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尊只上天几刻钟就回来了,左洞明心中刻毒的嫉妒收敛了几分,他知晓师尊与仙帝的关系,只是他虽然地位卑微,可仙帝如今那副样子,如何入得了师尊的眼? 此番师尊去见仙帝,并未在天庭待太长时间,足以佐证他的猜想。 女桑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思索此次任务如何执。 左洞明像条狗一般跪在她脚旁,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彩:“师尊,您回来了。仙帝布下了什么任务?让弟子帮您吧,这等脏活怎配让您亲自动手?” 女桑神色淡漠,淡淡道:“不急。” 这件事不能急,仙帝颓势尽显,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取灭亡,到时候…… 可是虎死威犹在,疫种不似轮回珠,九州有没有人得瘟疫,一看便知,她若现在阳奉阴违,恐怕…… 左洞明的手慢慢覆上雪白的脚腕,声音轻柔:“师尊,您知道我为了您死也愿意,若是您亲手投下疫种,那些人会恨您的,让我来吧,我愿意为您背负所有罪名。” 女桑微微蹙眉,并不答话,想抽回脚,却被他攥得更紧。 左洞明的眼神愈发痴迷:“师尊,您还记得吗?当年您与我同谋,我们一起杀了他,那时的我们日日在一处,多么快活!您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他的声音渐渐颤抖,“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您眼里只有仙帝的命令,我知道您心怀大计,可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您不看我……” 他哀哀哭泣,像一个幼稚地顽童在讨要母亲的关注。 女桑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放手。” 冰面破开,垂下一只钩子,明知前路是死路,却还是勾人。 左洞明俯身,脸贴在那只上有青色脉络的雪白脚背:“师尊,求您看看我!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才是您最忠诚的狗。”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师尊,求求你了。” 女桑垂下眼眸,看着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弟子,他们是一对豺狼虎豹,是共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女桑道:“唉……小明,你怎么如此倔犟。你知道的,师尊对你,一向狠不下心。” / 黄粱梦疫种落地生根,患病者七窍流血,面带微笑,不出七日即死,转眼间,已有数座城池都笼罩在瘟疫的威慑下。 萧衔蝉趴在显示外界场景的镜子前,眼睁睁看着投影中一个孩童在母亲怀里挂着诡异的微笑和满脸血污咽了气。 指甲陷入掌心,她眼神悲戚。 奎星真人怕她中计,急忙按住她:“仙帝这是以天下人要挟,切不可中计!” 天枢星君道:“只要有开天斧,杀了仙帝,还九州安宁不在话下。” “那现在怎么办?天庚金精在蓬莱,师尊又不让我们回去,如何锻造开天斧?”她攥着混元棍的手青筋暴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九州百姓死绝?” 花沸雪安抚她道:“妙妙,你忘了师兄是医修了?我现在就回宝珠谷,号召天下医修出山诊病。” 秦含玉道:“我当年从不舟长生木林的一处裂缝跳进墟空,不舟有许多通往墟空的裂缝,我们回去看看师尊为何不让我们回去。” 萧衔蝉有些颓然,她有些自我怀疑,她真的是能拯救九州的天命之女吗?可是她为何什么都做不了? 第141章 众人兵分两路,花沸雪只身去了宝珠谷,萧衔蝉一行人回到不舟。 不舟国的疆土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却已不复往昔模样,漫天黄沙吞噬了城池与村落,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沙粒拍打残垣断壁的声响,一片荒芜中,唯有胡杨林挺立。 萧衔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滚烫的沙丘上,没了城池遮盖,刺目的阳光直接落在黄沙上,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这地方太难走了……”她抹了把汗,眯眼望向远处,“这里真的有天庚金精脉吗?怎么看都只有沙子和土,没有一点灵气波动啊。” 谢无柩展开九州灵脉堪舆图,眉头紧锁:“我曾为寻灵脉走遍九州,不舟这里多有戊己土精脉,有道是土生金,或许金精脉埋藏得更深一些。” “挖吧!” 萧衔蝉抡起混元棍往沙地里一插,金色灵力“嗡”地激起一圈气浪,沙尘散去后,露出一个深坑。 几人开始兢兢业业地挖坑。 在大大的沙漠里面挖呀挖呀挖,挖出一个又一个深坑,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好像从地底钻出来的地鼠。 银童抱着丹炉直摇头:“萧衔蝉,你行不行啊,你不是天命之女吗?我看话本里都是天才地宝主动往主角身边凑的……” 萧衔蝉顶着一头一脸的灰从坑里站起来,现在不舟国遗址已经被他们挖成打地鼠的洞了,她拍拍衣摆的沙子,看了一眼周围能让密集恐惧症者表情失控的洞,道:“要不我们直接从这里的墟空跳进去回蓬莱算了,反正蓬莱鸿蒙海底有天庚金精,绕什么弯路嘛!” 天枢掐指一算,星盘却显示大凶,没等他开口,萧衔蝉几人腰间的玉简亮了一下,他们拿起玉简,眼睛一亮:“是大师兄来信!太好了,宝珠谷的医修准备待续,已出山前往瘟疫爆发的城池了。” 高兴之余,也难免担忧,秦含玉蹙眉道:“希望大师兄一切顺利,现在分开,我总觉得太危险了……” “是啊。”萧衔蝉叹息道,眉宇间尽显忧色。 几人披着大漠的沙砾,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回到春不过山门,黄道星辰盘上的星子正不安地跳动。 