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大小姐现在的状态和他也差不多,大概倒床就能睡。 司机早就在门口候着,大少爷坐在车上,看着众人围着戴宝珠把她送上车。 女孩刚上车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戴明彻啧了一声,有些无奈。 但他是哥哥,父亲不在,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训斥她。 沈昭野退出车内,将伞收起来。 他不能和大小姐他们坐同一辆车——但如果大小姐心情好的话会被允许。 所以他现在得自己解决出行问题。 戴家每个月会给他一定的零用钱作为日常生活的开支,但是最近两个月他都没有收到这笔钱。 沈昭野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幸好不用担心吃不饱的问题,在戴家就算吃剩饭也饿不死,这比之前流浪的生活过得好太多了。 沈昭野手上的钱不够打车,公交站台离这很远,就算是坐公交车,没两站又要下车。 这很不划算,他决定跑路过去。 他不能比戴家的车子落后太久到学校,大小姐看不到他会生气的。 他抄小路,将书包系紧,迈开步子狂奔。 15岁的少年精力旺盛,腿长脚长,凭借全力去追赶那辆车。 就像是他这一生,都在努力地奔跑去追上她,尽可能地缩短他们之间的差距。 幸好,这一次他并没有迟太久。 少年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赶到校门口。 大小姐看着他,盯着他不满地蹙眉。 沈昭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他看见她皱了皱鼻子,就不敢靠的太近。 他举着伞,保持两人间的距离。 在把大小姐送到教室后,他赶忙冲进卫生间冲洗。 校服被汗湿了一半,今天早上的澡白洗了。 沈昭野他开始讨厌夏天。 * 这间贵族学院采取小班制。 一个班级顶多十个人,加上沈昭野的话,那么这个班刚好11个人。 沈昭野坐在戴宝珠的后方。 学习并不是他的主要任务,听从大小姐的命令才是。 他虽然是班上年龄最大的,但贵族学校的学习内容不比外面的普通学校分的那么明确。 所以他也不会显得太尴尬。 沈昭野很聪明,老师说过一遍的内容他就能记住,但他考试从来没有得过满分。 他不能表现自己。 他最好是当个透明人,谁也看不见的那种。 * 大小姐和人发生矛盾了。 对方是蒋家的小少爷,生的白胖白胖,体型有两个大小姐那么大。 一张大脸盘上全是肉,挤的那双眼睛都要看不到了。 蒋家小胖子在家里强势惯了,带着一群人嘲笑戴宝珠,“姓戴的,你天天那么横,怎么不见你爸妈?不会你爸妈不要你了吧?” 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不懂各个家族关系间的弯弯绕绕,他在家里横惯了,自然而然地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得让着她。 他在学校横行霸道,这一天他惹到了戴宝珠。 大小姐坐在座位上斜睨了他一眼,她冷笑一声。 将手里的水杯扔了出去。 哗啦—— 盖子没有盖紧,滚烫的开水尽数洒在了蒋小胖子的头上。 他被痛的哇哇大哭,鼻涕泪水流了满脸,却不忘指使手下人,“臭丫头,我要打死你!” 大小姐甚至不屑于多他一眼,她喊了一声沈昭野的名字。 少年赶忙起身,等候吩咐。 “给我打。”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戴宝珠冷笑,“你敢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昭野起身,少年高大的身影在一众小屁孩中尤为出众。 他只是站起来,就将蒋小少爷吓了一大跳。 但下一秒,他挺起个大肚子撞了回来。 他们都瞧不起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他只是比他们高一点,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下一刻沈昭野就让这几个被惯坏了的小少爷吃了一顿苦头。 蒋小胖子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哭得比之前被泼了开水时哭得还要凶。 他张大嘴巴,口水拉丝,连在上下牙之间,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男生一个个的脸上都挂了彩。 班里被他们几个人的哭声萦绕。 戴宝珠咂舌,“好吵。” 沈昭野背对他站着,右手止不住地发抖。 等意识到疼的时候才发现手背上被刮出了一个伤口。 有伤对他来说可太糟糕了,因为没有人会管他的生死。 他有些担心伤口会发炎,不仅疼还需要花费一笔对他而言不少的费用来治疗。 沈昭野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里溢出。 这样不雅的画面他不该让大小姐看见。 “沈昭野。”大小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转身站到她的身后。 大小姐这才站起来,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蒋小胖子道:“再敢惹我,我连你爸一起打。” 蒋小胖子吸溜鼻涕恶狠狠地道:“戴宝珠,你等着!我这就告诉老师。” 去告吧,反正她也不怕。 戴宝珠不仅没有被威胁到,反而还伸出脚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于是蒋小胖哭得更大声了。 这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事情参与的所有人员都被叫了家长。 教师办公室里。 