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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 “我不敢。” 他低下头吐出口气，随后抬眼睁着湿润的眼睛看向她。 之前他不敢表现什么，直到现在他才耷拉下眉眼，漂亮的眼睛因为不久前流泪而看上去红红的，他手指抠着甜点包装的边缘。 看她，低头。 再看她，又低下头。 似有万句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看上去，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啧。” 戴宝珠轻笑。 而后他听见大小姐说，“就知道你又在装可怜。” 这话中带着三分嘲笑的意味，却又不是在真正地怪罪他。 他心虚地眨了下眼。 很明显吗？ 他觉得他表现的很自然啊。 被戳破后，沈昭野仍旧没出戏，他小小地叹气，“可大少爷不喜欢我。” “你喜欢他啊？” “……” “那不就得了，他讨厌你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 这倒也是。 沈昭野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击溃，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 “怎么，今天故意让我看到是想让我心疼你？”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 他一开始不去招惹戴明彻，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戴宝珠今天才发现沈昭野欠欠地，明知道戴明彻讨厌什么，他就偏要在他讨厌的阈值上反复横跳。 然后再被揍得鼻青脸肿跑到她身边求安慰。 沈昭野本来想要摇头否认的，但最近胆量渐长，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句软软的——“难道大小姐没有心疼我吗？” 戴宝珠看着他，挑了下眉。 现在这只小狗才终于将自己的真实面孔露出来。 小狗怎么可能只会摇尾乞怜，小狗会得寸进尺，会犯贱、会记仇、会耍心眼，会故意犯错观察主人的反应。 但小狗就是小狗，小狗无论做了什么最终都会伏在主人身边求摸摸头。 第151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密不透风，阴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纪晏礼费力地抬起眼。 算算时间，应该是给他送饭的。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锁在手腕脚腕处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这些链子的长度刚好只够他活动到门口。 但因为链子太沉，他身上又满是伤，这些天他一直窝在同一个地方。 明琪现在吊着他一口气，她还没想让他真的死。 送饭的仆人将饭菜放到他的旁边就离开了。 一块白馒头，一碗水。 他每天的伙食只有这样，吃不饱饭也饿不死。 纪晏礼知道自己必须要吃下去，他不想就这么死了。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那上面是未清理的血污，已经干成了黑色。 他抓起馒头往嘴里塞。 食不知味，但活着就好。 门外本该是安静的，但是此刻又想起了脚步声。 纪晏礼顿了一下，会是明琪吗？ 他没管，继续啃着手里的馒头。 随着门被打开，一丝光照射进来。 纪晏礼眯了眯眼，视线从瘦削的小腿上移。 这不是明琪。 他抬起头，少女面容瘦削的过分了，整个人皮包骨，俨然一副骷髅架子的模样。 她身上青一块青一块，脖子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明瑜的眼神空洞，眼眶深陷，颧骨凸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得人后背莫名起了一股凉意。 对于她的到来，纪晏礼很诧异。 但他太饿了，他咬着馒头，喝了一大口水才腾出空闲来看她。 阴暗的密室里。 他是阶下囚被铁链禁锢懒散地坐在地上。 明瑜站在光下，却双眼无神宛若被操纵的人偶。 谁也没有打破这一阵沉默。 纪晏礼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动作，便低头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水。 明瑜却在这时上前一把打翻了他的水碗。 哗啦一声—— 碗四分五裂，水被干燥的地面瞬间吸收。 纪晏礼啧了一声，只觉得可惜。 要是再想喝水，只能等明天这个时候了。 他眸中不免有些怨念。 “啪——” 突如其来地一巴掌耍在脸上，纪晏礼舔了舔渗血的嘴角。 她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 回头，对上明瑜那双要吃人的眼睛。 “纪晏礼，你害我。” “啧，你清醒了？” 明琪是不是发现他给明瑜下了药，现在药断了，她难得清醒一回。 纪晏礼不打算狡辩，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纪家少家主早就死了。 现在时间上只剩下他纪晏礼在苟延残喘。 “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没有仇！” 明瑜不理解，为什么她对他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是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为了姜砚知？”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纪晏礼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糊涂太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跟姜砚知早就是陌生人了。” 明瑜抓住他的衣服皱了下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是指我还是姜砚知，或者……是戴宝珠？” 明瑜的眸子暗了几分。 