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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说：“不用钱也能买，豆子和刮嘴谷都能换，味道可好了，而且吃完以后马上不怕冷！我们已经约好等会到山脚下多捡些刮嘴谷换卤豆，你要不要一起去？” 伊凡一听，收下了小伙伴匀给自己的卤豆，欣喜地关严窗户转过身来跟他母亲说起这件事。 冬天也能出门的话，以后他们就不用怕冬天太长了！ 伊凡母亲对上伊凡期盼的目光，点头应允他出门去买卤豆。 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食物吗？ 伊凡母亲和许多入冬后便被迫足不出户的人那样满心疑虑，但大病一场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成长为可以支撑起这个家的小男子汉，所以还是决定支持伊凡去做他想做的事。 伊凡才刚抱着一包豆子跑出去没多久，隔壁住着的老太太就过来敲响了他们的家门。 伊凡母亲起身把门打开一条缝，只见老太太居然也走出了家门，笑呵呵地捧着半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乌豆站在那儿。 她忙打开门把老太太请进屋。 “这是我儿子给我送来的，我怕吃不完会坏掉，就想着给你拿点。”老太太道，“看你这手冻得通红，肯定难受得很！快吃点吧，吃完就不冷了。” 这就是让她们整个渔村热闹起来的卤豆！ 她们邻里之间时常相互分享食物或帮点小忙，伊凡母亲没有拒绝老太太的好意，在对方的催促之下吃下了半碗卤豆。 几乎是卤豆下肚的同时，伊凡母亲就感觉一阵热意沿着血液传遍全身。 这与被冷到麻木以后感知不到寒冷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她觉得……很温暖。 连寒冷的北风迎面吹来也没法再冻伤她。 听人说皇都那些上流贵人大冬天穿着单薄的礼服都不会冷，总是以最美丽的面貌去参加各类宴会，她们也是……吃了这样的食物再去赴宴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 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在逼仄的地方闭门不出好几个月。 连向来勤劳的伊凡母亲都忍不住提议：“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她迫不及待地要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了。 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两人一起走出了家门。 冰冷的空气被吸入胸腔，却没有引起半点不适。 举目四望，各家各户都忍不住打开了所有门窗。 欣喜盈满每个人的心。 她们那位新领主一定是世上最英明也最仁慈的人吧！ …… 世上最英明也最仁慈的新领主江灼灼，此时此刻正摊成了一张鸟饼，整只鸟蔫答答地趴在梅因副官的办公桌上。 她往日亮晶晶的眼睛都失去了光彩。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她在码头说秃噜嘴，要给员工们整个五险一金。 美丽的梅因不说话，美丽的梅因只是给她一张纸、一支笔，让她先把城堡雇佣的女仆、男仆以及骑士们的五险一金这个月给算出来。 “算不完，根本算不完。” 小圆鸟在桌上滚来滚去，开始使出耍赖大法。 “我不算了，我不算了！” 梅因用指头戳过去，把滚得她眼晕的小圆鸟给定住了，微笑着说道：“殿下知道你说的五险一金有多难算了吧？” 小圆鸟心虚地低下了鸟脑袋：“我错啦，要不我们不弄这个了？” 江灼灼也是听正在找工作的师兄师姐整天念叨“现在想找个双休的工作怎么这么难”“怎么又是不给交五险一金的垃圾公司”，才觉得自己当老板应该有点儿良心的！ 这不是没想起来这边所有东西都得手算吗？ 现在可不是把数字输入表格随便一拉、所有结果都能秒算出来的时代了。 要是以后能接触到炼金术师，她得问问他们能不能给做个电脑！手机！再给全帝国连上wifi！ 你们炼金术师这么厉害，肯定可以的吧！ 做不到的话，炼金术师也不过如此！ 鸟看不起你们！ 梅因不知道江灼灼正计划着难倒那些傲慢的炼金术师，见眼前的小圆鸟可怜巴巴地认错，挪开了封印住小圆鸟肚皮的指头，认真地说：“不行，既然殿下已经说出口，我们就必须要做到。” 小圆鸟蔫了吧唧：“太难了，我算不出来。” 梅因笑着说：“怎么会要殿下来算？我们会把事情办好的。这次之所以让殿下亲自算一算，也是希望殿下以后有什么新主意能先跟我们商量商量再对外宣布。” 江灼灼小鸟啄米似的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自己埋头苦算了一下午，深刻体会到了自己到底给梅因新增了多少工作量。 江灼灼无师自通地给梅因画大饼：“等我们领地有钱了，给你加多多的工资，发多多的奖金！” 说到“多多的”三个字时，她还要卖力地展开翅膀给梅因比划一下，意思是绝对会特别多。 梅因看了眼又开始活蹦乱跳的小圆鸟，问：“在那之前，殿下不如先给我讲讲九年义务教育又是什么？” 江灼灼：？ 什么？她还提到过这件事吗？ 梅因看出了江灼灼脸上的迷茫，笑着解释：“殿下没有对外说起过，不过有次殿下念叨这个词时我一不小心听到了。” 九年义务教育什么的，一听就比五险一金还难搞。 江灼灼悄悄往后挪了挪，才给梅因讲了讲九年义务教育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义务，也就是每个公民都一定要做的事，这里具体指的是咱领地内的适龄孩童都要进学校读书——从小学读到初中一共九年！ 