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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桓感觉到自己一直漂浮在一片雪地之上，漫无目的一直向前走，却一直也走不到这片冰川的尽头，直到一阵笛声传来，才似为她指引了方向，最后她终于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玄衣满头白发的男子。 这个人正是她的师傅，只不过，他不再以面具掩面，而是平静而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对她说道：“阿桓，你回去吧！” “是师傅错了，师傅不该霸占你的人生，你也有自己无法舍弃的人和无法舍弃的梦想。” “可是，师傅，你释怀了吗？”慕容桓含泪问。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想，哪怕是师傅想让她永远消失，她也是应该的，毕竟她这一生中，除了父亲母亲以外，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且无微不至关怀的人便是师傅了。 师傅也没有错，他只是过得太苦太不幸了，他也背负了很多很多。 男子笑道：“释怀了，现在四万唐军皆已凯旋，她的心结也解开了，也达成了她的心愿，我便无所求了。” “回去吧！他还在等着你！” 慕容桓也渐渐在唇角边溢出了一丝欣慰笑意。 “好！” “师傅保重，阿桓不会忘记你的！” 眼前的玄衣男子消失，慕容桓转身，又看到一身玄身身披凯甲的李灵桓。 “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李灵桓答道：“差不多快办完了！” “可还有什么遗憾吗？” “前两天，我去见了女帝，也就是我的母亲最后一面，她说，她终于等到我凯旋归来了，这一世，她也终于看到，我能果断的打破心中最后一道桎梏，登上这女帝之位。” “她还说，有时候心狠并不代表就无心无情，有的人天生不适合做皇帝，即便被推上了这帝位，也是黯淡收场，一生都成了一个笑话，而因为他的懦弱无能，苦的还有天下百姓。”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一个好祖母，但却对得起李唐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对得起天下百姓，她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将这李唐的江山继续守护下去。” 顿了一声，李灵桓有些怅然却也有些豁然明朗道：“她在临死前，给了我作为母亲的最后一丝善意。” “我唯一觉得遗憾的可能便是他了……” 说到这里，李灵桓停顿了一刻，唇角边扬起一抹苦涩之笑，“不过，这一世的他过得好，也算无憾了。” “慕容桓，很抱歉，我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了你的身上，往后的人生，是你的人生，却也是我的人生，需要你来替我走完了。” “我会再陪伴你五年，五年之内教会你所有的一切，待天下安定，我便离开，在这期间，你不需要我时，我不会醒来强占你的身体。” “你回去吧！” …… 就像是无边夜幕中陡然撕开了一丝光亮，慕容桓陡地睁开眼，便看到阿姝一双水汪汪充满了欣喜之色的眼睛。 “阿桓，阿桓，是我，我是阿姝，你还记得吗？” 慕容桓看了看四周，几乎都围满了人，有慕容仙儿、谢紫峨、还有站在门外的李义、柳生、卢十一郎等人。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唤你阿桓了，阿桓，你就要登基为下一任女帝了！这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阿姝还是这般没心没肺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所有人看她的神色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也含着对朋友或是同袍的关心，但却多了一丝恭敬甚至是敬畏。 慕容仙儿与谢紫峨更是恭敬的向她施了一礼。 “嘉和公主，不，以后要称呼为圣人了！” 慕容桓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启唇问道：“萧慕宸呢？” “呃，萧相他……” 谢紫峨与慕容仙儿脸上露出一丝难言的神色，令得慕容桓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正要起床向外走去时，就见萧慕宸披着一袭白袍走了进来。 “阿桓，是你吗？” “你回来了吗？” 他哑着声音问，右胸上还在沁出大片的血渍，唇色也有些苍白。 “我听见你的笛声了！” “听见你在唤我，也看到了那支箭！” 那支在前世射杀了李灵桓的箭！ “所以我回来了！” 萧慕宸哽咽着，眸中禁不住洋溢出从未有过的欣喜若狂，陡地将慕容桓拥进了怀中。 “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就好！” 慕容桓也紧紧的抱住了他：“你的伤？” “无事，死不了！” 阿姝也跟着一起欣喜若狂，正要说什么，被慕容仙儿捂着嘴，拉了出去，很快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慕宸，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不过以后，我还要以李灵桓的身份活下去了！” 萧慕宸神情一愣，再次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慕容桓又笑道：“是我要改名，叫李灵桓了！我原本也是姓李嘛！” “我想让世人永记这个名字，想让她如师傅所愿活在大家的心中，而不是永远消失，连半点痕迹都不可见！” 