尤其在听到戴宝珠三个字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你知道戴宝珠对我做了什么吗？！” “知道。”纪晏礼挑眉，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那你知不知道，是戴宝珠威胁我来杀你的？” 明瑜震惊地摇了摇头，显然她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么多讯息。 纪晏礼继续道：“戴宝珠说，只要我杀了你，她就帮我东山再起，这不是一笔很好的交易吗？” “纪晏礼，原来你也没多聪明。” 明瑜嘲讽道。 “八成戴宝珠想要一箭双雕，你原本还真有可能杀了我，是有人提醒了我母亲才救下了我，你被她骗了！” 纪晏礼盯着处于情绪失控边缘的明瑜，呼吸一滞。 对，他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戴宝珠是最不想看不惯他的了，联合宴会上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他怎么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骗他呢？ 她将他逼到绝境，一直在利用他。 但是她又不能留他，想让他们相互残杀，好解决掉他这个大麻烦。 不管是哪边赢了，对戴宝珠来说都不亏。 “哈哈哈哈哈纪晏礼你这个蠢货！” 看到他这么惨的样子，明瑜的心情忽然愉快了起来。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被戴宝珠害成这个样子。 你看看，纪晏礼他是不是更惨？ 从云端跌落下来，像猪狗一样被栓在了这里，他哪里还有以前那个纪家少爷的样子？ 纪晏礼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不打上去。 是他心急，失去了判断。 戴宝珠从小就黏着他，他以为她至少会看在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上帮帮他。 毕竟他当初是带着诚意去的。 可他高估了戴宝珠。 “纪晏礼你就等着死吧！！！戴宝珠我不放过，你我我不会放过！我要让你饿死在这里！” 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向他猛扎过去。 明瑜的确疯了，她自己手上被刺的鲜血淋漓，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 她夸张地瞪大眼睛，那里面只有一个意思——她要让他死！ 纪晏礼握住她靠近的手臂，被她癫狂的模样吓到。 “明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了吗，你一直叫我晏礼哥哥，你忘记了吗？！” 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止不住的狂笑。 他是纪家少家主时，才是她的晏礼哥哥，如今他算什么？ 还敢跟她提之前的事？ 她如今清醒了，就要自己报仇。 有母亲的帮助，这些伤害她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这只手被纪晏礼握住，她换手拿住瓷片朝她刺去。 纪晏礼躲避不及。 碎瓷片扎进肩头，他疼到倒吸一口凉气。 “明瑜，你冷静点！”身体上所有的知觉都仿佛汇聚在了痛处，他双手抵着她，害怕她再一次做出危险的举动。 “你冷静点，你难道不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第152章 生父 戴家的议事厅。 戴宝珠将手中的汇报文件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少女冷着一张脸，深邃幽蓝的瞳孔像是冰湖一样带着寒意。 底下被训斥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这位大小姐年纪不大，但独出手眼，眼里容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犯蠢。 “这就是你们做的？” 她的的声音不大，带着让人心颤的威慑。 “戴家不养闲人，做得好的自然会有赏赐，但是浑水摸鱼的……”她顿了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句话落在桌子上，众人立马做出反应，心惊胆颤地伸出手去接。 他们各自拿好自己的文件，打量着大小姐的反应。 戴宝珠脸上的愠怒已经退去，她的眼神凉薄。 “希望下一次各位能让我看到满意的结果，散会。” 众人抱着自己的东西站起来，齐齐地向戴宝珠鞠躬。 沈昭野站在她的身后。 戴明彻这几日似乎非常伤心，不愿意再来公司看到大小姐。 但是在家里又会看到沈昭野，于是他勒令他们俩一起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迫不得已，他只能跟着大小姐。 整场会议下来，他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戴宝珠，那些会议内容他听不懂。 压抑的会议氛围让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虽然训得不是他，却听得他腿软。 “不能进，这里不能进！” 门外的争吵声打断沈昭野的思绪。 他抬眼看向紧闭的玻璃门，屋内众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地争吵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你居然敢拦着我？你不认识我？” “我管你是谁，我们只认大小姐的命令！” 玻璃门外，人影交织在一起。 戴宝珠皱眉，与身后的沈昭野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屋内的人不敢出去，回头看戴宝珠的反应。 戴宝珠轻昂下巴，“外面什么人？” 赶来通报的助理是新来的，他一脸无奈地摊手，“大小姐，有个男人来闹事，他非说他的身份不一般，让您出去见他一面。 ……还说让您得跪着给他磕头” 说完，助理掀起眼皮子，偷看着自家大小姐的反应，后面这句话说的太大胆了，他差点要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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