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的新婚夜,不如,今天就还给我吧?” 第57章 分明浑身都在哭 偶尔,简星沉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就欠着她的。 所以,只要她索取,他总会不计回报,予取予求。 可在他十九年人生筑成的浅显观念里,新婚夜,只该属于扯过证、许下终生誓言的两个人。 恶龙跟那贵族小少爷之间,至少还有一纸婚约。 而江意衡跟他,只有一份无法示于人前的非婚制协议。 虽然,他并不介意用这种方式留在她身边。 他也愿意相信她说的,关于新婚夜的字眼。 可江意衡始终是要跟言均和完成仪式的。 而那时,只要提到王夫,所有人都会想到那个浑身发光的舞蹈艺术家。 而不是他,一只小小的、灰扑扑的鸟儿。 简星沉虽然面色潮红,鼻翼和唇瓣同时翕张,颊上醉意一路向耳根蔓延,可他的眼里,却始终蓄着一汪哀伤的泉。 江意衡能嗅到,他周身信息素的变化。 除去源于她的红酒气息,他的茉莉香仿佛也酿成了酒,甘中带苦。 令她迷醉的同时,又在她舌尖留下一点滞涩。 她极有耐心地舔舐他的眼泪。 即便他哭起来,总是咸涩多于甘甜,她却始终最爱他哭的样子。 她想自己一定是仁慈到了极致,连他的苦涩都卷入腹中,不愿舍弃他的一滴眼泪。 没有别的,只因他是为她而哭。 因为他在乎。 因为他心底所渴求的,比他诉诸于口的,还要多得多。 她喜欢看他明明想要更多阳光和水分,却又拼命压抑自己,徘徊在阴影的边缘。 她也喜欢看他明明浑身已经像纸一样点燃,却仍是用手死死扣住她的五指,无名指上的黑曜石子戒硌在她的骨节之间。 吮过少年睫尖的泪,江意衡又缓缓舐去他唇角溢出的,那一点混合着泪的涎液。 少年分明浑身都在哭。 眼角。 胸口。 还有更深处。 她只惋惜自己并不是故事里的恶龙,可以一口将他吞入腹中。 但对他,她总有拆解的办法。 吻去他面上的咸涩。 指尖拂过沾湿他衣襟的微甘。 浸没在他的内里,徐徐进退。 她才知道,原来,密不可分不止是一种状态,更是一种持续变化的过程。 少年身上原本还算平整的丝缎,被揉出交错的褶皱。 间或带着她的指痕,像恶龙戏弄她的祭品前,搓着捻着,时而将他展成一片,时而又将他叠成一团。 偶尔,她也会给予他恰到好处的那么一点奖励。 将指尖探入他口中,允许他的齿关留下一点咬痕。 而在她禁锢住他的同时,他最温暖的部分,也会反过来将她紧紧包容。 江意衡很小心,不会冲撞到他腹中的孩子。 可孩子的Omega父亲却食髓知味,像藤蔓一样攀住恶龙,想要更紧密,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柔能克刚,她拿他没办法,只好抱着他,将他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 忽然间从躺着变成跪着,少年整个人都仿佛僵住一样。 他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睫羽像惊慌的蝶翼般颤了颤,手指本能地在她肩上蜷紧了一些,却不再动弹。 江意衡扶着他的腰,握住他一只手,往自己脖子后方牵去。 “抓紧了。我怕你等会歪倒,会伤了小星星。” 他果然如梦初醒,两只手听话地在她颈后交扣,指腹近乎谨慎地拂过她的颈椎骨。 可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却气势汹汹地伫在原地,即便他已经微微直起了腰,也还是躲不过她的虎视眈眈、咄咄逼人。 “知道恶龙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江意衡忽然靠近他耳边,细微的姿态变化,连带着波及到他最难以启齿的内里。 “喷,喷火。” 少年局促地给出诚实的回答。 “那还太早了。” 江意衡咬着他的耳根,“当然是,先飞起来才对。” 话音落下,他的感官却真的有如风起,直上云霄。 恶龙天生会飞翔。 而她身上的人,却并没有这种天赋。 她振翼,她扬颈,她盘旋,她翻转。 每一次炫技,对于她承托着的人而言,都是又一次对感官的极限试探。 他被带上万里高空,灵魂与躯体近乎分裂。 他的灵魂似乎能向下俯瞰着,躯体是如何目不暇接地在飞翔中颠簸。 明明没有镜子,他却好像能看清,自己的每一个表情。 有时候,他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忍受煎熬。 否则为什么他抬高了头颅,咬住牙关,双眼合起不敢再看前方的风景,指尖却互相绞紧。 求生本能使他想要回到地面,想要脚下重新得到支撑。 并不因为他害怕高空,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贪恋高空。 江意衡却只是不知疲倦地载着他翱翔。 她是他此时此刻全部的支撑,他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不再担心坠落的风险,不再惧怕风激荡着拂过他的感官,更不再计较本就不确定的未来。 等他终于回过神时,他已经靠在她的肩头,她的手缓缓抚过他脑后的发丝,口中还哼着他不熟悉、却悠扬婉转的曲调。 又过了几分钟,简星沉才勉强恢复心跳 ,能够张口发出微哑的声音:“那是什么曲子?怪好听的。”