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手里削着苹果,乔老师不敢看二号,她也拿了个苹果,找点事情忙起来。彩凤倒是挺开心,说着饭店发生的一些趣事。 二号的苹果削好了,她把苹果端端正正地放在果盘里。 “彩凤,”二号开了口:“我和郝一要出差几天,胖花和西西就拜托你了。” 彩凤一无所知,她爽朗地同意了:“没问题。” 因为已经制定了计划,二号知晓之后的命运,她尤其珍惜和胖花的每个时刻。 胖花在和西西、土崽洗饭后水果,胖花对水果的造型很有些自己的理解,把苹果和蜜瓜都切片,然后间隔着摆在一起。 前端还放了两个小番茄。 她笑嘻嘻地端着果盘过来了:“看我的五彩缤纷毛毛虫先生。” 这个颜色搭配让人没有食欲,彩凤和乔老师礼貌地夸赞了她,但是不怎么想吃。她们还是喜欢西西和土崽规规矩矩的水果拼盘。 二号把那个果盘放在了自己面前。 她吃下去了毛毛虫先生的两只眼睛,然后开始吃身体。 胖花切的水果厚薄不一,二号沉默地吃着水果,胖花靠在妈妈怀里,和妈妈一起分享毛毛虫。 胖花已经很大了,身高一米五三,体重47.2公斤。 当她靠在妈妈怀里的时候,二号感受到一些重量。 47.2公斤,并不是很大的数字。 在二号的一生中,她面临的问题,都比这个数字要重很多。 但现在,二号几乎快担不起这个重量,她只能竭尽全力。 晚上,孩子们睡下了,胖花和西西睡在一个房间里,确认她们呼吸声平稳,已经睡沉之后,二号轻轻打开了房门。 她久久地注视着胖花,看她的小胸脯起伏,看她的嘴唇微微撅起。二号用视觉捕捉装置拍摄了无数张照片,一号并不催促她,只默默地等待着。 他忽然就懂了些事情,理解了一些之前所看不起的情绪。 二号终于从胖花的房间走出来,一号给她披上了外套,他们一起到了门口,并肩向外走去。 夜色已深,二号穿着黑色的风衣,一号也穿着黑色的夹克,他们的表情一致,散发着冷肃的非人气息。 而他们谈论的,却是一些人类的事情。 “我觉得现在要做的是多余的事情。”一号的逻辑成立,他不再纠结,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二号比以前多了些耐心:“不,我觉得是必须的。” “我们是爸爸妈妈,”二号解释:“我们必须要给胖花留些东西。” “遗产。”一号查询到数据库中最适合的一个词,他不再反对。 二号仰头看着天空,她感到一些惆怅,她主动地牵住了一号的手,从中感受到一些勇气。 “胖花是个小小的人类,”她对一号多了些耐心,轻声和他说:“我们不需要钱,但她需要。” 一号向来不在乎钱,这是人类自己定义的东西。 但他认可了二号的说法:“你说得对,胖花总是吃很多饭,所以需要很多钱。” 他们达成一致,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向着很远的地方飞去。 二号负担了绝大部分地理位置探索的任务,她对地球的了解超出了这个宇宙中的任何个体。 她知道每一块土地和每一片海洋中有什么东西。 他们到了目的地,二号已经找到了那块最合适的山地,然后,她将那块地指给一号看,一号蹲下来,用手指捏了一块泥土,放进了嘴里。 “可以。”他认同了二号的判断。 第二天,他们便找了附近的负责人,签署了买地的协议。 这块土地荒草丛生,负责人迫不及待地把地卖给了他们。 事情办好之后,他们回了海市,把这份协议给了老钱。 老钱正在办公室打电话,对于郝一夫妻的情况,他有些担心,打算托人找找知名的心理医生,给他们治疗下。 他很在乎郝一,因此十分详细地描述了郝一和他妻子的病情。 他刚挂电话,就被身后吓一跳。 郝一夫妻两个就站在他身后。 “我的天呢!”老钱不停地拍自己的胸口:“你们俩干啥啊!” 老钱觉得治疗他们的疯病这事刻不容缓。 一号好像没有听到老钱的话一样,径直把手里的资料全部递给了老钱:“这是一块土地的购买协议,下面有金矿。” “什么玩意儿?”老钱已经跟不上一号的思路了。 “我需要你去找人办理开矿的证书。”一号说:“等你确认下面有金矿后,我会以一元钱的价格把51%的开采权转交给你。” 二号点点头:“剩下的49%属于郝杉,她只有十四岁,没有什么能力,给你的51%算是谢礼,希望你能保护她和她的财产。” 老钱认真地看向了那份土地协议,他不确定他们是疯得更彻底了,还是再一次的奇迹。 但他一向对金钱持有一种尊重的态度。 老钱这些年已经混出了不少人脉,他答应了:“我马上就去调查清楚。” 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后,老钱才发觉一些不对劲,他想回头问问郝一和他老婆到底怎么回事,但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老钱忧愁地用手撑住肥下巴:“怎么回事?” 他有些担忧地小声说:“怎么像是托孤呢?” 但立刻,他打断了自己这种不详的想象,他笑呵呵地说:“他们指定是疯了。” 之后,一号和二号再次奔赴了世界各地。 通过他们手中极为详尽的地球信息,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拿到了一笔很大数目的钱,然后,他们加钱买下了彩凤家隔壁。 