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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坐在床榻间，虽比殷绍矮了一截，但气势不肯落下，倔强的杏眼盯着他，原本死水一般无波无澜的双眼此刻又重新荡开涟漪，眸中光彩熠熠。 殷绍忽略了她的后半句，他轻嗤一声，面目微沉道：“你当真就那么喜欢他？” 姜摹雪越说越生气，连日以来闷在心里的愁绪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情绪越发激动，反唇相讥道：“喜欢又怎样？与你何干？你凭什么以这种语气来质问我？” 不告而别的是他，无缘无故伤人的也是他，现在跑来质问的还是他。 “与我何干？”殷绍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笑了一声，幽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姜摹雪被他滚烫的眼神刺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狂跳的心脏仿若震在耳边，她想要起身，但是跪坐说话过久，小腿发麻，一时竟无法起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浓重的黑距离自己愈发近。 她下意识向后躲去，然而下半身没有给她支撑，令她向后歪倒去。 拔步床摇晃，挂在两侧的纱幔垂下一半，轻纱拂动，模糊掉她的视线。一只手及时地捞住她的腰身，按在她的后颈上。 殷绍单腿半跪在床榻上，垂头逼近她，青筋凸起的手掌从柔顺的乌发中穿过，扶在她的后脑勺上。 浓烈的冷意扑面而来，姜摹雪被牢牢禁锢在他的怀中，唇瓣被他衔住，用力厮磨着。 她没有想到殷绍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浮动水光的明眸中泛起薄怒，她用力一推，他却将她双手钳制住，唇舌惩罚似的更加用力搅弄。 殷绍注意到了她的抗拒，在换气之余，浓墨眼眸凝视着她，循循诱道：“跟我走，好不好？” 她的唇闭口被亲得红肿，泛着水色，双目覆上一层薄薄的水光，泪光莹莹，发丝凌乱地贴在颈边，中衣松散，露出大半雪白肩头。 “不……”她的话尚未吐出口，就又被堵住嘴，殷绍一手扶住不足一握的纤纤腰身，一手穿过她的膝窝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骤然腾空让她很不适应，姜摹雪手脚并用地扑腾几下。见她如此，殷绍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漆黑魔气环绕在姜摹雪身旁，飞快地就将她整个人定住。 全身僵硬，连话都说不出，只留一双眼珠子可以转动。 他到底要干什么！ 姜摹雪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向外走去，行至门前，他似乎想起什么，快步折返回来，捞了一件衣服裹在她的身上。 她眼睁睁瞧着殷绍带着自己离去，姜家的府邸在她身下越来越远，行至半空时，殷绍又不慌不忙地将她身上的禁咒解开。 脚下是万丈高空，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姜摹雪短促地惊呼一声后只能环住他的脖颈，缩在他的肩上，贴得更紧，整个人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她战战兢兢地说道：“你这么掳走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姜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下面飞速掠过的情景，姜摹雪心中发虚，声音软了软，“殷绍，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们有话好好说。” 见他不语，她又开始自顾自说道：“你不是前几日还说我们不是一道的吗？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行，你快放我回去，我还要等着比试呢……” 天边层云渐染，火红晚霞烧了半边天，姜摹雪看着逐步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更加没底，不知道他要将她带到何处去。 眼看天色将暗，姜摹雪感觉到殷绍的动作放缓了一些，她攀着他的肩探头往下看去，下方是一处陌生的城池，绕着魔气，应是一座魔界城池。 她心中暗道不妙，怎么才半日时间他就跑到魔界来了！ “前几日是我没有想通，”殷绍嘴角噙着一个温柔的笑，抱着她，飞身掠过下方魔群，“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将你拉到我的道上更为妥当。” 他尾音缱绻上扬，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姜摹雪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殷绍瞥她一眼，扶住她的腰身。 姜摹雪挣开他的怀抱，看着面前陌生的场景，这里虽冷清毫无生气，但一看就知道是何处，她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太妙的猜测。 她震惊道：“你是魔尊？” 殷绍没有否认，悠悠笑了一声，拽着她的手腕，穿过暗沉的大殿，将她带到一处隐蔽的寝殿中，迅速驱使魔气布下一层牢不可破的结界。 姜摹雪想起方才自己大言不惭的那番话，往后退了两步，那结界她一看就知她破不了，“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殷绍缓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放在掌中细细摩挲着凝脂般的肌肤，直至揉出一层淡淡的红，“大小姐金尊玉贵，我舍不得对你用刑，所以只好将你关在这里。” 将她关在魔宫里面？ 姜摹雪急忙道：“不行，你放我回去！” 殷绍手掌上移，想要握住她的五指，他带着笑意吐出两个冷漠的字，“不能。” “啪！” 