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砚明白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些花费大精力、大资源来培养负有神凰血脉后代的种族,这么多年来却连一个觉醒神凰血脉的子孙都无。 而如今躺在这里觉醒了神凰之魂的女子,却仅仅只是一名毫无灵力的凡人。 这还真是让人心塞愤然。 摇了摇头,竹砚感慨了一番世事无常后,突然就明白,长瀛为何会将这凡人女子带回来了:“尊主,您是在打那道神凰魂魄的主意?” 长瀛:“上古神凰,天生克制怨气、阴气、冤气、戾气。于我而言,最是合适不过。” 竹砚虽有猜测,可听到长瀛的话后,心里还是狠狠一跳。 ‘这可是上古神凰啊,尊上可真敢想。’ “神凰神魂神魄皆有损。”长瀛看了眼竹砚,而后转身迈步,衣袍上的烈烈火纹在转身间飞扬而起,如怒放的花朵般恣意蓬勃,“交给你了。” ‘交给他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将神凰的神魂神魄养回来吗?’ 竹砚瞬间心痛到窒息。 ‘他就说嘛,今日的尊上怎得那么好说话。 他问什么,尊上就为他解惑什么。 甚至连他拔了他的头发,尊上都没有怪罪于他。 却原来,是早就想好要将养神凰魂魄的任务交给他了! 尊上,您实在是太坑了!’ 这世间,养魂魄无非两种方法。 一是用属性温和的灵气慢慢温养。 二是用能恢复、修复魂魄力量的天材地宝,来慢慢滋养。 这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不是竹砚想用的! 灵气温养,需得竹砚日日夜夜守在王巧蓉身边,不断将灵气输送进她的神海中。 这法子耗时耗力不说,以神凰那魂魄的强大程度来看,非得将竹砚给‘吸’干了! 而第二种,竹砚一想到要耗费那些能恢复和修复魂魄力量的天材地宝,就心痛、肉疼,哪哪都疼。 这世间,所有的天材地宝中。 若论珍稀程度,犹以能恢复和修复魂魄力量的天材地宝为最。 这世间所有生灵,若肉体毁灭魂魄尚存,便有复生可能。 而若是魂魄毁灭,任你实力如何强大,也再无复生可能。 从此,便能看出能恢复和修复魂魄力量的天材地宝,有多么的珍贵了。 而要想恢复和修复神凰那等存在的魂魄,便需那在补魂养魂的天材地宝中,也首屈一指的天材地宝了。 是以,也难怪竹砚如此心痛了。 不过心痛归心痛,想到神凰魂魄对长瀛的重要,竹砚还是没有犹豫的便将他珍藏了多年的,补魂养魂的天材地宝通通拿了出来。 本来嘛,今日夜里王巧蓉便是能醒过来的。 可竹砚想到要为她修复神海中的神凰魂魄,便让她一直沉睡了下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自从长瀛将修复神凰魂魄的任务,交给竹砚后至今,已过去了半月。 这一日,闭门不出整整半月的竹砚,一身风霜的打开了紧闭的药室大门。 不过短短半月时间而已,再次出现的竹砚,竟仿佛老了千八百岁。 看来,那修复神凰魂魄的事,真不是一般妖能做的。 从药室出来后,竹砚便径直去寻了长瀛。 看到竹砚来了,长瀛什么话也没说,只接过他递来的一瓶药仰头灌了下去,然后进了位于他寝殿下的一处密室内。竹砚跟在他的身后,眉头皱着,目光隐隐带着担忧。 密室内,正气浩然,明亮若白日。 地上有一阵法,长瀛正端坐于阵中央处,四肢被墙壁四周的四条烈阳铁所制锁链牢牢缚起。 竹砚坐在阵外,正面对着长瀛,身前摆放着一张琴,琴旁燃着清心静神的熏香。 时间走逝,夕阳被黑夜渐渐吞没,月亮慢慢升起。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逐渐被乌云遮蔽。 月光隐没,天地间瞬间黑沉沉一片。 而就在月亮被乌云彻底遮蔽的那一刻,烨火宫的密室内,响起了一声声鬼魅的凄嚎。 随着鬼魅的凄嚎声响起的是,清凌凌的琴音。 密室阵法中,长瀛端坐,神情不变,身后长发无风自动。 那一声声的鬼魅凄嚎,竟是从他的体内传出的。 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凄嚎声。 逐渐的,凄嚎声密集了起来。 长瀛的面色也为之惨白了下去,不变的神情中带上了痛苦之色,身后飞舞的长发更是张牙舞爪。 竹砚见此,心中一凛,清凌凌的琴音猛地高涨:情况,果然越来越严重了。
第10章 尔等,焉敢放肆 森森的阴气自长瀛体内慢慢溢出,在空中扭曲幻化成一缕缕狰狞戾气的怨魂。 怨魂大张着嘴,发出一声声怨怼的怒嚎。 长瀛身后那无风自动的长发,此时看起来竟是同那些扭曲狰狞的怨魂别无二致。 他眉峰紧皱,紧闭双眼,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五脏六腑似是被冰冻结着,痉挛着散发着极寒的痛,那痛渐渐蔓延,遍布他的全身。 而就在他的整具身躯仿佛将被冰凝结时,一股炽烈的火焰自丹田处汹涌而起,同那极寒之冰碰撞在了一起。 “噗!” 一口凝着冰燃着火的鲜血自长瀛口中喷出,挺拔的身躯瞬间佝偻了下去。 竹砚看到这一幕,眼瞳狠狠一缩,面色凝重,手上动作更是迅疾:“尊上,静心守神!” 琴音清越带着抚慰人心的安宁,熏香清心带着净神的祥和。 琴音熏香相加,本该是极为让人觉得神怡的。 可是,落在此时的长瀛身上,却像是那蚀骨的毒,让他痛苦到痉挛。 “噗!” 又是一口凝着冰燃着火的鲜血喷出,长瀛再也无法保持端坐。 他身躯佝偻,缚着锁链的双手紧攥心口衣袍,面色惨白的犹如白纸,偏偏那染着血的唇,红的似妖。 同时间,长瀛身上那燃着烈烈火纹的锦袍上,恣意灼灼的怒盛火纹正逐渐熄灭。 随着火纹的熄灭,那绝绝风华的锦袍之上火色逐渐消失,竟是渐渐染上了邪异的乌色。 不仅如此,长瀛眉心间的那抹火色妖纹,也正渐渐被那乌色侵袭。 “该死!”竹砚面色大变,体内灵气像是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涌进琴音中,“这次怎会如此严重!” 琴音高涨,裹夹着香气压制着那不断自长瀛体内溢出的戾气怨魂,而后朝着长瀛的神海中而去,力求护住他的一丝清明。 然而下一秒,那试图护住长瀛一丝清明的琴音却似是被大能击中了一般,猛地一颤,紧接着溃散了去。 这一记,让竹砚心神激荡、气血翻涌,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鲜血滴答滴答的自他嘴角滴落,他不顾体内灵气失控乱蹿,再调动就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强撑着不稳的心神就要再拨动琴弦。 “滚!” 一声怒喝带着汹涌的灵力掀飞了竹砚的琴,长瀛抬起头来看向竹砚,双眸中血色和墨色不断交织。 似妖绝艳的脸上一道道诡邪的黑纹渐渐蔓延,往日里风华绝代的人物,此刻看起来说不出的邪异。 竹砚闷咳了几声,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 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充耳不闻长瀛赶他离开的怒喝,起身去摸那飞出去的琴。 “我让你滚!” 一道夹杂着怨气的火光撞击在竹砚身上,将他狠狠地拍飞到了密室门口。 密室门打开,等到竹砚飞出去了后,又砰的一声紧闭了起来。 长瀛将竹砚拍飞时用了六成的力量。 竹砚本就气血翻涌,被长瀛这般一击,落到密室外时,便再也撑不住的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密室内,长瀛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将竹砚送出去之后,浑身便被阴气森森的怨气缠满。 ‘这情况,有多久没出现过了?’ … “娘亲,您带阿瀛来这儿做什么?” 黑沉的夜色,一轮血月当空。 血色的月华下,一身材窈窕、长相绝美的女子领着一粉雕玉琢、雌雄莫辨和她有六分相似,约莫三四岁娃娃的手,站在一处悬崖边。 悬崖下,有怨魂幽幽怨怨的哀嚎声,还有啃噬什么东西的咯吱咯吱声。 寒风阵阵中带来浓郁的阴气,让人发冷。 娃娃的脸上有些害怕,小手紧紧地攥着衣摆。 其实他更想抓住女子的手,可是他知道女子不喜欢他碰她,便强忍着。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女子没有回答娃娃的问题,而是看着悬崖下方,语气冷漠的问道。 娃娃摇了摇头,小手攥着衣摆期待的道:“娘亲,阿瀛有些害怕,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去?”女子收回看着悬崖底的目光,侧首低头看向娃娃,而后蹲下身子在娃娃惊喜、欢喜的眼神里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颊,“听说,今日你凝丹成功了?” “嗯。”娃娃点了点头,满脸笑意,“父亲说阿瀛的天资极佳,只要勤加修炼,日后一定可以成为很厉害的上神。” “真好。”女子轻轻抚着娃娃的脸,神色不明,“阿瀛喜欢娘亲吗?” 娃娃脆声回答:“喜欢,阿瀛喜欢娘亲!” “是吗。”女子慢慢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那么阿瀛可愿意将体内的元丹给娘亲?” 娃娃听到这话,尚且还在疑惑元丹怎么给时,就感觉到丹田处一痛。 嘴角溢出鲜血,娃娃慢慢低下头看去,就看见他娘亲刚刚抚摸他脸的那只手,刺进了他的丹田。 “娘…亲…噗!” 一口鲜血喷出,娃娃的身体抽搐着摇晃了两下,然后被人一掌拍下了悬崖。 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他的娘亲哈哈大笑着,将他的元丹送入了自己的丹田。 … 万鬼噬体、怨气缠绕。 这一切的一切,同那日他掉落悬崖后遭遇的一模一样。 当年尚且年幼的他都可以活着回来,更何况如今已成妖皇的他! “尔等,焉敢放肆!”长瀛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诡邪的黑纹已经蔓延至他的眉心间,快要同那被乌色侵袭的火色妖纹相连,“都给本尊退下!” 一圈炽热的火光涌现,威盛的灵力下,那些充斥满密室的怨魂一个个破灭了去。 密室内,被涤荡一清。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长瀛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砰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伸手捂住嘴,鲜红的血液混合着一丝丝怨气自长瀛指缝间溢出。 “别挣扎了,这就是你的命,你注定要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 “嘻嘻嘻嘻嘻,妖皇何必要如此强撑呢,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也就不必忍受这每月一次的痛苦了。来嘛,来嘛,来加入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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