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方便他能喘得上气:“宴会上会放的那种。” “它有名字吗?” “或许吧,我忘了。” 江意衡心照不宣地说着谎,在他小口轻咳时,温柔地替他搓了搓后背。 四岁之前,她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 她只是每天晚上,在听母亲为她讲睡前故事的时候,都会听到床头一个八音盒里,循环同一个旋律。 后来被接回王宫,她随着父亲修习钢琴,才第一次知道,母亲从前总爱播放的那段旋律,来自一首民间作曲家为婚礼编写的圆舞曲。 她并不觉得错愕。 她只是替母亲觉得可惜。 要把心意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当孩子问起时,也只是微笑着敷衍。 这不是江意衡想要的。 她固然不是她的父亲,但也绝不希望少年像她的母亲那样,在漫长的伪装中,逐渐变得陌生。 口中的圆舞曲不断重复,轻快的调子好像没有尽头。 这本是一首不被贵族看好的曲目,因它节奏太过轻盈不够庄重,氛围太过俏皮不够典雅。 总而言之,与它的名字一样,难登仪式感极强的王室婚礼。 可江意衡并不在乎婚礼。 她清楚,那只是表演的一部分。 在这场表演彻底落幕以前,她只是需要像每个演员那样,做出符合期待的模样。 即便那只是伪装。 即便那只是假象。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告诉他。 所有风险都必须控制在最低,她必须有完全把握,才不会浪费这一次机会。 而少年注定不会在场。 他会留在位于D区的这处灰色地带,在多方庇护之下,等待来自她的讯息。 可至少,她还能在表演进入白热化阶段之前,为他亲自哼唱一曲由她为他们挑选的圆舞曲。 然后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舞台上,踏步,旋转,目光辉映。 一曲终了,她将人揽入怀中,吻了吻他因困意来袭合起的眼眸。 “给我三天时间。” 指尖轻轻刮过他重新变得丰润柔软的双颊,江意衡俯首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许下承诺,“我会摆平一切。” * 言均和刚从舞台回到化妆室,就撞见王储殿下懒洋洋地倚在墙边。 “您还真会挑时间,每次都赶在晚上找我谈事,这可让我怎么好好休息。” 他微微摇头,径直坐在梳妆椅上,却不急着为自己卸下舞台妆容,只是照例将怀中的应援花束搁在一旁。 从镜中,他一眼望见江意衡手中的信封。 “您这次,又有什么协议需要我补签?还是说,您专程前来,是为了撕毁之前的协议?” 江意衡抬手拂眉,不以为然。 “婚礼就在三日后,那可是我亲自定下、告知整个中心区的日子,我怎么会现在反悔?王储的信誉,难道是什么可以儿戏的事情?” “这我可不清楚。” 言均和看着镜中,夸张的舞台妆容将他原本的面容细节变成一张浓烈的面具。 “我从来都不了解殿下。我甚至,都没我以为的那么了解自己。” “有言总理那样野心勃勃的父亲,我甚至很惊讶,你到现在还没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江意衡顺手往墙上拍了拍信封,“我这么晚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搅扰你清静。事实上,我这里,刚好有一个能让你永远清静的方案。” 镜中的面具定格片刻。 言均和挑眉看她时,那副王子般的尊容捎上警惕:“就因为我做了父亲的帮凶,您现在,就要灭我的口?” 目光落到江意衡拆开信封的动作时,他几乎发出自嘲的冷笑:“这信封里,难道是殿下对我家族的补偿?” 江意衡看着手上那一叠文件,微歪过头,好奇地反问他:“你又不是那种需要牺牲自己为家族谋求后路的人。你太高傲,不可能为任何人埋没自己。过去这几个月,我似乎还要多谢你配合我的表演。” 她踏出清晰的脚步,不紧不慢踱到他身后,指尖拈起一本护照和一张飞船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想不想,以言均和之外的身份,活下去?” 第58章 纠缠至死,也没什么不好…… 江意衡清楚地看到,镜中那张盖着厚重油彩与粉底的面容沉默了足足十秒。 十秒过后,言均和却重新端起那副完美无瑕的面具。 “殿下对时局的判断,真是令人佩服。”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您都已经把婚礼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指望我主动出局,舍弃家族的支撑,独自一人流落在外?” 他望着镜中的王储,轻轻摇头:“这不像是一个王储未婚夫应该做的事。” “但言均和会。”江意衡直呼他的本名,不急不缓。 “诚然,公众眼里的王储未婚夫,能忍受一场无关感情、纯为利益的婚礼。只要还有人在场,他就绝不会淡出舞台灯光。” “诚然,王子需要被托举,也需要光环和他人的注目。” 她毫不避讳地望着镜中那双狭长的眼,“可我理解不理解,与你是否能与自己和解,并没有必然联系。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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