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对你那些同门掏心掏肺,可是他们却对你如此薄情,任由你一人来取刀法,他们不值得……” 好像真的有人贴在她耳畔说话,耳朵被搔得有些痒。 好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秦含玉视线模糊,丹田之中,花沸雪与萧衔蝉联手设下的保护法术就要启动,将她带离此地,就在这时,一阵清冷的幽香飘来。 “小玉。” 秦含玉恍惚抬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刀阵尽头——那女子一袭戎装,眉目端庄典雅,手拿大刀,目光温柔又严厉。 “站起来,我秦氏子孙岂会轻言放弃?” 声音如同清泉流淌。 秦含玉浑身一震:“秦珩将军……” “站起来。”秦珩看着秦含玉,坚定地鼓励她,“护生刀法尽数传授于你,如今,便由你取出来,将此刀法传于天下。” 第137章 秦含玉咬紧牙关,手指紧紧扣住刀柄。鲜血渗出密密麻麻的伤口,在身上蜿蜒出无数条小河,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以刀拄地,一寸一寸地撑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小腿在发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小黑焦急地缠绕在她脖颈上,冰冷的鳞片贴着她滚烫的皮肤,浑厚的灵力不留痕迹地温养她的丹田,若秦含玉现在头脑清醒,定能发现小黑的不同寻常,可现在她身负重伤,连喘息都难,更无暇旁观其他。 通道尽头的禁制石门越来越近,上面的阴刻凹槽组成的古老符文感应到她的靠近,泛起点点金光。 当最后一步踉跄着迈出时,她整个人重重撞在石门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壁,喘息声在空荡的通道里格外清晰,汗水混着血水滑落,在石门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非常好,小玉。” 秦珩的声音响起,幽静的地道显得她的声线有些震动,好像在压抑着激动。 “将军……” 秦含玉轻声呢喃,颤抖的手指抚上石门,鲜血流入门上凹槽,仿佛有意识般开始流动。 “对……就是这样……” 秦珩盯着紧闭的石门,眼睛一动不动。 小黑有些着急,冰凉的鳞片在秦含玉脖子上留下数道凹痕,它想提醒她,这个“秦珩”有古怪! 鲜血如活物般在凹槽中蜿蜒游走,顷刻间便爬满 了所有古老仙纹,组成一片红莲花般的符纹,金色在血纹之下若隐若现。 就在金芒即将连成一片的刹那,竟像被掐住喉咙般骤然熄灭。 石门依旧冰冷地矗立着,连一丝颤动都没有,秦含玉的鲜血渗进石门里,仿佛方才的景象只是幻影。 “怎么会……” “秦珩”的身影突然扭曲了一瞬,那张端庄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怎会如此?!” 尖利的声音响彻地道。 “呵……” 秦含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慢慢靠在石门上,看向“秦珩”,眼中满是讽刺。 “因为,我不是秦氏血脉啊。” / 鸣军驻扎地。 风卷黄沙,女将军立于军帐前,手中握着刚刚送达的王庭金令,金令上龙纹盘绕,盖着不舟国玺印。 “殿下,王上急召您回王庭议事。”传令官单膝跪地,声音沙哑。 女将军指尖摩挲着金令边缘,忽然冷笑一声:“陛下终于想通了?要向天庭摇尾乞怜,献出全国百姓换他一条性命?” 帐外风声骤紧。 传令官猛地抬头:“殿下误会了!王上说您做得对。”他压低声音,“三日前那个仙人血洗边境村庄时,王上就明白投降无用了。此番召您回去,是要共商抗仙大计。” 女将军身形微震,她想起前几日突然降临不舟的仙人,那个仙人凌空而立,白衣飘飘,却抬手间让三个村庄灰飞烟灭。 凡人与神仙对战,可谓是蚍蜉撼大树,即便她有金丹期的修为,对上神仙也是无用。 她曾跪在仙人脚下,愿以自己和所有皇族的性命换取百姓性命,但那个仙人嗤之以鼻。 “本座要的是不舟国寸草不生。”仙人当时如是说,手掌翻覆间,无数头颅滚落。 她也曾想方设法求助距离不舟最近的仙门蜃楼,但蜃楼至今未有消息传来。 不舟已经被放弃了。 于是他们只能蚍蜉撼树,博取生机。 仙人凌空而立,白衣胜雪,指尖轻点,便是一道灭世法术。 不舟国的将士们举着长矛、弯刀,向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冲锋。可凡人的兵器,如何伤得了仙? 金光扫过,血肉横飞,铠甲如纸糊般碎裂,战马嘶鸣着倒地,将士们的躯体在仙威之下爆裂成血雾。 她站在城墙上,甲胄染血,长刀卷刃,她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看着城墙在仙法轰击下崩塌,看着百姓在逃亡途中被金光吞噬。 她嘶吼着,将一腔不甘与怨愤都喊出来,挥刀斩向仙人,刀锋未至,便被仙威震碎,她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流淌。可她只是甩了甩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剑,再次冲了上去。 “蝼蚁。”仙人冷笑,袖袍一挥,罡风如刀,将她的铠甲撕裂,在她身上割出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 将军一个闪身,腰身翻转,反手一刀劈在仙人光洁的额头。 