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神色迷茫:“哪一句?” “果真是不走心之话。”陆晚萝低语一句,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掌心,“自然是往日旧情。” 背过身去,声音平淡,听不出半分情绪:“念在从前你与老李照顾过本君甚久的份上,本君会尽力去破老李之死案,让老李九泉之下瞑目。待到真相大白之时,本君所欠你们的养育之恩,便还清了。” 顿了顿,继续说:“自那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你,你……”老王的身体僵住了,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全部生气,连说话都有些略微结巴,“你为何能做到这般爱憎分明?自你离开后,我与老李受尽白眼和唾沫,我的性子逐渐被磨平,不再自称‘老娘’,且懂得世人多数做不到爱憎分明,他们总是把憎无限放大,盖住所谓的爱!” 陆晚萝垂睫不语。 “萝萝……” “别这么叫了,本君不喜欢。” “你……” “走了,徒儿。”陆晚萝打断了老王之言,面色变化不断,率先向着老李尸体所在之处走去,“该去破老李之死案矣。” 破完,就去寻琼枝延莲的线索! “好——啊!” 沈觅玄方行一步,便摔于地上。 陆晚萝回眸。 “师父,沈某的腰……好像不行了。”沈觅玄双臂交叉身前,双眸好似两片汪洋大海,微侧过头,忍不住吐槽起来,“没想到堂堂自诩善良的师父居然非君子,而是动手不动口的小人。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 对上陆晚萝闪着寒光的眸子后,沈觅玄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 陆晚萝似笑非笑:“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 沈觅玄“哎呦”了一声,右脚重重跺了下地,双手掩唇:“师父,徒儿哪敢……” “不,你敢。” “不,沈某不敢。” “不敢?”陆晚萝冷笑连连,狂怼沈觅玄,“那你还一口气说这么多?为师看你是脑若笨亥,眼若死鱼,鼻若矮山,嘴若扁平土鳖……” 听完陆晚萝的喋喋不休,沈觅玄对前者的印象只剩下两个字—— 记仇。 至于“善良”,也有,可眼下却被死死压于“记仇”这座五指山之下。 “适才你吣为师四十余六字,故,为师还你这么多字,不为过吧?”陆晚萝前倾身子,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瞥向沈觅玄。 “不为过,不为过!”沈觅玄的后背发寒,只能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道。 见陆晚萝将余光收回,沈觅玄拍了拍心口,眸子一转,小声道:“杀千刀的蠢货师父,沈某……” “什么的什么师父?”陆晚萝伸了个懒腰,语调略微有些慵懒。 “那自然是——”沈觅玄一手摊开,一手握拳,随后拳头在掌心用力一锤,语气无比坚定,“很记仇的善良师父。” 呸,分明是杀千刀的蠢货师父。 “真是这样吗?” “真的。” “如果是假的怎么办?” “天打雷劈。” “哦——”陆晚萝将语调拉长,反手抽了沈觅玄一巴掌,“也许,这会比天打雷劈更快且更舒服些。” 见沈觅玄整个人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般愣住在原地,陆晚萝撸了撸袖子,莞尔:“难道不是吗,徒儿?” 哼,像为师这种实力不凡者,自是能听见你那故意小声之话。 只用一巴掌报复你,真是便宜你这个逆徒了。 不过嘛……这种报复方式倒是能体现出为师生性善良。 是了,没错! 片刻之后,沈觅玄退了半步,单手遮住一只眸,另一只眸狂眨:“师父,沈某——” 咬紧后槽牙。 罢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也许总有一日,沈某会寻到什么稀有之宝,实力可暂超你这个蠢货师父。 哼哼,到彼时,你就等着跪地求饶吧,蠢货师父! 但沈觅玄不知道的是,在将来,还真会有这样的一日,且沈觅玄的泪会如断线之珠般掉个不停,连泪沾湿了衣也仿若未觉。 “想说什么?畅所欲言啊!”陆晚萝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沈某想说,还是去看看那具男尸吧,不要,不要再耽误时间矣。因为破案毕,还要找琼枝延莲之瓣……” “不用你提醒。”陆晚萝睨了一眼沈觅玄,扔给后者一个小瓷瓶。 “师父,这是?”沈觅玄面上不知为何,突然一喜,双眸弯成了两颗月牙,嗯缓慢颔首。 “给你的,疼的地方擦一擦。” 沈觅玄垂首,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捧于手心的小瓷瓶,声音忽高忽低:“哦!沈觅万万没想到师父会……” 不知说了多久,沈觅玄终于将这些话言完。 言完后,沈觅玄猛然抬首,十指紧扣,摆于脖颈前:“沈某说的如何,师……父?” 然而,眼前站着的陆晚萝已行数步,像是对沈觅玄这个戏精的表演毫无兴趣。 沈觅玄愤愤地用舌尖抵住腮帮子,面露愠色。 待他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换了副嘴脸,连忙对着陆晚萝的背影招了招手,扬声喊道:“师父,等等沈某!” 而后快步追去。 当沈觅玄赶至陆晚萝身侧之时,后者刚开始观察老李之尸。 “师父,我同你言啊,沈某不愧是仙界第一,跑这些路都不带喘的。”