。” 梁元峥皱眉。 “她爸爸?” ——她父亲会这么快赶来么? “不是她爸爸,”秦冰霜捧着热水,说,“我刚刚看到车牌了,好像是陈万里的爸爸——陈教授的车。” 梁元峥转身就走,有警察拦住他,他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冲出去,只看到浓密雨幕中,前方,一辆黑色车疾驰而过。 车内,副驾驶是半昏迷状态的陈万里,后面位置上,陈教授伸手,抚摸陆灿然的额头。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但说不出话,从被骗出来那一刻起,就被绑起来后快速丢到车上——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然然,”陈教授笑着说,“藏得真隐蔽,遇到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叔叔说一声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了脸,双手拎起陆灿然领子,咬牙切齿地骂她:“这么牛X的东西,你拿去做了什么?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读心功能,想要什么不行?你居然拿去泡男人!!!泡一个男人!!!” 第23章 蘑菇蘑菇 陆灿然从小就怕陈教授。 现在更怕了。 有段时间,影视剧也好,小说也好,曾流行过“躁郁症”人设的角色。为达成效果,编剧和演员大多会夸大、或美化—— 陈教授看起来就很符合影视中的躁郁症“患者”。 他拎着陆灿然领子,怒骂她“暴殄天物”“大材小用”“恋爱脑”……什么四字词语都骂出来了。 陆灿然乐观地想,陈教授的语文也不错,怎么到陈万里那边就开始乱用词语了;看来陈教授这个爹是真的爹,在家中什么都不管的那种爹。 发完怒火后,陈教授又奇异般地平静下来。他和颜悦色地给陆灿然看了照片——里面是被捆起来的祝华欣和江斯。 “你只要配合,”陈教授说,“配合我取出东西的,我保证,今天就是一场误会,你和你的朋友们还能回去上课。” 但他的弹幕上是一连串的怒火和流血的刀。 陆灿然想,应该去上课的是陈教授,先从小学的思想品德教育课开始。 她没反抗,现在反抗也没什么用。 陆灿然从小到大就是老实孩子,老实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会主动适合环境。不老实的陈万里已经被亲爹揍晕了,更何况陈教授连她干爹都不是,只是邻居家不好相处的叔叔。 陈教授把她带到B大实验室,下车时松了绑,但陆灿然不能呼救,好朋友还被他藏着,她不敢冒险去挑战陈教授的道德下限。 从陈万里扭曲的家庭教育来看,他大约是没什么下限的。 陈教授显然不想把事情弄大,或者说,弄得更大。到这个时刻,他还在尽量地保持冷静,和颜悦色地让陆灿然喝下一大碗调配的水。 “催吐,”陈教授慈爱地拍着陆灿然肩膀,“实验证明,只要你的胃被充分排空……它会被你完整地吐出来。你也是叔叔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怎么舍得让你接受手术呢?” 他真不适合说这种话,陆灿然的汗毛全立起来了。 她也没纠结什么,确定陈教授会放了欣欣他们后,二话不说就猛喝一大口。 陆灿然平时不怎么吐,只好看陈教授来催吐,幸好这招有用,她哇啊一声张开口,却吐不出;陈教授彻底失去耐心,伸手就要去扣她咽喉—— 被他抓到前一刻,实验室的门被人嘭一声打开。 陈教授一扭头,湿淋淋的体育老师冲进来,表情彻底癫狂:“就是你!!!” 他咬牙切齿,看到旁边沙发上“休息”的陈万里,更确定了,一脚将陈教授踹倒在地,邦邦两拳砸脸,面容狰狞地怒骂:“要么给我东西,要么给我钱——呃!” 刚才给陈教授开车的黑衣高手冲进来,抽出匕首,和体育老师扭打在地。 陆灿然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确定是先跑还是先补刀。她还是有些惧怕陈教授这一童年阴影—— 幸好陈教授的呻,吟替她做了决定。 “傻X,”他突然骂起了梁元峥,骂得很脏,“又是梁元峥那个贱人……呃!” 