那仙人大怒,金光闪过,将军踉跄倒地,却仍死死盯着仙人,嘴角溢出血沫,却咧出一个带血的不屑的笑:“仙……又如何?” 她撑着断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血顺着战靴滴落,在黄沙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只要我不舟国还有一人活着,日后亡尔天庭者,必为我不舟人。” 仙人眯起眼,终于露出一丝不耐,他抬手,凝聚出一道足以毁灭整座城池的法术。 可女将军依旧挺直脊背,目光如刀。 她可以死,但绝不能跪着死。 就在此时,蜃楼的女桑道君前来,不知与那仙人说了什么,那仙人愤恨地看了她们一眼,摔袖而去。 女桑道君温柔地给她治伤,说道:“仙人为护生刀法而来,秦珩,你天资卓绝,岂不知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的道理?你写的护生刀法若只是修士可修者倒还罢了,却偏偏给了凡人……不若你将护生刀法给我,我代你去与天庭使者说和说和?” 秦珩一生驰骋沙场,又于王庭的阴谋诡计中护着幼弟秦耀长大,还将弟弟推上王位,她只听女桑道君开口,便知此事必有隐情。 仙人屠杀不舟、女桑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场、护生刀法…… “殿下?”传令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王上还说他在宗庙等您,那里有不舟皇室历代先祖留下的秘法,一定能为不舟挣得一线生机。” 秦珩瞳孔骤缩,她收起金令:“好,我这就回去。” 秦耀被她护着长大,自幼怯懦,他在仙人降临不舟的那日就要求饶,若非秦珩不同意,此时不舟早就被仙人灭国了。 可是他现在居然说要抵抗仙人…… 弟弟长大了,秦珩欣慰地想。 她只身骑马,只带了一个亲卫向王庭跑去。 / 萧衔蝉小心翼翼地将活死肉放入丹炉之中,那白腻如肥肉的蘑菇一触炉壁便生出无数菌丝,顺着炉道渗入鎏金炉壁。而后她取出一株七窍通神草,淡青色的草叶在掌心舒展,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指尖轻弹,青碧色的草叶飘入炉口,霎时间,丹炉剧烈震颤,炉身上的云纹逐一亮起,整个炉体泛起温润的金光。 可是等了许久,金光散尽,丹炉还是如旧,没有动静。 银童着急的团团转,转身之间变回扇子,扇起一阵风,炉膛内的半死不活的火苗倒伏,蓦地借势而起,呼啦一下窜高数尺。 炉盖突然“砰”的一声弹开,四足“啪嗒啪嗒”在桌上拍打起来。 “这是……”好还是没好啊? 萧衔蝉挠挠头:“二师兄,如果你现在有意识了,就喷一下炉盖。” “噗!” 丹炉的火苗窜起,炉盖被冲开,与炉口相撞发出清脆一声。 “你有意识了?!”萧衔蝉激动得眼眶发热,一下子站起身来,“二师兄,是谁害的你?是银童吗?是的话你就喷一下炉盖,不是的话喷两下。” 银童愤怒地跺脚:“都说了不会是我!” 谢无柩与萧衔蝉紧盯着丹炉,在两人灼灼视线下,炉盖被顶起两次。 银童差点将脚下的地跺出个深坑:“我就说了不是我吧!” “竟然不是……”萧衔蝉略带歉意地给银童道歉,“可是,那会是谁呢?” 火苗跳跃起伏,激动地顶起炉盖:“噗、噗、噗、噗。” 四声噗。 萧衔蝉疑惑道:“四?害你的人与四相关?” 丹炉喷起一声“噗。” “四……什么和四相关?”萧衔蝉百思不得其解。 谢无柩抱臂:“四?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师妹,不正行四?” “啧,怎么可能是小玉……” 萧衔蝉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离谱的猜测,但她话音未落,丹炉喷起肯定的一声“噗。” / 进入宗庙不能佩刀,秦珩便卸下刀交给小石头,小石头抱着刀倚靠在胡杨林里,秦氏宗庙后的胡杨长相很奇怪,通体雪白,好像点缀在茫茫大漠中的一捧雪。 身为乞丐出身的鸣军士兵,如果不是此次不舟遭逢大劫,现在才九岁的她压根不够格上战场,即便现在不舟伤亡严重,连孩童也不不得不穿上战甲,但将军还是不愿让孩子们上前线。 小石头虽然是秦珩的亲卫,但从没来过王庭和宗庙,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舟最庄严漂亮的建筑,她好奇地悄悄跑到宗庙背后,发现了一个狗洞密道,狗洞直通宗庙里。 小石头从狗洞爬进宗庙里。 秦珩走进宗庙,神龛上原本供奉的麦穗和冷刀不见身影,只有一尊神像,冕旒垂下,法衣华贵,宛如仙帝。 不舟国的国王秦耀就站在神像前。 秦珩不欲浪费时间,看门见山道:“你说有办法对付恶贼,究竟是什么方法?” 秦耀站在神像前,面容隐在阴影里,声音轻柔:“阿姐,何必如此固执?仙人要的不过是不舟百姓的命,我们何必为了他们搭上自己?” 秦珩的拳头猛地收紧,上前一步拎起弟弟的衣领,铠甲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秦耀!你身为国君,竟说出这等话?” 她久经沙场,身高八尺、体格健壮,拎着秦耀的样子就像在拎着一只鸡,眼中怒火灼灼。 “皇室受万民供奉,就该护佑子民!更何况……”她冷笑,“你以为献上百姓,仙人就会放过我们?你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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