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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沈惜和柳玄明离得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一层，被恶心的眼睛刺挠。 “我感觉九婴不知道又干什么了。” 沈惜二人将视线收回来，悄悄用神念传音，讨论着。 按照柳玄明对九婴的了解，是这样的。 他静悄悄不和他们沟通的时间，多半是没憋好屁，只要稍稍不注意，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事。 不过看现在风平浪静，不是没开始，就是已经顺利执行不知道哪一步了。 不过只要不是影响借山河印，他们现在也无暇顾及。 “约了赤恒在一会详谈，你放心，我心里有把握。”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赤云？” 柳玄明的双腿交叠，侧头倾身，将沈惜身上的毯子掖好，顺带递过保温杯。 “让他自己选择，如果愿意留在霍连城这里，就留下，或者跟着赤恒回去，或者是在哪里停留一阵子，好好思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再做决定。” 沈惜说话的语气很平静，轻轻将头靠在柳玄明的肩头，他身上不那么冷，她还有点不适应。 “你现在和灵阙姐姐……” 柳玄明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虽然之前和九婴说的很笃定，却还是很想知道沈惜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毕竟，两个人他都很在意。 “现在我还是我，以后……我不清楚。” 沈惜的记忆只有不到二十年，商灵阙的记忆算上也就是百年，而通灵体那么多灵魂的记忆，有几千年。 巨量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会不会稀释她本身的个性。 那么多人讨论都没有清楚。 难道就因为容器一样，就可以粗暴地认为是同一个人么？ 两个人都沉默了，在热闹的马场里，他们沉默着，靠近着。 紧紧相贴，努力地将自己的心沉在当下，就算未来有很多东西要到来，此刻也不会再重演。 “怎么回事，迟安医生，您怎么会现在找过来，有什么事嘛？是十三郎的孩子出事了？” 文桑对面是找他的那个人类，是专门为霍连城的十到十九郎找的专属医生，主要负责他们平常的健康护理，以及孕期健康。 现在应该在照顾十三郎才对，所以是文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十三郎的孩子出问题。 毕竟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以他几乎每次都是心提到嗓子眼。 尤其是想起三十年前，霍连城的第一个孩子去世的时候，他的脸色不禁一白。 迟安不知道前情，不清楚为什么文桑的反应这么大，所以先叫他不要紧张。 “不是这样的文管家，不是十三郎的问题，他现在的胎儿很安稳，是……是您之前的体检报告。” 听见十三郎的孩子没有问题，文桑这才稍稍松下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回很多。 之前那个孩子，带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所以后来霍连城的每一个孩子，他都非常小心地照顾，满怀期待。 甚至比霍连城本人 还在意。 “说吧，我的体检报告怎么了？” 见他问，迟安才摸上自己的背包，将体检报告带出来。 “是这样的，文管家，您的体检里面，检查您身体中也有孕囊产生，应该是也……” 什么？ 文桑的脑子瞬间炸开，什么？ 迟安后面的话全都没有办法再入耳，脑海中全都是孩子孩子孩子。 “文管家您有在听嘛，接下来的几个月，您不要再继续忙碌，您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其他的几个郎君乐观。” “这些年我都看着呢，您事事亲力亲为，还是太过劳累，找合适的机会好好休息吧。” 迟安的话在脑海中反复划过，文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个人坐在待客室，耳边传来马场那边的喧嚣，只觉得头很痛。 只不过是那一次，怎么会这样呢。 手撑着脑袋，文桑只觉得脑袋晕得厉害，但是下午还要安排赤云熟悉妖王府的事情，还有许多未处理的庶务。 “文管家，霍妖王找您，说是对今天下午对于赤云先生的事情的安排。” 进来的人是文桑一直带着的徒弟，跟了他十几年，应该也是能安排好的吧。 想到霍连城昨晚的话，文桑抬起头对徒弟说道。 “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吧，和大人说，我去找迟医生了解十三郎的身体状况，现在不在妖王府。” 第68章 他很好 十三郎的孩子非常健康，文桑和他聊天时候心情缓和许多。 晚上回去的时候，听见通灵决被沈小姐换来的消息，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欣喜。 “是吗，这样的话，霍妖王就不用担心小公主出生之后，没有母亲照顾了。” 徒弟见他似乎很失落，就没有再继续纠缠。 但是下一次门开，进来的是霍连城。 “不是叫你带着安排他们，怎么今天去看十三郎，他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 “大人，是看您的孩子。” 霍连城的手一顿也想起之前夭折的那个孩子，是她第一个郎君的孩子。 