沈觅玄伸手在陆晚萝的眼前晃了数下,将腰板挺得笔直,像是名渴望得到夫子夸赞的学子。 陆晚萝紧锁双眉:“很……厉害……” 沈觅玄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指腹摩挲着鼻子,语调却扬得老高:“低调,低调。” “吗?” “……”蠢货师父,你的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就在这时,有风拂过,老李额前的碎发被齐齐吹向一边,一个七瓣暗香形状的花钿于额心显露出来。 陆晚萝神色一凛。 足尖轻轻一点,如燕般轻盈跃上一棵木上,又似鬼魅般穿梭于屋檐之间,很快不见踪影。 沈觅玄盯着陆晚萝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足下发力,须臾就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内。 村南。 梅林。 风儿吹,梅枝颤,花似蝶,翩翩舞。 陆晚萝徐行片刻,蓦地转身:“出来吧。” 话音落,身着紫衣的女子从树后缓缓走出:“我,祁苓,才跟着你这个当代妖君行了半柱香不到,就被察觉到了。看来……妖王心魔还真是如传闻所言一般深不可测呢!” 顿了顿,眸中带了几分探究:“不过我很好奇,当代妖君为何会在看到花钿的第一眼就来此处找我?难道……妖王她有和你提过我?” 陆晚萝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捻着下颚,打断了祁苓的话:“祁苓,你是怎么知道本君看到花钿之后,便立刻来此处找你的?莫非老李死之地有你的……” 祁苓闻声,目光躲闪,舔着嘴唇,打断了陆晚萝之言:“别多言了。其实那具挂于梅枝的男尸是我一人杀的。我绝无同伙!” “哦?我可提都没提‘同伙’这个词!祁苓,你怎么就自己说出来了呀?”陆晚萝退了几步,故作惊讶道,“看来你真有同伙,且同伙就在在场的村民之中!” 祁苓闻言,眯眸:“你很聪明,说得均对,可惜智者死得都快。” 陆晚萝双臂环抱身前,斜睨了祁苓一眼,言语阴冷:“祁苓,你确定你能杀本君吗?你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自信了?嗯?” 祁苓被陆晚萝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但最终还是打算“搏一搏”。 因此,她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冲向陆晚萝。 陆晚萝双足于地轻点两下,高高跃起,又于半空旋身一周,稳稳落地。 “只躲不攻?”祁苓眯起眼眸,若有所思,而后手腕翻转,挽了个剑花,向着陆晚萝刺来,“瞧不起谁呢?” 陆晚萝顺势侧翻,再次躲过。 “当代妖君果真好身手。”祁苓饶有兴趣地望着陆晚萝,忽虚晃一招,连退数步,周身气息愈发阴冷,“锁妖迷雾,起!” 旋即,大风骤至,千花摇曳,白雾四起。 “就算身手再好,也不能轻敌哦!”祁苓扭了扭脖子,转身欲走,“当代妖君,你就好好呆在这茫茫白雾之中,一遍又一遍见到令你惧怕之人,最终被活活吓死吧!哈哈哈……啊!” 第7章 真相大白有时,人在檐下,不得不低头…… 半晌过后,祁苓捂着右脸,双眸欲要喷出火来:“谁,谁,谁扇我巴掌?真是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于祁苓身后,还拍了拍她的肩。 祁苓迅速回头,看清了黑影的样貌,同时左脸亦挨了一巴掌。 “陆晚萝,怎么是你?你不应该被我困于锁妖迷雾之中吗?这锁妖迷雾可是方郎教的,方郎说,哪怕是妖王来了,也难以挣脱,你……”祁苓瞪大双眼,一脸震惊。 陆晚萝目露凶光,步步逼近:“呵,在那雾中,本君因无所惧之人莫名挨了两巴掌。本君寻思着,此雾是你弄出的,所以冤有头,债有主,这两巴掌还给你,你没什么意见吧?” 祁苓吞咽了一口口水,向后退去:“你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屈打成招吧?” 苍天兮,大矩兮,为何陆晚萝眼下之样比我这个坏人还要阴森可怖? 到底谁才是坏人?啊喂! 不对,陆晚萝本就是妖王心魔,更是当代妖女,说她是坏人好像……也不为过? 祁苓在心中说完这些后,见陆晚萝人在逼近,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虽说刚才我不慎让你知晓我还有一同伙,且我的法力不如你这个当代妖女,但我是绝对不会……” 陆晚萝不愿听祁苓多言,故而冷冷打断:“你口中的方郎是谁?你的……” “他才不是我的夫君!” “夫君?”陆晚萝眸子一眯,神色不明,“祁苓呀,你怎么又不慎将不该告诉我之言说了出来呢?同一个井溷中掉两次,你还真是……” “蠢货。” 一道鄙夷满满且令陆晚萝无比熟悉的男声的响起。 而此声响起的时机甚妙哉,居然恰好是于陆晚萝说出“是”字后。 “逆徒,你来做甚?”陆晚萝皱眉。 沈觅玄一拍股,眉头一拧,眸中大片大片的晶莹滚落:“沈某还不是怕,怕师父你,跑,啊不,遇到危险嘛!” 哼,蠢货师父跑这么快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跑路呢! 陆晚萝并未理会沈觅玄,而是闪身到欲要伺机逃跑的祁苓身前,压着声音问:“你这是想去哪儿?” 祁苓见二人视线先后落于己身,浑身一僵,笑得尴尬而不失礼貌:“哈哈哈,我没想逃走,我就活动活动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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