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抽回手臂,将接口处掩盖,韩印低头,眼神扫过那被刻意遮挡的地方,“二十年前,关于武康集团如何纳为军用,您还有印象吗?” 韩印嘴角有些为不可察的抽动,他简单翻阅了显示屏上的材料,“二十年前,是我掌权,实际上武康集团涉及幽灵豢养,被举报之后我们第一时间肃清,也即是那矿洞的事情,想必你应该查到一些。”韩印说话的语气很慢很缓,似乎有种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的架势。 “关于矿洞,时间太久,查出的东西过于表面化,所以,想拜托老师,帮我联络尝试联络二十年前武康集团的负责人。”顾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呛咳打断,漏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顾昭!”韩印扶住顾昭,电流源源不断汇入他的身体,见他气息缓下来才肯罢休,“这段时间你安心养伤,公务先让他们送到我这来过目。”韩印有些恨铁不成钢得看着顾昭。 走出会议室,两人都有些凝重,门口的猎人见状大气不敢喘,以最快的速度从他俩面前溜走,韩印擦擦额头,“那个姑娘,怎么样,你就是缺个人关心,不然怎么伤成这样还拖着。” 顾昭愣了,半响回应道,“她很好。” 第65章 冷寂和血腥味混杂,夜已经漆黑,空无一人的礼堂门口映出些红黑交错的光,风吹动地面的铁块,这里看来是年久失修,就连正中挂着的照明灯也是数年之前的款式,现在已然碎成八瓣。 黑暗中一飞奔的人影闪过,转眼没入那黑红之中,随后,礼堂中央射出一道较强的光,一圆盘飘到上空,人影抬头,嘴巴动了动,那圆盘瞬间像是打了鸡血,围着这地方绕了一圈后落入他掌心。 “跪下,缴械不杀。” 一语中地,击碎那人潜逃的意志,顾昭从黑暗深处逼近,那人见状拔腿向外跑,双腿在无限的颤动之中早就已经被惊恐浸透。 “秀昂,跑什么。”姜枫从相反方向迈着四方步朝秀昂走来,两人夹击,一前一后像是挑逗囚笼中的“猛兽”。 “你们,你们!”秀昂撕破伪装,露出他原本的脸,手隐隐向身后摸着,随后又露出个阴狠的笑,“你们也是强弩之末了,将军,我轻微动动手指就能让你痛不欲生!” 姜枫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大的口气,当即就为他尴尬,顾昭也是不紧不慢,手指一弹,一微型颗粒闪着强光落在地面,“你说这个?那还真是令人失望。”顾昭夹杂了些威压,说话间秀昂的腿好像负重千斤,他嚎叫着被压制。 双膝狠狠将地面戳出俩窟窿,他碎裂的膝盖渗出的漏液将这地板染成一片黑,姜枫“啧啧”两声索性别过脸不看,“谁派你来的。”顾昭居高临下,问道。 秀昂眼珠子一转,他的小动作被顾昭察觉,蠢蠢欲动的手下一刻就分家,“啊!”痛感瞬间遍布全身,他抽动着,口角泛出些白沫。 “我...”秀昂蜷缩成一个球,接连的哼叫让姜枫觉得有些不对劲,“顾昭,他要被灭口!”她迅速展开电流屏障,压制到最弱的几乎与这里环境融为一体,一时间任何牛鬼神蛇都无处遁形。 “这种事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秀昂捂着胸口,但气息却平静了些,他抬眼看着顾昭,眼白通红,像是一批嗜血的狼。 瞬间,秀昂的脸开始变形,他的身体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立起,又立刻在地面瘫倒四肢向上,关节处呈现均匀的萎缩,接口处的骨头呼之欲出,在缝隙间冒出一团团毛发。 他的脸上也逐渐丧失人的形态,嘴巴外凸,眉毛疯涨,随后秀昂一跃而起,撑爆这身人皮。 他是,狼!? 秀昂发疯般朝顾昭袭击,顾昭长鞭在半空画了几道完美的弧线,在即将触碰到秀昂的那刻突然转变方向,长鞭化刃,见血封喉。 “预判?”顾昭单眉一挑,冷眸看着气急败坏的秀昂,见自己费尽心力的计划落空,他愈加嗜血,身形不断扩大,顾昭闪身躲过,飞起一脚,这人就像是皮球,被踢到姜枫跟前。 后背撞击高温刃,秀昂的嚎叫声差点将这礼堂震碎,姜枫释放千万网线,一时间天罗地网骤缩,将他捆成了个绣球。 圆盘掉落在地上,姜枫上前捡起,“嗯,事已办成,不错,你做的很好。”她突如其来的夸赞让秀昂更是浑身颤动,只可惜狼人丧失语言功能,只有在呲牙乱叫,喉咙里翻滚的吼叫由盛转衰。 姜枫五指一抓,将秀昂收入囊中,连同这圆盘一起,送入空中候着的飞行器,姜枫撤掉屏障,拍掉身上的土,“现下,秀昂将消息传出,’他们‘一定会安排下一步的行动,这地方真是有些怪,为什么有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感觉。” 姜枫揉揉自己的肩膀,顾昭把长鞭收回腰间,“这里先前是一个马戏团,秀昂应该是被’他们‘圈养的动物,不过,很有意思,这马戏团的持有权也在巫善手中。”他向前踱步,在折扇巨大的金属门之后,便是马戏团的舞台,现在这地方倒像是被埋在灰尘中,尘封着许多不知名的阴谋。 姜枫跟上,“时间不多,我们只有今晚。”自从装病,韩印对顾昭若有若无的关注更加多了,表面上的关心,实则有些监视的意味,顾昭刻意透露了些讯息,殊不知那些所谓的加密材料,都是经由顾昭编排。 “这舞台,应该是豢养圈。”