陆灿然恶狠狠丢了个装**的大玻璃瓶,结结实实砸到陈教授额头上。 她当初抛铅球都没这么大力。 “别骂学长!”陆灿然大声地说出脏话,“你才是贱人!!!” 陈教授被玻璃罐砸得脸都肿了,**在他脸上呱呱。不知怎么,看着他这副滑稽模样,陆灿然忽然感觉到——所谓童年阴影陈教授,也不过如此。 她不怕他了。 陆灿然转身往实验室门方向跑。 陈教授年纪大了,又是养尊处优,被体育老师那几下揍懵了,外加有致幻作用的**在脸上,看到陆灿然外逃,他一时起不来,着急大喊一声“拦住她!!!” **趁机一头钻入他口中。 黑衣高手分神,转身看,被体育老师趁机一脚飞踢到脸上;陈教授刚站起来,又被体育老师用长颈瓶砸到脑袋。 “东西!或者钱!”体育老师红了眼,“给我!!!” 这是陆灿然逃离实验室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惊魂未定,刚跑出实验室,就撞到赶来的梁元峥。 “欣欣和江斯被陈教授抓起来了,”她不在乎自己现在看起来怎么样了,着急地说,“我不知道在哪儿……” 梁元峥冷静得可怕,他把手机给陆灿然,示意她报警。他自己则把带的外套给陆灿然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没走多远,被一头上有疤的大汉堵住——正是不久前跟踪陈万里的那一个。 手里还捏着一个快被攥烂的红包,隐约露出百元大钞。 “人在哪里?”疤头盯着陆灿然,“小姑娘,和你一块的那个陈姓同学……现在在哪儿?” 陆灿然惊魂未定,担心在这里耽误太久、又会被后面的人抓走,但来者并非善类;梁元峥明显很能打,而她明显很像电影中被拿捏的那个软肋。 梁元峥警惕:“你是陈教授的仇人?” 疤头立刻问陈教授又是谁,梁元峥面露难色,在疤头的威胁之下,终于“勉为其难”地吐露了陈教授所在实验室方向。 疤头满意极了,大步往实验室走去。 梁元峥拉住陆灿然的手,果断往大路上跑。 一直到警察过来,两人的手都没松开。 A大教授也已经向警察说明情况,陆灿然被围在中间,女警给她一瓶水,陆灿然伸手拧,拧不开,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梁元峥帮她拧开瓶盖。 警笛响个不停,陆灿然用梁元峥的手机给爸妈打了电话,后者焦急万分,说正在赶来的路上。 听得陆灿然鼻子酸酸的,骤然飞来横祸,一切又快又懵,她吸了吸鼻子,把手机还给梁元峥,说谢谢学长。 梁元峥笑着说没事。 警察速度很快。 腹部中刀、昏迷流血的高手被抬走,紧接着是脑袋被砸开花的体育老师、鼻青脸肿的陈教授和身强体壮、面露凶相的疤头。 祝华欣和江斯也被顺利解救,只是祝华欣被惊吓过度,一直紧紧拉着江斯的手——就像现在的陆灿然和梁元峥。 陆灿然完全不知道这种混乱的场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梁元峥的手握起来热乎乎的,比较粗糙比较硬,她好喜欢。 幸好梁元峥没有吃蘑菇,不然他一定会看到她想要一直牵他手的贪婪念头。 雨还在下,朦朦胧胧、模模糊糊,陆灿然喝掉半瓶水,紧紧握住梁元峥的手。眼前绿的树,红的灯,仿佛都在雨水中缓慢融化。 梁元峥轻轻摩挲陆灿然的手掌心,她皮肤太软,总有一用力就会被磨痛的错觉;他习以为常的粗糙在此刻突生了羞惭,多触碰她一刻,多产生一分亵渎的愧怍;他想抽出手,但陆灿然却更用力地抓住他。 陆灿然小心:“学长不喜欢牵手吗?” 梁元峥解释:“我怕弄痛你。” “没关系的,不会痛的,”陆灿然快速地说,“就算真痛了也没关系,我喜欢被学长弄痛。” 说到这里,两人都觉自己的话容易令对方想入非非,于是齐齐保持沉默。 尤其是陆灿然,她尴尬地想要松开手,谁知梁元峥却又反握住她,不肯放。 雨水渐渐,警笛声催催,少男少女滚烫谨慎地牵着手。 尘埃落定,陆灿然的父母赶来,陆起凤女士确认女儿安危后,和警察交涉,李新新用力抱了陆灿然,才微笑着感谢梁元峥。 “梁元峥?”李新新说,“然然经常提到你,还说你是她高中时的偶像……终于看到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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