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摇:“……” 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语言错乱的苍鹤,范一摇默默将护身符收回衣服,打了个哈欠,“你在胡说什么呀,大师兄他又不是什么上古凶兽,只是个没什么灵力的阵法师而已,好困,我去睡了。” 阵法师? 运红尘目送范一摇回自己的房间,有些迷茫。 大掌柜居然不是异兽的嘛? 可是为什么会从他身上感受到那么强烈的……血脉压制? …… 第二天,罗老板一大早就来镖局拜访,不仅付了比例不低的定金,还将有关他儿子的详细资料送来,似是生怕他们会反悔。 罗老板的儿子名叫罗铮,按照约定,今天他应该和自己的镖师队伍去风月楼取货,于是范一摇等人决定立刻启程,与他在风月楼会和。 去往风月楼的路上下起了雨,时间不到正午,天空却已经是黑沉沉的,好像即将入夜的样子。 凤梧探出脑袋看了看,哀怨道:“哎,天气这么差,管老罗要三千五有点亏啊。” 范一摇靠在马车内壁上打了个哈欠:“要是再往高了要,只怕罗老板宁肯不要这个儿子了吧。” 凤梧摸着下巴想了想:“嗯,说得有道理。” 运红尘从出发后就一直比较兴奋,嘴里念叨着:“马上要见到那风月楼的老板娘了!” 凤梧万分不解:“你一个丫头片子,见个花魁还这么兴奋,你不怕她了?” “怕倒是怕,不过既然有大掌柜和总镖头在,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运红尘莫名自信,“老板,您是没有亲眼所见,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有韵味的女人。” 说到这里,凤梧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转头问江南渡:“小江江,你昨天不是见了那个孟老板嘛?怎么样,她到底有没有什么古怪?” 范一摇抢先一步回答:“我近距离和她接触过,她身上没什么灵力波动,应该不是异兽,也不是阵法师。” 江南渡这时幽幽接了一句:“也不像是个人。” 范一摇噎了一下,觉得大师兄对那位孟老板似乎总有种浓浓的敌意。 从山海镖局到风月楼,马车也就不到一小时的路程,当他们一行人抵达风月楼时,罗老板的儿子还没到,但是风月楼的大门口却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孟老板今天没有穿旗袍,而是穿着一身大红的中式衣裙,披着白色的披风,撑着一把与衣裙同样血红的油纸伞,在倾盆大雨中站立,安静又平和。 说来也奇怪,安静平和与倾盆大雨似乎本就互为矛盾,可此时女人站在那里,却偏偏能将这两种元素完美融合,如一幅静止的水墨画。 在她四周,雨水不停拍打在地上,可那些飞溅起来的水花却完全不会打湿她的裙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她站的位置比较特别。 “终于将各位等来了,画慈有礼了。” 孟画慈微微行了个礼,油纸伞跟着微倾,遮住她的双眼,只露出鼻梁以下的半张脸,红唇皓齿。 范一摇从马车上跳下来。 孟画慈看到她,笑容更深,“范总镖头。” 这时凤梧也和运红尘从马车上下来,运红尘小声对凤梧道:“老板,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位风月楼的老板娘,看起来很正哦?” 凤梧看向孟画慈,眉间却微不可查地轻轻蹙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又重新恢复成了那个温善恭良的镖局主人。 范一摇看了看,见孟画慈身边没有什么东西,便问:“你要运的古铜镜呢?” 孟画慈未撑伞的那只手缓缓抬起,从披风里探出来,丹蔻柔荑中握着的,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金黄色铜镜。
第12章 夜宿连口山 范一摇看到那面铜镜,倒是有点意外。 她一直以为,风月楼老板想要委托送往沪城的古铜镜,应该是个很大的物件才对,即使不是全身镜,也应该是那种摆在梳妆台上的半身镜。 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小玩意儿。 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居然搭进去那么多条人命! 这时又有车轮滚动声,雨中缓缓行驶过来一辆马车,来的人正是罗老板的儿子罗铮。 “凤叔,江大掌柜!” 罗铮是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青年,常年的嗜赌已经掏空了他作为年轻人的精气神,本身底子就不好,再加上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此时的他脸色惨白,眼底乌黑一片,在这大雨中,走路发飘,看上去像个没有温度的鬼魂。 在他身后,还有一伙人,五大三粗,其中一个人脸上还有一道贯穿整张脸的刀疤,看面相都很不善。 罗铮介绍道:“这些是我找来和我们一起走镖的朋友,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身上功夫了得,也很讲义气,有他们在,我们的安全也能多几分保障。” 山海镖局的人对罗铮本人都没什么兴趣,就更不要说与他同行的这伙江湖人了。 凤梧这时咳嗽一声走到孟画慈面前。 “孟老板,如今您这面古铜镜惹了不少乱子了 ,我们这次走镖,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啊。” 孟画慈轻轻叹气,“这并非我本意,但我的确是有必须将这面古铜镜送去沪城的原因,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所以还希望山海镖局可以帮这个忙。” “既然如此——” 凤梧双手往袖子里一揣,笑得很是温和。 “那就……再加点钱吧。” 孟画慈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初,笑着对凤梧道:“没问题,只要能将这面古铜镜顺利运送到沪城,我愿意把镖利加价到一万块大洋。” 一万块! 在旁边的罗铮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什么概念…… 跟罗铮一道来的那个刀疤脸,更是眼里迸射出精光,还和其他几个同伴对视了一眼。 凤梧似乎也没想到这孟画慈能一下加价这么多,不过表面却还是很淡定地点点头,“孟老板是个爽快人,那么我们也不含糊,你这笔钱,需要支付定金。” 面对如此蹬鼻子上脸的要求,孟画慈非但没有显露出不悦,唇角的弧度反而更深了。 “可以,那么……我就预付三千大洋的定金,如何?等铜镜运抵沪城,我再将剩下的七千大洋结算给你们。” 孟画慈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三千大洋的银票,交给了凤梧。 凤梧见两个徒弟没什么异议,便接过银票,里外上下地仔细验看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将银票收好。 孟画慈又准备将手中铜镜交给凤梧。 凤梧却拒绝道:“孟小姐,这面铜镜如此金贵,您这样给我,可是不行的。” 孟画慈疑惑:“哦?为什么不行?” 凤梧:“依我们镖局的规矩,这种古董,不管是否易碎易损,必须封存装箱,由您贴了封条再在上面签字按指纹,等我们将东西运送到目的地,再有您亲自检验开箱,证明之前没有人打开过,以免有掉包之嫌。” 孟画慈听明白了以后,赞赏地点点头:“贵镖局果然思虑周全,那就按照您说的做吧。” 凤梧有备而来,印泥纸笔早已经准备好了,孟画慈按照凤梧的要求贴封条,签字,指尖蘸了印泥,往封条上轻轻一按。 “好了。”孟画慈笑吟吟地将封好的木匣递给凤梧。 “等一下。” 凤梧正要伸手接过,却被江南渡出声打断。 他走到孟画慈面前,面无表情道:“孟老板的这枚指印,好像不太清楚。” 范一摇经师兄这样提醒,此时也发现了问题—— 孟画慈的那枚鲜红的指印上,居然没有纹路! “哦?是吗?”孟画慈唇角的笑容微敛,却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江南渡直接将印泥盒重新打开,递到孟画慈面前,“劳烦孟老板再重新按一次。” 孟画慈那双总是温柔缱绻的眼睛闪过一丝锋芒,不过还是伸出食指,又重新在印泥上蘸了蘸,按在封条上。 还是没有指纹。 签有孟画慈名字的白纸封条上,只有两枚错落的,被指腹染红的小小椭圆印。 江南渡垂眸看了一眼那枚新增的指印,眼中情绪莫辨。 孟画慈却一边用丝绢擦手,一边坦然道:“我天生指纹浅,这些天受了惊,手上总是出冷汗,恐怕很难印出清楚的指印了。江掌柜,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这点细节上浪费时间。” 江南渡也没有再坚持,只是淡淡道:“嗯,您是委托人,您说了算。” 孟画慈不再看江南渡,只对凤梧道:“那么,凤老板,东西交给你们了,我祝你们一路顺风,希望这一次,你们可以将这面古铜镜顺利运抵沪城。” 离开风月楼时,还不到晚上六点,天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雨越下越大。 凤梧原本是打算先回镖局,等明天一早再启程,可是罗铮却坚持要直接上路,等到了连口山再休息。 “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赶路?”范一摇问。 罗铮弱弱地解释:“是这样的,范总镖头,我之前特意找风水先生卜过卦,一月之内,今天是唯一适宜远行的吉日,过了今夜子时都是大凶。咱们这次接的镖本来就玄乎,还是多顾忌一些。” 范一摇一听卜卦,不禁扬了扬眉,扭头去看自家大师兄。 卜卦源于阴阳五行,可是阵法师的老本行。 江南渡看了罗铮一眼,却没反对,“既然罗公子这样说,那就上路吧。”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这样顶着大雨,架着三辆马车启程了,山海镖局的人一辆马车,罗铮和他带来的那些镖师乘坐另外两辆。 此时在马车上,那面引发了无数血案的铜镜正安安静静锁在红木匣中,由运红尘牢牢抱在怀里,仿佛亲生儿子,片刻不敢撒手。 “老板,总镖头,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位罗公子带来的帮手,看着都不太友善?”运红尘小声问。 “都是江湖中人嘛,身上难免会带上一些肃杀之气,不要多心。”凤梧怀里揣着一张三千大洋的银票,稳坐如菩萨,慈眉善目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真,真的吗?可是,他们看咱们的眼神……怪怪的。” 范一摇觉得有些好笑,“你一只苍鹤有什么好怕的,变出原型,能把他们全都吓死。” 运红尘摸了摸鼻子,“哦,也对哦。” 他们又不是普通人类,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马车大概行驶了三个钟头,他们终于抵达连口山,决定就此停下来过夜。 运红尘第一次正式押镖,多少还是有点没底,四下里张望黑黢黢的山影,小声道:“总镖头,之前那些镖师出事,都是在连口山,咱们就非得从这里走么?” 范一摇道:“也没办法呀,想从奉阳城往南走,只有这一个出口,若是想要绕开,只怕要多走几千里地,绕到海上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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