不让孩子完成义务教育是违法的哦！ 梅因追问：“那么这个九年义务教育都教些什么？” 江灼灼不假思索地开始报科目名：数学、语文、历史、地理、政治、物理、化学、生物、美术、音乐、体育…… 梅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为什么其中一些科目连她这个曾经的优等生都很陌生？ 江灼灼没注意到她亲爱的梅因此刻的心情，还在那强调：“体育很重要，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快乐的体育课时光！” 一看就是个曾经痛失体育课的可怜孩子。 接着江灼灼还给梅因讲解每个科目的具体学习内容：没错，一个成熟的初中生应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拥有足够好的语言表达能力，又拥有扎实的数理化基础，同时还要发展多种多样的兴趣爱好，争取做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等江灼灼洋洋洒洒地讲完了，才发现梅因的脸色不太对。 小圆鸟挨过去关心地问：“怎么了？” 梅因怎么都不笑了！ 鸟鸟担心！ 对上小圆鸟满含关切的双眼，梅因露出了专业的微笑：“很高兴殿下没有当众宣布要马上落实这件事。” 江灼灼：。 完了，笑起来好像比不笑还可怕。
第8章 小圆鸟感觉气氛不对，鸟鸟祟祟地飞走了，去看水力磨坊建得怎么样了。 最近她在城堡周围到处飞，发现不仅水力资源挺充沛，风力资源也很不错，尤其是城堡南面有片一望无际的平原更是很适合弄风力磨坊。 梅因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写领地发展规划。 她没有想到江灼灼接受的是这样的传承。 那应当是一个平和而安定的时代，人们只要肯努力去做事，便不需要为温饱担心。那个时代的知识是属于所有人的，而非只被少数人独占。 难怪她们殿下看起来毫无心机也毫无野心。 那些她们必须曲意奉承、奉献一切才能获得的东西，对于那个时代的人而言却是必须要履行的“义务”。 难道竟有人会不愿意接受教育吗？ 梅因心里本来有着这样的疑惑，转念想到自己在皇都见识过的纸醉金迷以及自己来到沃野行省后看见的贫穷困苦。 傲慢可能会让人对别人渴望的东西不屑一顾。 贫困可能会让人对有益于自己的东西一无所知。 所以在那知识唾手可得的时代，许多人感觉不到它的珍贵也是很正常的，这才有了“义务教育”。 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很难，但梅因还是想试着做一做。 一步一步来。 总有一天她们的领地会变得和殿下所得到的传承那样，和平安定，繁荣昌盛。 如果用十年做不到，那就用一百年。 …… 江灼灼飞到河边，看啄木鸟施工队笃笃笃地造水力磨坊。 施工队的头儿是只老啄木鸟，戴着单片眼镜，一看就是只文化鸟。 他叫卢埃里，也是女皇给江灼灼的班底之一。 老卢专业水平过硬，连两百年前的皇宫翻修工程都是他负责的。 可惜这老头儿脾气臭，谁的面子都不给，每天除了吃饭和工作以外基本都在得罪人，这次被人暗搓搓塞进属官队伍里发配到江灼灼这荒凉偏僻的领地来了。 老卢骂骂咧咧了一段时间，还是兢兢业业地提前过来营建江灼灼即将入住的城堡。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老卢是一点都不会轻忽的，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江灼灼一开始还不知道城堡里住着这么个老工程师，后来知道自己正在住的漂亮城堡就是对方建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她还以为这城堡是本来就有的呢！ 于是每次见到这只老啄木鸟，江灼灼就把人夸得天花乱坠，几乎是在哪里碰上就夸哪里设计得特别有巧思！ 照江灼灼这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夸法，偶尔还真能搔到痒处。 老卢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温和了不少，罕有地没有对她进行毒舌攻击。 等拿到江灼灼绘制的水力磨坊图纸，老卢看江灼灼的眼神就从“这是个态度还可以的甲方”到“这是个很有水平的甲方”，并决定亲自监修起这小小的磨坊。 见江灼灼飞来了，老啄木鸟往木架旁边挪了挪，给小圆鸟腾了个位置，方便江灼灼能跟它一起观察营造进展。 他颇为骄傲地介绍：“今天傍晚，这个水力磨坊就能投入使用了。” 对于自己没有见识过的新建筑，老卢每次都得把它里里外外研究透才舒服的。 现在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东西是如何借助水力把树麦变成雪白的面粉！ 真是不亚于炼金术的巧妙设计！ 老卢尝过树麦做出来的吃食，不仅味道好，还有力量增益，对他的啄木鸟施工队很有益处。 既然树麦能通过眼前的水力磨坊轻松变成面粉，做出各种各样的美味面食，那么这种一直以来遭人嫌弃的低等粮食说不准要翻身了。 一想到自己的对头们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老卢脸上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小圆鸟悄悄挪得离他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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