当时在西北，要收回最后一部分叛乱的妖族，她不得不亲自出战，但是有人偷袭，文桑受伤，连着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全部死在后方。 在此之前，霍连城和文桑，就从无话不谈的好友，变成如今这般，只有利益关系的上下级。 “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文桑的话如同一记炸雷在耳中响起，但是又转念发现不对。 “所以你最近的状态……” 但是正常的孩子不会如此消耗父体，只有一种情况。 “文桑有了孩子，听说是个女孩。” 池鱼返回给沈惜汇报着，赤诚天也早就忘记和池鱼的别扭没两个人，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凑到沈惜面前。 但是九婴一副终于知道了的表情，他可期待好久了，这可是我的兄弟爱上我的升级版。 我的兄弟变成我的下属之后，成为我的老婆怀了我的孩子。 沈惜知道此事之后，更是唏嘘。 好在通灵决到手，也明确商家是支持他们的，此地的山河印取到之后，很快他们就启程前往西南和东南。 至于商家的那方宝图，其实也是吸引君家火力的靶子，是商家对于商灵阙的愧疚。 此时在这里还上因果。 西南和东南之行非常顺利。 但是沈惜也慢慢想起全部的记忆，不光是她自己的，还有历代通灵体的。 那么多次的枉死，每一次都在被权利拉扯着，在命运的洪流里左奔右突。 她真的很累了。 “你打算怎么办。” 沈惜在最后一战之前问柳玄明。 以借用灵池之力，诛杀九婴为引子设局，将君守圭引到阵法之中，用通灵体的能力将他的灵魂剥离出来。 沈惜的心情很忐忑，其实她觉得九婴就此消亡，他其实实际上并没有做过大恶，却要永远告别这个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商灵阙的记忆左右，她总是会对九婴生出一些怜悯。 原本的沈惜是一块硬钢，但商灵阙是温柔的水，他们共同构成千姿百态的人，在这具年轻的容器中汇聚成一个人。 所以心怀慈悲。 “我与其他几方妖王联系，暗中将妖族收过各地妖域，自此之后，妖域自成世界。” 妖管局也不必存在，到时妖族都有固定的渠道，与外界互通，那就是后话了。 柳玄明已经将东北的几处妖域交给许琳琅管理，明日一战之后，山河印也会转交给她。 他相信许琳琅会守护好妖域的，就好像傲苍一样。 次日一早，百鬼坟的石碑前，一方大阵已成。 柳玄明非常珍视地看着沈惜，眼中写满了不舍。 “你这两天怎么总这么看着我？” 沈惜有些不解，这两天柳玄明就好像长在她身上一样，视线从不离开。 就连封无涯那么爱打扰他们的人，都没有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九婴也是。 “没有，就是觉得之前的小姑娘，现在这么勇敢，这么厉害，真好。你以后，一定会有非常好的人生的。” 临近大事之前，沈惜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伸出手拍着柳玄明的肩膀。 “不是我，是我们。” 大阵开启，柳玄明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嘱咐。 ：你应当会有更好的人生，没有束缚地，完完全全地属于你的人生。 君守圭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剥离出阵法之中。 “不可能，我在她的灵魂之中设下禁制，不能伤害我的！为什么！” 柳玄明缓缓收回和沈惜之间的同心咒，在他心口亮出君守圭所说的阵法。 他和九婴一同在阵法之中，将君守圭狠狠压在阵法中心。 巨大的苍青蛇身盘踞，在缠绕在百鬼坟碑之上。 现场只剩下沈惜和封无涯维持着阵法。 沈惜没有停下，如果她停下之后，他们的牺牲才是真的白费了。 灵池之中，白泽发出神圣吼声，荡平一切。 灵池自此分散，沈惜身上背负着的那部分，镇守人族所在。 历代通灵体的魂魄从她身上分裂出不同的个体，守护着各自所在的族地。 沈惜带着柳玄明身上的山河印，回到医巫闾山，她在医巫闾山见到了刚刚下山的毕钧。 但他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她，开着直播，帮人解决因果续命，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叫钱九思的助理。 沈惜的眼睛能看到他们之间有特别细密的因果相牵。 沈惜最后一次拜访白泽之灵，是带着山河印去找许琳琅的时候。 许琳琅这次喝醉了，喝醉了就抱着沈惜痛哭。 “我应该给那小子一点好脸色的，他其实心里很苦，但是我一想到傲苍，我便别扭。” 许琳琅睡过去，白泽与沈惜说。 “山河印中有柳玄明的一丝元灵，或许还有转生之机。” 沈惜算是人妖两族中最自在的人了，可入妖域，可归人族，就连封无涯都没有她自在。 2019年的春节，沈惜是在百鬼坟过的，和封无涯君剑一起。 原来的妖域空空荡荡，只剩下当时君剑带着大家种下茂盛植被。 “你怎么想到种杏花呢？” 沈惜穿得厚厚地在妖域的院子中问君剑，君剑只是笑笑不说话，倒是封无涯替他说。 “君守圭喜欢杏花。” 因为商灵阙在树下饶了君守圭的父亲一命，为此君守圭的童年生活在父亲的庇佑下活得很好。 如果早无成见，或许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吧。 罗穗后来也联系了沈惜，她和袁姐这种低阶的妖和半妖。 因为力量比较微弱，和妖域外的世界联系紧密，被安排做沟通工作，反而地位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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