蒋小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戴宝珠的罪行,蒋父瞅了一眼把他儿子打的鼻青眼肿的“罪魁祸首”。 那小女娃站得笔直,不卑不亢,脸上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她眯眼看向他,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淡然。 她的身后没有家长,她的同伙也没有。 蒋小胖越说越激动,蒋父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别说了,这可是戴家大小姐,你个臭小子怎么敢惹她的!” 戴玉没时间亲自到校,差助理处理这件事。 她赔给被戴宝珠打伤的人一大笔补偿费和医疗费,但对方毫无意外地没敢收下去。 老师说,此事性质恶劣,就算是少爷小姐们也得有些惩罚以儆效尤。 这座有两百年历史的贵族学院向来以严格治学出名,这一件事校方总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助理脸上挂着模板般客套又清傲的笑容,他道:“孩子做错事确实需要惩罚,但是我们小姐娇生惯养惯了,是吃不得苦的,况且这件事并非是我们大小姐挑起来的,希望校方公正处理。” 言外之意,我家大小姐是不接受被罚的。 蒋父闻言打了蒋小胖一巴掌,责骂道:“你个混小子,这么不老实,赶紧跟戴大小姐认错!” 蒋小胖扁扁嘴,委屈得要哭出来。 他向戴宝珠鞠躬,“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下午的太阳很烈。 烤在身上仿佛能脱一身皮。 与沈昭野站在一起的小少爷们唉声叹气,苦不堪言。 这次罚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吃的最大的苦。 沈昭野倒没什么感觉。 但他不喜欢被晒的大汗淋漓的感觉。 阳光肆意地撒在地面上,即便穿着鞋也能感受到被炙烤的大地的温度。 很烫。 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流,又钻进胸膛里。 校服贴在皮肤上一一又是这种熟悉的黏腻的不适感。 就像是掉进了一堆鼻涕虫里,身上沾满了它们的粘液,难闻的气味直冲脑门,想跑也跑了。 不只能被迫地接受现实。 沈昭野想,他真的很讨厌夏天。 因为他没办法保持干净清爽的样子。 聒噪地蝉呜像是拉长的警报。 沈昭野被哄地要睡过去。 但是侧面忽然吹过来一股凉气,他猛地清醒。 抬眼,他看到了大小姐。 教室的门半敞着,凉气也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蒋小胖看见戴宝珠,以为她又要对他做什么,害怕地往旁边缩了缩。 戴宝珠只看了蒋小胖一眼, 而后她拉起沈昭野的校服一角,对他命令道:“沈昭野,带我逃课。” * 大小姐没说要去哪。 她跟着他坐上了公交车。 车子一路颠簸,窗外风景切换,微风打窗外袭来,吹起女孩的头发。 大小姐第一次坐公交车,她对此感到很新奇。 她的头发又厚又长,散在脑后,没出门多久,就被汗水打湿,糟糕地黏在后颈上。 大小姐很烦躁,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皱起眉,对他道:“帮我把头发扎起来。” 沈昭野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两根发绳。 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给她束发的头绳又将伤口勒出了血。 沈昭野皱了下眉,轻吭一声忍了下来。 他是第一次给人扎头发,不太熟练但也勉强编了两个麻花辫。 这样就不会闷的太热了。 戴宝珠借玻璃窗照看,有些不满他的手艺。 平常女仆都会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的技术指不定还不如沈昭野的呢。 就这样将就着吧。 沈昭野摸了摸鼻子,看出了她的不悦。 他心想,回去以后就练练,下次肯定能扎的好看。 他们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沈昭野给她撑伞,她摆手拒绝。 这附近有个大公园,但这种天气出行的人寥寥,整个公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公园里有一棵的香樟树。 戴宝珠从来没见过长这么粗的树,她有些兴奋。 张开臂膀跑了过去。 香樟树下树影婆婆,蓝色的蝴蝶停留在枝丫上,戴宝珠想伸手去够,她一蹦却把蝴蝶惊跑了。 “沈昭野,我想爬树。” “好。”他不会拒绝她,他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沈昭野被当作了人形阶梯,戴宝珠几下便爬上了树。 “好高啊——” 能有多高? 其实她爬到的高度不过比沈昭野高20cm左右,他一抬手就能够到她。 盛夏的阳光炽热。 沈昭野久违地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 他陪大小姐在这里疯玩到傍晚。 沈昭野知道,再不回去戴家人会着急的。 大小姐不情不愿地离开,她似乎并不愿意回家。 她也清楚,再不回家姑姑会找她找疯的。 “沈昭野,你今天帮我打了那个姓蒋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的吗? 沈昭野摇头。 他不能索要那么多。 “那好吧。”她扁了扁嘴,女孩天真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担心是她在嫌弃他身上的味道。 戴宝珠皱了皱眉,“沈昭野,他们不给你买新衣服吗,你为什么天天穿着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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