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其实什么都不想听,见了你我便知晓了七七八八,用不着你说些什么。我活不活无所谓,你反正都是要死的。”新荷笑嘻嘻地看向耶律颜。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耶律颜咬牙切齿道,他实在是没想到惹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人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莫说一国公主,就是贩夫走卒都是惜命的。 “这就是你的临终之言吗?二爷~”新荷眨了眨眼睛,俏皮问道。 此时此刻,耶律颜的脑子转得比他这辈子加起来都快,三五瞬间忽然道,“我说我说,只要你放过我,我今后唯你之命是从,你指哪打哪。如违此言,叫我耶律颜天打五雷轰。” “世人多狡诈,尤其是皇室中人都是百张面皮,千般心思,誓言哪里能做的数呢?你说是不是啊?”新荷说这话时,离耶律颜更近了些,她看似全然不在乎,实则在暗暗观察着这二皇子。不管是不是个好人,总之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养尊处优的皇室子弟能做到这点,定然混得不会太差。 只不过就是看上去也不甚聪明罢了,天资不足性情也是能补上几分的,算是个可用之人。 耶律颜可不知这疯女人对自己的一番评价,他心性还算坚韧,直到此时亦未放弃最后的希望,他开口道,“我耶律颜拿我北戎作誓,若违此誓,我北戎必臣服于中原。”说这话时,耶律颜没了吓破胆的模样,只是直直地看向新荷。 果然新荷笑了,笑得极为满意,她从腰中又拿出一颗药丸,直接扔进了耶律颜的口中,“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这药延年益寿得很,只是得每隔三月服用一回,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看见第二日的太阳了。” 说罢那软鞭十分听话的收了回来,耶律颜一时撑不住半跪在地上,狼眼里都是凶狠之意。新荷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凶狠就隐藏了起来,只留了些许的劫后余生。 蒙古包外传来了侍卫急切的声音,“二爷,中原的使臣来了,说是来与二爷叙旧的。” “二爷还不快起来叙旧,难不成还要本宫扶你不成。”新荷身上已然半干,毫无顾忌地坐在主位上,目光既未看耶律颜,也不看向蒙古包外。 耶律颜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才言道,“叫人进来吧。” 刚进来的是位文官彬彬有礼得很,随后就见一身穿铠甲之人踏入蒙古包,身形高大周身冷冽骇人得很,那腰间的大刀步履间摇摆,却无人敢动他分毫。 这人确实是耶律颜的旧识,敌军元帅哪能不知啊,他双眼一眯就知那裴亦安与新荷公主的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还真是歪锅配个翘锅盖,这俩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我还以为是谁呢,厉大人被派到我国许久,而裴将军英姿亦是日日在我心中,不能忘怀啊。”耶律颜脖子一道极深的勒痕,还见了血,这副模样吓得那中原的厉大人眼睛都睁大了。 还不等厉大人回话,裴亦安就开口道,“二皇子不必客套,听闻你与我朝公主殿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然如今天色已晚,我只得来接殿下,自然了两国交好日后,有的是时日来往。” “裴将军说得正是,我这一见二皇子就十分欢喜,这不才刚刚收了二皇子做我义弟呢,颜弟弟你说是不是啊?”新荷这才起身,一派柔弱身姿,说起话来和颜悦色,当真是大国公主的风范。 耶律颜差点就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天生嗓子眼细实在是受不得这种惊吓,强忍着脸憋得通红,最后也只得两字,“正是。” “瞅我这好弟弟,都乐傻了。亦安你是我弟弟,阿颜亦是,这么说来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如三日后颜弟来我漠北一聚如何?听闻你那三弟弟都来过我大裕呢,颜弟与我有这般渊源,哪里有不来之理呢。”新荷说罢还温柔地从袖中抽出个半湿不干的手帕递给耶律颜,耶律颜真是咳得撕心裂肺,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结果拿到手里是方素帕,再一抬头才发现是裴亦安递来的,“用我的。”裴亦安冷冷说道,那神情好似在说,要是耶律颜不接就要杀了他。 “哎呦,不曾想二皇子与我朝公主,统帅情谊如此深厚,真是天佑我大裕与北戎,你们说是不是啊?”这位大裕使臣厉大人回头问道。 原是耶律颜的部下怕主子有什么闪失,才一股脑地跟了进来,现下俱是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性子耿直的连连点头。 新荷这回倒是笑出了声,“行了,颜弟今日累着了,我回去就上书秉明父皇,这于你我两国可真是大喜事呢。”说罢还拍了拍耶律颜的背,掌间三分内力已然让耶律颜腹中药丸连连阵痛。 “全凭姐姐做主。”耶律颜气得双目赤红,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 “颜弟不必伤怀,三日后还是要相见的。”新荷领着裴亦安向外走去,又与厉大人颔首,这才骑着马儿朝着漠北奔去。 本就是桩不吃亏又有趣的买卖,新荷乐得不行,只是一回头就见裴亦安冷着个脸不说话,像是旁人欠了他银钱似的。 “弟弟你这是怎么了?我如今平安无事,你还不高兴?”