萧衔蝉搓了搓冻红的手,哈出一口白气:“老前辈,不舟国挖遍了连金精的影子都没有。” 天枢星君瞪着星盘沉吟不语,似是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失败里无法自拔。 “要不,我们还是回一趟蓬莱岛吧。”萧衔蝉道。 一来可以找到天庚金精,二来,师尊来信中说让他们不要回去,这句话很让她在意。 蓬莱岛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天之内,几人再度从雪山回到不舟,长生木林里的水泡早就干涸了,秦含玉找了许久,终于在沙丘上发现了一道空间裂缝。 几人忙上前,合力以灵力撑开裂缝,墟空的入口像一张扭曲的巨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灵光。 萧衔蝉站在通道前,混元棍上的纹路闪烁着微弱的金光,照亮前方幽暗的、无尽的空间。 她与谢无柩对视一眼,从一条灵脉里寻出一艘豪华版凌云舟。 “我们走。”她回头对众人说道,声音在墟空诡异的回响中显得格外清晰。 谢无柩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等等,我先进去。”他手中的竹剑凝聚出一道剑气,青白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细线。 银童抱着丹炉瑟瑟发抖:“你们认真的吗?要不我还是在春不过等你们吧,随便找个墟空裂缝跳进去,很可能找不到目的地,更有可能的是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怕什么。”萧衔蝉咧嘴一笑,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绿叶符箓,“我师尊在我们离家时给的保命符,还有剩,大家分点。” 几人接过绿叶符箓,将浑身贴得绿油油的,而后几道绿色身影没入了寂静的黑色里。 众人驾驶着凌云舟在墟空中穿梭,船舵上嵌着定位的灵石,但不知什么缘故,蓬莱岛的位置若隐若现,在墟空中仿佛一粒微尘,难以寻觅。 几块上品灵石不要钱似的消耗,整艘凌云舟像火箭一样在墟空里穿梭,四周还是一片虚无空茫的黑暗。 终于,萧衔蝉看到前方闪烁着微弱的光,渐渐的,无数光亮连成一片,每一点光亮里都有一个人演绎着自己的一生。 “就是这里!” 几个离开家太久的蓬莱岛人惊喜地喊出声。 “想当初咱们在墟空里飞了一年多,现在快多了……” “当初咱们哪里用的起上品灵石,还是有钱好啊。” 凌云舟在操控下就要往那片墟空驶去,然而,一股磅礴的力量如无形的墙般阻隔在前,完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萧衔蝉伸手触碰,指尖立刻传来海洋般温柔又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推开她。 “这是怎么回事?”秦含玉惊呼,“咱们离开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东西。” 萧衔蝉打量无形的结界里,那里的光亮几乎填满整片空间,比他们之前见到的多了很多,这意味着这里的魂魄增多了。 “这力量……”谢无柩眉头紧锁,“不像是普通的结界。” 就在这时,无形的结界仿佛被风吹皱的水面,一道虚幻的身影似美人破水而出般,缓缓浮现。 一张熟悉的脸映在萧衔蝉眼中,白衣胜雪,身形却黯淡无光,整个人如同水墨画般淡薄透明。 “萧小友,我们又见面了。”她的声音空灵缥缈,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萧衔蝉瞪大了眼睛:“明羲仙尊?!前辈,您怎么会……” “我一直在这里。”云似雪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萧衔蝉身上,“蓬莱岛现在不能进,亡魂已经超出了海底阵法的承受的极限。” 云似雪轻轻挥手,灵雾中浮现出蓬莱岛周围墟空的景象——密密麻麻的亡魂如同潮水般拥挤着,冲击着海底的阵法,而海底的银蓝色阵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轮回被锁千年,这些魂魄无处可去。”云似雪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我以魂魄为引,勉强维持着他们不散,但如今……” 萧衔蝉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您在维持这些魂灵?可是,这里是蓬莱岛,而且海底布阵的人是我们蓬莱岛的逍遥道君……所以您既是昆仑老祖明羲仙尊,又是蓬莱的开山祖师道禅仙尊?!” 她惊讶得声音差点劈叉。 “不错。”云似雪的身影越发透明,“我小时候年轻气盛,总想着证明自己,不小心便成了两个门派的老祖。” 萧衔蝉:……好凡尔赛的发言。 “后来发现浮名虚利也不过如此,我虽成了世间第一人,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直到我发现冥界被锁,轮回异常后,便决心查清楚这件危及九州的祸事,我一边调查真相,一边用毕生修为维持这些亡魂三魂七魄不散,只可惜……”她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手掌,“终究是杯水车薪,为了让我的神识留得久一点,我曾在大衍镜里修养过一段时间,没想到突然被你的话本吸了进去……” 萧衔蝉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被自己老祖看到话本,尴尬度直接暴涨……等等! 她突然想起来,当初离开蓬莱岛在墟空中行驶时,自己写的老祖同人文不小心掉下去了,然后整个凌云舟突然一颤,那时她还以为是因为船身太旧了,难道…… 云似雪活了上万年,一看萧衔蝉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微微一笑:“不错,你很有儒修的天赋,听说生民笔现在已认你为主了,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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