那个小别墅的房产证现在写上了胖花的名字。 小别墅的柜子里摆满了他们为胖花准备的东西,二号站在没有家具、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些担忧:“她能过上很好的生活吗?” “会的。”一号说。 “她有很多钱,能吃很多饭,”一号说。 二号闭上眼睛,竭力隐忍眼眶中的酸痛,她的视觉捕捉装置好像要坏掉了。 “可是,她一定会哭泣。” 之前,二号曾想象过关于胖花的一切,胖花长大,胖花衰老。而现在,她却见不到胖花之后的人生了。 甚至,由于母星的限制,她无法和胖花道别。 这次,她要做一个不告而别的坏妈妈了。 一号沉默了一会儿:“是的,她会哭泣。” 一号将二号抱在怀里,他们只能做这些了,因此,他只能用他们仅能做到的事情安慰她:“但是,即使她哭泣,也会吃得饱饱的,在温暖的房子里健康、富裕地哭泣。” 老钱那边,他感觉到情况不对,他对郝一的事情十分上心,没多久便查明了那块土地下面确实有金矿,储备量不算很大,但也很可观,正好卡在能够私人拥有的界限上。 他找了人,用最快的速度办了开矿所需的资料。 然后,一号如约和老钱完成了一块钱的交易,剩下49%属于胖花。胖花仍然在照常上学,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相当富裕的小孩。 所有事情办好之后,一号和二号又找很多人。 他们找了彩凤,二号说:“请关心胖花。” 彩凤觉得这事不对,但二姐不说,她也问不出来,彩凤勉强笑着:“说啥呢,胖花就是我女儿啊。” 彩凤郑重承诺:“只要我和乔桐还活着,不,只要土崽还活着,我们就一定会让胖花幸福生活。” 二号说:“请你爱她,请你照顾好她的身体。” “请关心她是不是开心。” 彩凤的笑僵在了脸上:“什么意思?”她茫然地看着二号:“二姐,这什么意思?” 二姐对胖花的事情总是亲力亲为,从不会拜托别人。 “不要让她太瘦,”二号继续说下去,她的语气充满了无限爱意:“她是胖花 ,应该胖胖壮壮的。” “请每个季度都给她买新衣服。” “请给她吃糖,但控制她吃糖的数量。” 彩凤惊恐地问:“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啊二姐!” 二号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胖花的事。 最后,二号温和地看着彩凤:“谢谢你。” 不知怎么的,彩凤眼睛忽然流下泪来。 一号也找了老钱和玉兰:“以后多照顾胖花。” 老钱也察觉不对,上次的金矿那事也是,这次说的话也是,让老钱越来越觉得像是托孤一样。 “郝一,”他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一号什么都不说。 玉兰想出了办法,她说:“你和我们签过协议,只要厂子不倒闭,你就不能离开。” 玉兰强硬地说:“郝一,你必须要遵守协议。” 当年确实签过十年的协议,十年到了,玉兰问过一号的意见,合同就一年年自动延续下去了。 一号也想到了那份合同,他摇摇头:“可是,这是不可抗力。” 玉兰惊慌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还能怎么阻拦,老钱沉默半晌:“公司上市之后,原本打算给你的股份,我都写你女儿的名字。” 老钱走过来,轻轻拥抱了一号:“要是想回来了,随时回来。别忘了,我们是好兄弟。” 一号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他很想去见钱斯明,但又不敢去见他。 当年他挽留了钱斯明,现在轮到钱斯明来挽留他了吗? 他无法被挽留,最终决定不去见他。 一号顺路去了彩凤饭店,现在不是饭点,黄石头在教徒弟。看到一号进来了,黄石头停下别的事情,给他炒了几道辣菜。 “你去忙吧。”一号说。 黄石头点头:“行,想吃啥就叫我。” 黄石头转身,忽然一号又叫住他:“以后胖花来了,你给她做个玉米烙,她喜欢玉米。” 黄石头答应了,他很迟钝,没发现任何问题。 一号去了小赵的婚庆店里,小赵仍然忙忙碌碌的,脸上带着刻板的笑容。一号坐在之前自己等小赵的位置等他。 他身后仍然是那条蓝色的婚纱。 一号忽然想起来,从始至终,他都没能给二号一场婚礼。 等小赵忙完,他又絮絮叨叨地和一号抱怨了很多家长里短的琐事,一号安静地听着,之前他每次听都觉得没意义,但今天头一次觉得有些兴趣。 如果可以,他还想听很久。 但不可以。 母星快要降临了。 于是,他珍惜地听着小赵的抱怨。等小赵抱怨完了,一号问:“有没有深色的婚纱?” “你要这个干嘛?” “我妻子喜欢。” 小赵看着一号,他忽然笑了一下:“郝哥,我总觉得结婚没啥意思,谈恋爱没啥意思。但你这个样子,感觉也许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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