新荷用手里的马鞭子轻轻戳了戳裴亦安。裴亦安不语,只是将披风为新荷系好,故作专心致志地骑马。 “弟弟大了有心事了,也是姐姐的安危远没有弟弟的心事重要。”新荷一开口就是软刀子刺得裴亦安心口好似被千刀万剐般。 雨过天晴,碧蓝天空上藏着朵白云,正是从九幽告假外出的理明与碧鸾,理明偷偷摸摸瞧着这二人相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道,“以前我只知越桃是个机灵伶俐又有决断的,怎么今日一瞧竟生了这般玲珑心肠,这叫朗清如何招架吗?” “桃桃素来就是如此,只不过从前她在九重天上是个受罚的小狐狸,性子自然收敛起来。她是个再狡猾不过的性子了,惯知怎么让自己过得好,可要是触了她那逆鳞,就是天道在此也是不怕的。”碧鸾叹道,她这姐妹如此玲珑剔透,可惜造化弄人,总是生出这许多劫难。 而新荷还不知有人在背后为自己抱不平呢,她见裴亦安还是沉默不语,也是不惯毛病的。勒起缰绳疾驰而去,不再回头看裴亦安一眼,当真是有决断的。 公主府上下见了殿下归来,一大群仆妇侍婢一股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又是沐浴熏香,又是用膳哄睡的。新荷哪里还有功夫再想起别人,这府里的都招架不过来呢。 夜半三更时分,轩窗下立着一人,脱去铠甲换上一袭长袍前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新荷睡得很是不老实。如今虽是暑热,可漠北不比江南,夜里还是有些凉的,那薄被被新荷扔到一边去,白日里又淋了雨,再这么下去怎能不着凉呢。 裴亦安认命般轻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了被子,却不想一抬头就见水蒙蒙的狐狸眼看着自己。 第74章 唇齿相依厮磨不离 裴亦安赶忙起身,耳尖红成一片,往后轻轻退了几步,却不想榻上那坏心思的人哪里会放。莹白玉手勾起了那近在咫尺的脖颈,这还不算完偏还用刚刚睡醒的软糯嗓音道,“亦安你又入我的梦了。”这话撒娇痴缠得很,染尽胭脂红的脸颊往裴亦安怀里一靠,整个身子柔弱无骨。 “新荷你快起来。”裴亦安这回成了煮熟的虾子,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红的,是手不知往哪摆,腿也不知先迈哪一只。心里边煎熬得紧,明明想推开这发梦的妮子,可到手边却怎么也推不开,甚至还想再靠得近些,再近些。 新荷忽闪着双眸,扬起小脑袋嘟着朱唇道,“亦安往日里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喜欢着呢。”那手愈加不老实了起来,从裴亦安脖子处滑落,伸进衣襟里摸索着,好似这种种不过是驾轻就熟。 “你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梦!”裴亦安咬紧牙根,硬生生将那只作乱的手揪了出来,抬眼便见织金软枕旁放着些民间流传的话本子,正翻开的那页尽是些闺阁女儿家看不得的。 他来不及看怀中人怔愣住的神色,长臂一伸便将那话本子取了过来,赶紧合上不再扰人心神。“亦安要和我一同看吗?你念给我听好不好?”新荷又往那怀里靠了靠,满怀期待地看向裴亦安。 裴亦安坐在床边是躲无可躲,终是狠下心肠上手给了新荷一个清脆响亮的脑瓜崩,“啊!裴亦安你做什么!” “这不是梦,我就在你眼前。”裴亦安慢慢推开新荷,看着眼前女子眼神渐渐清明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新荷本还脑子一团浆糊,半天才发觉此次梦境确实不同以往,更为逼真真实,那硬邦邦的胸膛和红通通的脸蛋是做不了假的。 “原来不是梦啊,那……”新荷话说到半道,就上下打量起裴亦安,这天青长衫穿在少将军身上,竟衬得他好似文臣儒官,这般端正清明的模样还是头回见呢。 裴亦安正等着下半句的幡然醒悟,就见新荷一个猛子又是扎进了自己怀里。这回更是肆无忌惮,就差在里面打滚了。 “你做什么你快走……”这少将军话还没说全,就被只手紧紧捂住,两人四目相对,慌乱的眼神映在了新荷心里,真是她最爱的神情。 “亦安莫要高声,小心被旁人听见了,可是不好。你个将军学什么不好,竟学人家做登徒子翻墙,我这个做姐姐的得好好教教你,你说呢?”新荷弯起朱唇,笑得三分妩媚,十分气人。 “唔唔唔。”裴亦安想出言反驳,这嘴边的细白手更是紧紧捂住。 “亦安又不听话了,让我看看这话本子里有没有写怎么驯服不听话的将军。”新荷笑意渐深,还得意洋洋地单手翻开了几页,这本子上原来不仅有字竟还有图,实在好不精彩。 那莹白手腕猛地被抓住,一双手被按在床架帘幔上,又气又羞的裴亦安欺身上前,紧紧盯着新荷不语。 “白日不说话,夜里也不说话,以后啊你也甭叫裴亦安了,就叫锯嘴葫芦得了,好听又好记。”新荷蛮力是拼不过久经沙场的裴亦安的,被困在床榻上只得嘴上功夫了得,一张嘴喋喋不休压根停不下来。 忽地软唇上多了另一人的气息,唇齿相依厮磨不离,新荷瞪大了眼睛过了几瞬才反应过来,身子挣扎了起来。 裴亦安稍稍察觉到身下人动静,便极为克制地错开了脸去,摇晃的烛光在帐前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就这么静悄悄的,一个面红耳赤,一个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男声传了出来,“还闹吗?” “不闹了,我想睡觉了。”新荷怯生生答道,整个人钻进了薄被里,只留个毛茸茸的头顶还有一双四处张望的大眼睛。 “睡吧。”裴亦安又为新荷掖紧被角,放下层层纱幔,正欲转身离去忽地又回头道,“就算你要认弟弟,你这辈子也只能得一个弟弟。”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0 首页 上一页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