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玥就着他手上的力道往他怀里靠了靠,舌尖微动,轻轻划过他掌心。司梵清跟被烫伤了一样,下意识抽回手,一脚踹在丛玥屁股上,将人连带被褥一齐踹下床塌。 “小师叔!”丛玥抱着被褥站起身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一脸惊愕地瞪着司梵清,“你当真下得去手啊!” 司梵清不予以理会,在榻上摸索半晌,将丛玥的外袍丢到她身上,催促道:“你快走!” 丛玥将盖在头上的外袍取下,手里的被褥掉到地上,她挠了挠蓬乱的长发,无奈地叹气,俯身捡起被褥往床榻的方向挪去。 “小师叔,你在别扭什么?明明昨晚你柔情蜜意,跟我难舍难分……” “你闭嘴!”司梵清忙要下榻赶人,动作颇大拉扯到身体某处,引起强烈的不适感,禁不住“嘶”的一声,他径直走过去打开门,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出去!” 见他当真动怒了,丛玥讪讪地将被褥放回榻上,手忙脚乱套上外袍,灰溜溜地出了门。房门刚在身后阖上,她才意识到自己赤着双脚。 “小师叔,我的靴子还在屋里……” 话音未落,房门再次打开,司梵清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双白色靴子。 丛玥笑眯眯地盯着他,忙要伸手去接,只见小师叔一扬手,她眼睁睁望着靴子在眼前划开一条弧线,随即掉进黑灯瞎火的院子里。 深秋的夜里凉飕飕的 ,夜空中繁星点点。 丛玥披着外袍,耷拉着肩膀,摸黑在黑黢黢的院子里搜寻一双靴子的下落,不时被断掉的枯枝硌着脚底,疼得她抓耳挠腮,活像一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流浪狗。 终于在一处杂草丛里找到一只靴子,她连忙单脚支撑着身体,将靴子套上。 另一只靴子就跟原地消失了似的,任凭她翻遍院子里每一处阴暗的角落,始终不见踪迹。 天将破晓,她长长舒一口气,唯恐被西院的师兄们撞破奸。情,只得作罢。 拍了拍外袍上沾上的尘土草屑,丛玥抬脚往院门口去,刚走出几步,又觉出不妥,随即转身翻上两座院子之间大影壁。 丢了一只靴子,并未影响她翻墙爬窗,丛玥平平稳稳落在空地上,一瘸一拐往自己院子里去,临到院门口,瞥见师尊背身负手而立,显然是在此等候许久了。 第22章 “师尊……”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后背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丛玥浑身僵硬发紧,没穿靴子的那只脚下意识往后退。 “回来了。”纪云卿转过身来,语气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等丛玥回话,他继续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屋歇息,晚些时候,到我院子里来。”说罢,他径直转身离开了。 时间仿佛凝固,丛玥呆呆地望着师尊远去的背影出神,直到一道沉重的开门声将她拉回现实。 陆情听见屋外的动静,忙不迭地披衣赶出来,她围着丛玥转了一圈,满腹疑虑:“小丛玥,你站在院子里发什么愣?” “六师姐,我……”她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喉咙发紧,声音嘶哑得恍若劈了叉。 她这一嗓子把个陆情骇得不轻,以为发生了何等了不得的大事,忙要出声唤大师姐,却被丛玥拦下了。 “六师姐,我……我撞见师尊了。” 陆情先是一怔,随即回过味来,她谨慎地环顾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在,这才压低声音道:“你刚从……小师叔屋里回来?” 丛玥听了,不觉点头。 见她眼神呆滞,魂不守舍,陆情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不应该呀!往日里不是没被师尊撞见过,还不止一次,也不见你像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莫非……” 她刻意拉长尾音,贼兮兮地凑到丛玥近前,微微一抬下颌,笑道:“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丛玥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拽住她袖口,支支吾吾道:“我……不是,六师姐,你……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陆情假意甩开她的手,露出嫌弃的神情,“谁要当你肚子里的蛔虫啊!啧啧……” 见她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丛玥心下苦闷,向她求助:“六师姐,我该怎么办?师尊定是生气极了,让我到他院里受罚。” 闻言,陆情收敛神情,罕见地变得正经起来:“师尊这样说的?” “不是,他让我晚些时候去他院里,没说受罚,但是我……我……” 陆情心下了然,一语道破:“你心虚,自认为师尊会罚你。” “是。”丛玥并未否认。 往日她招猫逗狗似的欺负小师叔,翻墙爬窗时候被师尊撞见,心虚归心虚,毕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 这回与以往大不相同,她与小师叔之间,有了实质性的亲密行为,她不能再如往常一样闪烁其词,伺机搪塞过去。 “那……”陆情斟酌着道,“你打算怎么做?你与小师叔总不能偷偷摸摸一辈子罢,继续遮掩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说穿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丛玥蓦地摆了摆手,打断她,郑重其事地说:“我去向师尊坦白。” 话虽是放出去了,到底有心事,丛玥一上午都提心吊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磨蹭到巳时,趁着师姐师兄们都出门练功了,丛玥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师尊住的院子挪动。 纪云卿推开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一道颀长身影屈膝跪在他跟前。 “师尊,都是我的错,是我一直肖想小师叔,是我以下犯上,不顾他抗拒,非要招惹他,欺负他……” 丛玥心下发慌,手指紧紧绞着衣襟,跟豁出去了似的着急承认错误,反省的话一股脑儿往外冒,全然没有注意到言辞冒犯了小师叔。 纪云卿耐心地听她说完,沉声问道:“说完了?” 闻言,丛玥登时慌乱起来,唯恐自己遗漏了什么,搜肠刮肚地寻思半晌,确认没有隐瞒,她挺直脊背,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请师尊责罚,还请师尊不要因此迁怒于小师叔,是我不知规矩,是我强迫他的,都是我的错……” 纪云卿缓步走到近前,伸手将她扶起身来,莞尔而笑道:“你们二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何错之有?” 丛玥盲然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师叔在她跟前素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怕昨夜情动之时被她压在身下,小师叔亦俨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们之间,又怎能称得上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师尊定然是误会了,唯恐牵连到小师叔,丛玥正欲解释,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却在身后响起。 纪云卿转身去开门,只见司梵清焦急地等候在门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师兄,我……”他朝屋里瞥了一眼,恰好看清丛玥耷拉着肩膀,背身而立。司梵清双手不由紧握成拳,心脏骤然一紧,提到了嗓子眼。 陆情朝晨向他通风报信,道是丛玥翻墙头被师尊撞见,今日来领罚了。他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头重脚轻,连忙往纪云卿院子里赶。 纪云卿将人让进屋内,示意他在椅子上稍坐。司梵清摇了摇头,径直朝丛玥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师叔,你怎么来了?” 丛玥不免又惊又喜,这个节骨眼上,小师叔赶来往枪口上撞,是得知她到师尊门前领罚了吗? 司梵清眼圈微微泛红,垂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嗔怪道:“你向宗主承认错误,因何不叫上我一道?” “我……”丛玥迎上他的目光,大脑有一瞬间停止了思考,继而被搅成一团浆糊,脑子里“轰”的一声,恍若烟花绽放。 “梵清,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师尊的语气如往常一样随和,丛玥却听得心惊肉跳,不确定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怎样的命运,小师叔会如何看待她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司梵清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斟酌着道:“恳请师兄不要责罚丛玥,她跟我之间,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自始至终,我皆是自愿的,她从未逼迫我,我也不曾抗拒。甚至连我的心笼……亦是因放不下她。” 他没有保留任何秘密,全然剖白了自己的心事。司梵清顿时松懈下来,像是压在他身上过多年的巨石被击碎,他从未如眼下这般轻松过。 “小师叔……”丛玥定定地望着他,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好半晌没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缓过劲来后,她不禁暗自松一口气。 一夜荒唐,丛玥原本因小师叔有心上人,更是爱而不得,自己却作乱犯上唐突了他,心下未免有些愧疚,此刻得知小师叔的心意,不觉放下心来。 “你们呐!”纪云卿态度不明,只无奈地叹气,“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视线交汇,丛玥与小师叔面面相觑,彼此心领神会,她仍是震惊不已,不觉脱口而出:“师尊,你这是……早就看穿了一切?” 毕竟是过来人,若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都察觉不到,昔日他又怎会生出心笼,乃至形成秘境。 纪云卿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没有接茬,只无奈地挥了挥手,吩咐道:“去罢,我也乏了。” 自打两人之间的心思被纪云卿点破,丛玥便不再藏藏掖掖, 人前人后都将小师叔挂在嘴上,毫不知避讳。 性子使然,司梵清总是忸忸怩怩地嗔怪她,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在某些亲近的时刻以此要挟丛玥,若是不知收敛,便要如何惩罚她,让她长长记性。 意乱情迷时,丛玥自是痛痛快快地应下了,事后却是忘得彻底,下次再犯,屡教不改。 这日深夜,丛玥如往常的每一次一样,熟稔地撬开窗子,先把灵宠送进司梵清屋里,再将脑袋从窗口探进去,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司梵清。 “小师叔,我来啦!” 丛玥早已摸透小师叔招架不住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尤其是微眯起眼。 故而,她时常微微眯起眼睛撩拨他,很快便让司梵清浑身酥软乏力,瘫倒在她怀里任凭摆弄。 司梵清接过灵宠,禁不住低声斥责道:“说过多少次,走正门,正门没有落锁,给你留门了。” 丛玥身形一闪,稳稳当当地落在他近前,她狡黠地笑了起来,“小师叔,你不觉得翻墙爬窗……幽会,较为刺激吗?” “刺激?”司梵清瞪了她一眼,“我是那样不正经的人吗?” “小师叔!小师叔!”丛玥笑眯眯地往他怀里钻,将脑袋埋进他胸口,这才接茬道:“再没有比你更正经的人了,就连躺在榻上,意乱情迷时都不忘斥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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