顾昭说道,他抬起掌心,手上有秀昂的能量残留,他被安插进入总部行事,身上的幽灵气息被压制得极弱。 顾昭欲抬手推门,“先别动。”姜枫阻止道,在这金属门的边缘,有一些被打磨过的字体,姜枫抹过那凹凸不平的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浮现。 是用特质的材料和颜料雕刻,“这像是演出时间表。”姜枫凑近看,“真假游戏?”最开头的四个大字已经有些模糊,“午夜钟声,幸存者炼狱...”姜枫读着,手指附在这些字体上有些隐隐的寒意。 姜枫低头,距离十二点仅仅还剩一小时。 突然,这门开了,带飞的灰尘很呛鼻,姜枫下意识后退,顾昭在前将这些杂质挡了,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诡异的舞台。 灯光骤亮 所有的动物皆一动不动,极其逼真却以扭曲的角度偏向东南方,每个动物的眼眶中都是黢黑一片,毛发,肌肉,都是精心雕琢的容器,与这破败的场地格格不入。 马戏开演 老虎跳跃火圈,一声声胜利者的咆哮响彻,狼成群结队从人造雪山奔驰而下,在观众席周围伸长脖子,好像在寻觅猎物的气息。 猴子捞月,熊猫骑车,大象画画,舞台的范围极大,甚至可以用一望无际来形容,姜枫的身体好像被直直钉在原地,这场面竟然与正常马戏表演别无二致。 顾昭眸子闪过亮光,一道道扫描线随着舞台的变化而动,“这些动物,没有气息。”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这表演。 姜枫听罢,脑子里浮现刚刚所谓的“真假游戏”,“不对,既然有真假,那就一定是有真动物浑水摸鱼,作为出事的挡箭牌。”如果她没记错,这马戏团在背调中显示,因三年前动物伤人被迫停业,而这动物,十之八九是失控的幽灵。 双指贴近额头,姜枫抽出一律中枢电流,将其推入舞台,扩散成微粒的电流附体动物,姜枫双眼紧闭,她感受到顾昭暗中给予夹持,脑中的成像更加清晰了。 数据字,数据字,姜枫一连看了几个都仅是看到幽灵视角,在它们眼中世界就是成块堆积的数据字,没有温度也没有棱角。 姜枫身体有些颤抖,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强行调动了些附加能量,与此同时肩膀被顾昭按住,源源不断的能量顺着她的芯片汇入。 找到了! 姜枫猛然睁眼,她即刻握住顾昭的手腕,将这些能量尽数还给他,“将军大人,这次轮到您别逞能了。”她还多奉还了些,在顾昭一脸担忧的神情中,指向那只准备越过火圈的老虎。 “就是它。”话音刚落,环境开始崩塌,所有动物动作停滞,那些机械连接的头部咔咔作响,它们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睛盯着前方。 “开始了,趁机将那老虎麻痹。”姜枫挥出双刃与顾昭并肩而立,能量流从脚下跃起,场上动物暴走,数十双猩红的眼睛突然亮起,随后,血盆大口无差别攻击。 顾昭身子未动,姜枫双翼展开,跃入舞台中央,那动物好像都是一根筋,见两人分开有些不知所措,顾昭能量汇聚长鞭,肩膀上的弹道喷出火光,被这股强大能量吸引,动物皆朝着他跃去。 旋身飞起,那火光在空中变成烟花,散落的火星子在动物的外皮上点下一个个黑洞,却未伤其根本,姜枫将目标迅速锁定,确认那老虎周围无干扰,神经阻滞针脱手飞出。 “嗷呜!”一声惨叫,老虎的屁股被一针狠狠怼了,正要发狂,身体却不受控制,那双红眼看着姜枫,由聚焦逐渐涣散。 但,动物的追杀尚未停止。 姜枫冲向顾昭身边,顾昭压低身子说道“它们看不见,靠气味追踪。”两人双手双指交叉,默念“封。” 顿时,它们动作明显乱了,脚下的步子像是在跳毫无章法的踢踏舞,姜枫回收那老虎屁股上的针管。 顾昭在它们之间穿梭躲闪,步子极轻,鞭头释放的 能量流汇入老虎身体,顿时,它肚子的起伏消失,与此同时,它们的动作停滞。 看来,这老虎就像是个指挥器,“仅暂时抑制呼吸。”顾昭道,两人点头对视,掌心相对,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环境颠倒,它们被气流卷起,顿时,数道幽灵躯体被剥离,漩涡骤然变成墨色。 漩涡熄灭,周遭皆成为躯壳,姜枫响指一打,数个芯片飘向控制,像是牵线似的融入那些空壳的身体,半响,躯壳动了,它们自动回到舞台,那姿势与先前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午夜的钟声敲响,舞台灯光突然暗了,数把利刃从上空坠下。 第66章 刀子如同嗜血的蛇头,循着活物的方向流窜,姜枫脉冲枪喷出炽热的火焰,与顾昭的长鞭混合,两者齐头并进,虹膜频闪,那隐藏的暗处的刃无处遁形。 “这些刃好像无限增殖的,杀之不尽!”姜枫喊道,她刚将一刃击落,那东西回缩到黑暗中的瞬间生龙活虎,利刃像是沾了血,流淌的猩红液滴不断将地面侵蚀,地面骤然出现无限扩大的黑洞,似被熨烫的边缘在吞噬那些动物躯壳,接连不断的嘶吼和金属碎裂的刺耳轰鸣交织。 “这是一场游戏,顾昭,只要我们是个喘气的早晚会被这刃杀死。”姜枫回身,手心的漏液顺着刃柄流淌,半边脸被黑色污染,她双刃交叉,后背的机械装甲节节展开,脊骨抽离成带着刺的金属骨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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