清脆声音突兀响起，一个巴掌过后，两个人的表情俱是变幻，姜摹雪缩回自己火辣辣的掌心，抬头觑了一眼，殷绍无瑕疵的俊美脸上印上了她鲜红的五指印，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更加显眼。 她心虚地往后缩去，头顶却传来一声低沉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他。 姜摹雪对上殷绍的眼睛，弱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姜摹雪看见他脸上的掌印，此刻听见他这样带有委屈的询问，心脏一阵抽痛，她慢吞吞地说道：“我没有，我当时是想要挽留你的……” 殷绍目光死死地黏在她的脸上，在她清澈真诚的明眸上扫过，启唇道：“挽留？” 见他态度松动，姜摹雪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不想你走，不行吗？” “大小姐的这句话倒是极为悦耳，我很喜欢。”殷绍松开她的下巴，勾起她散落在肩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 姜摹雪唇角一下子就弯了起来，她说道：“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是说不想我走？” 姜摹雪笑盈盈地向他解释道：“可是还有几日就是试炼了，我必须得回去，而且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你想啊，你教了我这么多，我若不好好在场上大展身手一番，岂不是浪费了你的悉心教导？” 殷绍忽然发问，语气古怪：试炼在你心中排第一？” 姜摹雪差点脱口而出“当然”两个字，但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敏锐察觉到他此刻可能心情不大好，到嘴边的话迅速转了个弯，她凑近他，眨眨眼，“你不高兴？”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殷绍为何倏然变了脸色。 殷绍神色不明地问道：“你的竹马也比这个试炼的分量重？” “竹马？”姜摹雪愣神片刻，杏眸中露出迷茫，她试图去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不会在说云慎吧？” 见他没有反驳，姜摹雪理所应当地震声道：“他当然没有试炼重要！” 面前俊美无俦的男人舒展眉头，柔声道：“那我呢？” 姜摹雪笑嘻嘻的，“你很好呀，要是把我放回去参加试炼就更好了。” 话刚说完，殷绍将她一把拽入怀中，揽住她的腰，俯身朝她靠近，彼此之间呼吸交融，她心跳如擂鼓地看着他离自己愈发近。 在即将贴在她的唇上时，殷绍及时停住，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在大小姐心目中，我比不上区区一个比试？”
第89章 番外：if线（7） 姜摹雪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他这么一说，骤然睁开双眼，尚存情意的眼中露出不解，“堂堂魔尊，你怎么把自己和试炼相比？” 殷绍险些被她气笑，他盯着她灵动漂亮的脸庞，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哦，那将我与你竹马相比呢？” 姜摹雪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忽然品出一丝味道来，她踮起脚尖，拉近与他的距离，殷绍微怔，覆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紧了紧。 她双手攀在他的肩上，迫使他垂头与她平视，姜摹雪终于迟钝地回过味来，她神色莫名地看他，“你以为我喜欢云慎？” 魔尊挂在嘴边的淡笑显而易见僵了一瞬，隔着一层衣物，他掐着她腰间肉，掌中柔软的温暖逐步让冰凉的手也开始发烫。 他很快恢复正常，勾起更深的笑，阴恻恻地说道：“不过现在，你见不到他了。” “我不想见他呀。” 姜摹雪双手缓慢上移，触及那枚巴掌印的时候，她动作放得很轻，指尖轻抚如柳梢撩水。 习剑之人手劲很大，这一巴掌定是很疼。 她不觉蹙起眉，流露出心疼的神色，“我想见的一直都是你。” 殷绍捉住她的手腕，脸颊在她掌心中蹭着，汲取更多属于她的气味，声音微哑道：“大小姐这话会让我误以为你在向我宣告你的爱慕。” “没有误以为。” 她立即说道，眸中满是坚定，殿中只燃一盏灯，暗室中却可以清楚瞧见她卷翘浓睫下浮动的如皎月般温柔的光。 “我就是喜欢你。” 曾经，喜欢这个词于她而言过于陌生。 她不懂情爱，不知何为喜欢，对于它向来嗤之以鼻，她想，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练剑。 但在她受伤醒来后，在见到殷绍的那一刹那时，她几日以来心中的堵塞顿时畅通，她蓦地就明白了自己这些时日的反常。 藏在心底的想念，没见到他时的失落与烦闷，见到他时的委屈、气愤与雀跃……千言万语，均化作一句话。 “喜欢？” 殷绍闻言，眼中浓浓的墨色更加深沉，他呼吸放重，呼出的吐息是不同于体温的灼热，“大小姐，不要骗我。” 话音刚落，殷绍就感觉到一抹柔软贴在了他的唇上，他心中一跳，如墨深的眼中倒映出一双明亮眼眸。 姜摹雪见他不语，又“啵”的一下亲上去，莞尔说道：“现在相信了吗？你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殷绍放开了她的手，神色很快又变，眉目中透出疏离，他冷冷笑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要回去。” 她的真心到底几何？ “不是的，”姜摹雪急得要站不住了，“该怎么和你解释……我们现在还没有成婚，不能住一起。” “成婚？” 姜摹雪以为他不懂，耐心解释：“若你喜欢我，首先要到我家提亲，见过父母，交换庚帖合过八字，再送上聘礼，定一个良辰吉日为婚期……” “如此麻烦。”殷绍听她絮絮叨叨说完一大堆，不耐烦地说道。 她闻言嘴角垮了下来，委屈道：“那你不打算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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