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她这次来找帕塞亚是为了学习认字。 帕塞亚点头,“好,那我们就从故事中开始学习吧。” 帕塞亚走向她房间那面硕大的书架,她从书架的第一排、第一格中摸出一把钥匙。 艾达觉得新奇,“帕塞亚,这是什么的钥匙?” “收纳重要之物的钥匙。” “重要?你就这样随意放置它吗?” “放在最开始的地方则最安全,人们常常会忽略开始。” 巫女用着她一贯的神秘句式将这个问题略过,艾达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就已径直走向房间最深处的柜子。 帕塞亚用钥匙将柜门打开,从中抽出一本书,艾达趁着柜子还没合上向里看了一眼,里面全都是书。 这些就是帕塞亚所说的重要之物吗? 在艾达眼中,它们只是书籍,而且看上去非常陈旧,帕塞亚手中的这一本,封皮上还布满了泥土,她正将泥土拍下。 “我们开始吧。”帕塞亚说。 艾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听巫女讲述故事。 巫女的故事中,有一片大陆,这片大陆每一百年就会有灾难发生,成群的怪物涌向人类,人间如同地狱。人们于是祈祷着神明的帮助,神明召集了世界上最勇敢的五个人,赐予了他们力量。人们称这五个人为勇者,勇者们披荆斩棘、历经艰险最终将怪物消灭,让和平重归大陆。 艾达点头,认真地听着,接着帕塞亚开始讲第二个故事,第二个故事发生在一百年后,怪物又一次出现,神明又一次召集了勇者,其他没有变化。以此类推,帕塞亚讲述了第三个、第四个故事。艾达已昏昏欲睡。 帕塞亚讲完了,将书合上,她问艾达,“你觉得这些故事怎么样?” 艾达说:“勇者,怪物,冒险……不变的主题。” 帕塞亚:“还有呢?” 艾达:“我不懂,为什么每一百年都要出现新的怪物,那勇者们所做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帕塞亚若有所思,“故事就是这样写的。不过,如果是你,你会写下怎样的故事?” 艾达的心中已有了想法,却又觉得愚蠢。 帕塞亚从她的脸上读出了这一点,她鼓励艾达,“说出来。” 艾达说:“我会写一个没有怪物,也没有勇者的故事。没有怪物,就不会出现勇者。反之,没有勇者,可能也不再会出现怪物。” 艾达知道后一种逻辑是不成立的,可她仍然固执地这样想。 帕塞亚静静地听着,只是点头,没有赞成,也没有辩驳。 随后,她向艾达教授了一些单词,巫女的教学深入浅出,艾达很快就掌握了不少词汇。 艾达对此感到惊奇,难道说帕塞亚经常像这样教授他人吗? 结束了学习后,帕塞亚说,“接下来,我们要离开哈库城。” 帕塞亚似乎已经默认艾达要和她一起行动,当然到目前为止,艾达也是这样想的。 艾达:“去哪?” 帕塞亚反问她,“你想去哪?” 艾达想起她和伊桑的约定,她说,“只要不去王城,去哪都可以。” 艾达以为帕塞亚会追问她原因,但帕塞亚只是点头,“好。” 过了一会,她听见巫女在轻声说话。 “无论去了哪里,命运最终都会将我们导向该去的地方。” - 伊桑他们离开了。 他们离开的那一天,艾达特意去了港口,远远地看了一眼。 她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她怕见到伊桑,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艾达还是不太能够接受,伊桑深信的那件事。 死亡。他为什么认为她会死呢?又为什么相信只要他们分离就能规避这种死亡? 是谁告诉了他,还是他看见了什么? 这件事直到现在对艾达来说也是个疑问,但是她信任伊桑,也愿意尊重伊桑的决定。 况且,就像她告诉伊桑的那样,她要去开始她自己的冒险。 如果她一直待在伊桑身边的话,遇到的所有怪物、所有危险,都会被伊桑一击毙命、轻易解决。 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她会像前世一样,走到最后,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艾达不想一无所有,她想要很多很多。 说到伊桑,艾达也想起了斯通,关于那天他带着奴隶逃跑的事,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可艾达隐隐觉得,斯通是失败了,她这样想,是出于直觉,以及一个她最近才领悟到的道理。 那就是,世界远比她想得要复杂,而无论她已将世界想得多么复杂,在下一刻她已有的认知又会被再度掀翻。 就如巫女说得那样,以为从陷阱中出来的时候,才最危险。 也许也像那天奋战的奴隶,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结果却可能败得彻底。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失败,还会去做吗? 世界上又是否真的存在着,哪怕必输也要去做的执着呢? 艾达不断思考着这些,漫步在街上,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占卜老头的帐篷附近。 艾达对老头的事仍然介怀,可既然帕塞亚说了他不是骗子,她想她还是去再见他一面吧。 艾达去了,却发现无论是那老头,还是那顶帐篷,都已消失不见。 艾达皱眉,但也没觉得这有多么奇怪,因为哈库城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市。 很多人来,很多人走,伊桑他们走了,不久,艾达也要离开。 