萧慕宸这才神情缓和，露出一丝笑。 “好，你说叫什么都好！” “那我们的孩子，可要让你来取名了，这个我不会取！” “好！” …… 次日，慕容桓便正式举行了认祖归宗的仪式，以李灵桓之名记入了李氏皇家玉牒之中。 与此同时，一场登基大典也紧锣密鼓的举行。 …… 五年之后，李灵桓再次来到了轮回之泉中，对着那只泉眼，只道出了唯一的遗憾也是唯一的心愿：“我还能再换回他吗？” 那个声音答道：“你已经交换过了，当初的萧凌宸来到这里，用自己交换了你的重生，以及四万将士们的性命。” “而你，也用自己交换了他的重生。” “但可惜的是，你所付出的代价是，忘记了他，而这一世的他也不再爱你了。” 李灵桓苦笑了一下，旋即又坦然回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妻子会带着我的遗愿活下去，为我守护大唐江山，守护大唐的子民，这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馈赠！” “我知足了！” 第173章 番外1 与太平公主的较量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长安城中春寒?峭，百花盛开。 坊间街道孩童成群，嘻笑打闹，唱诵着新皇登基，天下太平的歌谣。 没有彤云密布，也没有百鸟朝贺、白石显字之异象，天下安定，万邦来朝，百姓安康便是最大的祥瑞之兆。 “听说当今天子在战场上身姿如电，仅一刀便斩下了契丹首领孙万荣首级，之后更是逼得吐蕃神将论钦陵跳涯自尽！” “当真是神勇不输男子，才智更是超群，新的女帝继位，并没有如上一任天子一般诛杀功臣，大开杀戒，反而颁下了许多利民之策，实乃真仁主啊！” “是啊，不过，天子不光要仁，也要狠，有些人当杀，就应该杀，比如安平崔氏！” 提到安平崔氏，不少文人都嗤笑了起来。 “崔湜以一己之力毁了整个崔氏安平房，也当真是神勇无敌！” “也活该整个安平房崔氏跟着他一起被流放，这个崔湜做了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的男宠还不够，竟然还让安乐公主怀了他的孩子，怂勇安乐公主毒杀自己的父亲称帝，妄想着当皇夫，当真是可笑！” “听说，他在丽景院里招供，还与安乐公主一起克扣了送往安西边境与吐蕃作战的将士们的粮食与棉衣，想让边境的将士们冻死于安西。 若不是当今天子与萧相速战速决，打败了论钦陵，赶在大风雪来临之前，将四万唐军带回，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当真是该杀！无耻之极！” 伴随着这些传言如风一般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崔湜与其父子四人及一众男丁已被官兵押送到了长安城外，准备踏向千里之外的岭南。 一身狼狈的崔湜早已没有了从前作为贵公子一般的高华模样，颇有些眷恋的望向了长安城的城门，有官兵狠狠的在他背上敲打了一下，催促道：“还看什么，圣人没有将你立即斩首已是莫大的仁慈了，快走！” 圣人啊！ 那个小丫头，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与寻常女郎不一样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成了圣人了！ 当真是世事难料，变幻无常啊！ 崔湜正要迈开脚步前行时，忽听到一女子声音喊道：“等等，本宫亦来送他一程！” 崔湜身子一僵，立时回首，看向了正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太平公主。 虽然已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太平依旧是雍容华贵年轻时的模样，但今日所见，眸中也多了一丝疲惫。 “公主！” 崔湜拱手唤了一声，眼中含泪，似有千言万语尽在眸中。 “从前你跟着本宫时，本宫就提醒过你，莫要太过贪心，本宫虽然知道你曾经欺骗利用过婉儿，却依然重用提拔了你，就是念在你还有几分才华。 品性且不论，你是唯一能在才华上与子城相较一二的人，未想，你竟然还将主意打到了安乐公主身上？” “是臣让公主失望了！” “罢了，你我皆为失败者，谁也未料到，一个本不在夺嫡之列的人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太平低声说道，语气中也似乎有不甘和惋惜。 “公主，您打算怎么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想做黄雀，但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就是最后的黄雀。” 太平感慨了一声，又道：“崔澄澜，你走吧，一路保重！” “谢公主！” 崔湜哽咽了一声，终带着沉重的镣铐迈步离去。 但就在一个月后，崔湜到达荆州之时，接到了一封密旨，以及御史送来的一杯毒酒。 纵然万般不情愿，这杯毒酒也结束了他此生想要登上那至高无上之宝座的梦！ …… 太平公主府中，收到密信的太平李令月将信纸揉成了一团，丢入炭火之中，点头道：“此事莫要再与人提起！” “喏！” 太平又转向了走进她府中的一名男子，微有些忐忑不安的问：“卢先生，你说她们会来对付本宫吗？” 此男子名卢藏用，是太平新召进府中的一位谋士，此人中了进士之后，便一直隐居于终南山如晋时的谢安一般蓄养声望，直到朝廷征召才开始入仕，现为礼部侍郎。 “终南捷径”一词也是由他而来。 “公主，天子忌惮功臣，自古而然，至于现任的天子是否忌惮您，就看看今日萧相来此的说法了。” 约萧慕宸来太平公主府，是她与众谋士们所做下的决定。 但这个决定也让她感到万分的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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