这里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具有神力的人、不凡的人、平凡的人、赌徒、恶棍、骗徒,哈库城包容了所有人。 无论是秘密、梦想、还是欲|望,在这里都不被限制得蓬勃生长着。 迎面这时扑来了美食的香气,哈库城的食物也是一绝,艾达刚巧饿了,她停下来,去了气味的源头,在一家酒馆坐下。 艾达叫了一份面包、一份烤羊肉,在等待食物的时候,从门口步入了一个女人。 女人打扮低调,身着一条棕色长裙,她进来时看见了艾达,艾达确信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可女人却笔直地向她走来。 女人在艾达面前坐下,艾达这才看清了女人的脸,她很美丽,但有些上了年纪。 “我见过你。”女人说。 “你是?” “不重要。”女人摇头,“只是偶然看见你,就过来坐会。” “你之前是在哪里见到我的?”艾达问。 “在人群中。”女人模糊地说,“我观察过你一阵,你惶恐的样子很有趣,我猜你是个具有野心,却没有足以匹敌的能力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达感到生气,她有一种被戳中了的难堪,可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面包这时送了上来,艾达抓起一块吃,以为谈话已经结束。 没想到女人不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还开启了下个话题,“这座城市有很多具有神力的人,对吧?” 艾达咬着面包,点头。 “你羡慕他们吗?”女人的语气,就仿佛她已经知晓艾达毫无力量。 “没有人会不羡慕他们吧。”艾达实话实说。 “有的。”女人的脸上露出很浅的笑容,“我有个故友就说,人类最终只能依赖自己的力量,没有神力也没有关系。” “可我还是想要拥有神力。”艾达说。 女人扬眉,对艾达的话不置一词,她就这样生硬地切断了她们之间的话题。 “有机会,还会再见的。”说完这句结束语,女人拖着盖过脚踝的长裙,离开了。 艾达直到将这顿饭吃完,才注意到了餐盘下,女人不知何时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图尔库。 好像是个地名。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启新地图~ 下个篇章在前面已经埋了不少伏笔 是个五个字的篇章~(包括篇字)
第27章 再绽 ◎灰蓝色的小花在盆中向下低垂着脑袋,放遍整个伯伦提尔,也没有人会叫错它的名字。◎ 图尔库。艾达确认了这是一个小镇的名字,她查询了路线,发现去那里要经过王城。 艾达犹豫了,她想,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纸条,而改变自己原有的计划。 于是,她按照原计划搭上了去萨尔城方向的船,这是同去王城相反的方向。 帕塞亚对此毫无意见,她说萨尔城是个古老的城市,越古老的地方,越能唤醒她正在研习的那种火焰的力量。 是的,巫女还在执着地研究那种力量,而艾达只能见到她手上的灼伤正越来越多。 船在行驶,艾达眺望大海,询问帕塞亚,“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萨尔城?” 帕塞亚说:“距离萨尔城还非常遥远,我们可以在班戈港先休息几天。” 艾达赞成了这个提议,她低头望向海面,突然有些思念起了伊桑。 并希望他此刻也在想念她。 - 抵达王城的时候,是正午,斯通下船后,狠狠吐了一把。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遭遇了一场暴风雨,无情的波涛阵阵推来,狂风在帆上激烈呼啸,船发生了好几次颠簸,有人哭了,说这是一场难逃的劫难。 结果后半夜船突然平稳,在仍然猛烈的暴雨中,比晴天还要顺利地前行。 整艘船上,只有蕾妮和斯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亲眼目睹了法师挥舞了他的法杖。 比起感叹法师的强大,蕾妮更觉得意外的是,法师并没有如他看上去的那样冷漠。 她常常觉得伊桑同他们之间有距离,他不愿意和他们为伍,只是不得不如此。 如果他有所选择,会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呢?和那个叫做艾达的女人在一起吗? 蕾妮设想不出那些事,如果她问自己最想要的未来是什么,那就是现在。 成为勇者,帮助他人,将正义、和平、安宁带到世间。 总之,那场暴雨可能导致的劫难已被化解,它唯一造成的后果只有斯通的呕吐。 战士从那天开始就吐到了现在,此刻他腹中空空,强烈要求先去吃饭,蕾妮皱眉,勉强答应。 纵然蕾妮认为,他们依照光明神的指示来到王城,应该先去觐见国王,或者再度寄信询问教皇。 对于后者,蕾妮有所犹豫,假如那种冒充光明神的邪恶真的存在,神职人员恐怕是最先被控制或腐蚀的。 然而,教皇大人同光明神通信如此密切,如果教皇大人同邪恶有所接触,光明神冕下会对此视而不见吗? 蕾妮无法继续想下去,她的内心深处非常明白,“邪恶的存在”是她所设想的,她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佐证的证据。 而与她设想相对的结论是,一切都是光明神亲自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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