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光明神向所有祂选中的勇者托了一个梦境。 梦中,他们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桌边灯火暗淡,座位上人影模糊,但可见到总共有五个座位。 蕾妮回忆她的梦境,在梦中的五个座位中,她记得有一张席位原本就是空的。 那么,依照指示今天来到这里集合的,也该有四个人才对。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从碧蓝的天空俯空而下,停留在伊桑的指尖。 伊桑看完了信,将信交给身旁的战士,他自己重又看回尸体。 “是教皇大人寄来的,”战士接过信件说,“上面写道……” 他将信读了出来,“第四位冒险者,艾莫尔,十天前去了崔克城,再无音讯。” 信件读罢,骑士问,“我们接下来去哪?” - 这世上有很多金币做得到的事。 比如说,租一条大船去格尼亚城。 艾达交给了船员一枚金币,换到了一个潮湿仓库里的寒酸位置。 这事真是公平。她感到恼怒,觉得自己被骗了,船员却一副“你爱乘不乘”的态度。 “小姐,我劝你去了解下,这时候有多少人想花大笔的价格上船。” 等到艾达气呼呼地上了船,她才发现船员所言不虚。 在这间狭窄、晦暗的仓库里,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 年老的妇人,年轻的姑娘,抱着襁褓婴儿在怀里哺育的母亲。 她们的共同点是,每一个都在叽叽喳喳地发出声音。 唯有墙角的那个女孩是例外,她抱着膝盖低下头,褐色长发从她两边垂下,她看上去年纪很小,还不到十二岁。 艾达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了会,接着漠然走过众人,她抱着她的包袱在墙边找了个位置,依靠着一袋稻草休憩。 她才刚进入梦乡,不一会就被婴儿的哭声吵醒,要么就是被尖锐的笑声。 真是无穷无尽!艾达干脆不再睡觉,她挺直了身板坐起,听她们的交谈。 “大家都说,那里是黄金之都。”一个黑发的、蒜头鼻的女人说。 “是啊,”一个满脸雀斑的胖女人附和说,“我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 艾达听着她们关于黄金之都的讨论,她们是在谈论格尼亚城吗? 据说那的确是一座很大的城市,但黄金之都?她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上一世她身份显赫,也旁听过不少王子、大主教和他人的交谈,假如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她一定会知道。 想到这,艾达信心满满地朝女人们泼下冷水,“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黄金之都。” 蒜头鼻女人听到这句,冷嗤一声,“你去过吗?你就知道了?” “去过啊,格尼亚城又不是什么遥远的地方。” 艾达想,这样一个谎言,说出来也不会被人拆穿。 但蒜头鼻女人根本不在意她话语的真假,“格尼亚城?”她觉得好笑般重复了遍,“你弄错了吧!我们谈论的是崔克城,这只船也是去崔克城的!” - 法师还在盯着尸体看。 听到骑士的问题,他起身,举起他触碰过怪物的手,面朝另外两人。 只见他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点点金沙从空中洒下。 “崔克城,”法师说,“我们就去那里。” 作者有话说: 回来进行一个坑的填。 隔日更! 写到了新角色登场,都是当年挖坑时就设定好的主要角色了。
第8章 合唱 ◎她们都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 “格尼亚城?你为什么想去那里?” “不告诉你。反正有我的理由。” “随你什么理由,但这只船去崔克城,只去崔克城。” 争论之下几句便出结果,但不是艾达想要的。 她气愤地看着这位领她上船的船员。“你欺骗了我,”她生气地说,“我把钱给你的时候,你可是说好这艘船会去格尼亚城的!” “你记错了。”船员摸出腰边的水囊,拔开盖子,喝下一大口麦酒,“我说的是,这艘船一定会在你的目的地靠岸。” “可我的目的地从来都不是崔克城。” “你该去的。”船员眯起眼睛,看着艾达,“那里是‘黄金之都’,你没听说过吗?” 黄金之都。女人们也是这么说的,但船员的语气同她们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算了,这事现在对她而言无关紧要。 “那么,”艾达退让着说,“我们会途径格尼亚城吗?把我放在那附近也行。” “不可能。格尼亚城和崔克城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艾达的希望,她早该发现的,现在她回头远眺海面,死亡森林在视野里已是遥远的一点。 “小姐,看来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得不接受。”艾达冷冷地说。 “走吧,”船员的胳膊搭上了艾达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艾达闻到了船员身上咸腥的臭味,真是难闻,感觉就像是有条鱼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可她不敢甩开“它”,这里是鱼的地盘。 再忍忍,反正不久就会靠岸。她在心里说。 等到了仓库门口的时候,“鱼”的手已经堂而皇之地按在她的屁/股上。 “去吧,姑娘。”“鱼”离开了。 艾达回到了她逼仄的住处,女人们还在嚷嚷着发出声响,这回却让她感到安心。 她一头靠在稻草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 蕾妮回到旅馆,同伙伴们集合,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条黑色的东西,砸在桌上。 斯通提起那根东西,和它空洞的眼睛对视,“这是什么?腌鱼?” 蕾妮:“答对了。崔克城临靠大海,听说这里过去是个渔村,现在慢慢发展到了城市。但人们主要还是在从事水产,或者鱼类食品的加工、贸易工作。 斯通一口咬下腌鱼的尾巴,在嘴巴里砸吧了会,“这鱼和我在其他地方吃过的没有区别。” 蕾妮:“可这东西价格不菲,光这一个就要了我1银币,简直天价。 斯通:“你被骗了。” 蕾妮冷哼,“这话你去和当地人说。崔克城的人对它的味道很有信心,他们说这里的鱼比其他的地方都要肥美。” 斯通:“这些不过是骗旅客们的话术。” 蕾妮:“可是他们的确靠水产业赚了不少钱,外面的人叫这里‘黄金之都’,几乎每个人都很富有。” “真可怜,他们没有味觉。”斯通嘲讽道,此时他已将这条味道普通的腌鱼吃掉一半,他满足地打了个嗝,将剩下一半递给法师,“伊桑,要来点鱼吗?” 伊桑仅仅是竖起手臂,格住他伸来的手,连字都没有说一个。 这位法师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没有同他们说过一句话,然而这几天的相处已让他们对此习以为常。 斯通摇了摇手里的半根腌鱼,心想如果此时有一杯麦酒,他会心满意足地吃下剩下半条。 蕾妮则在时而偷看伊桑的侧脸,她想同他说话,又怕他冷硬的沉默伤到自己。 但不久之后,伊桑开口了,他对他们说:“海。” 只有这一个字。 - 再次睁眼时,周遭一片漆黑。 行囊、口袋里的金币也都已消失不见。 “见鬼!这是在哪?”艾达咒骂。 没人回答她。但房间里持续响着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哭声。 慢慢地,艾达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发现这里没有到暗不可见的地步。 她环视周围,看到了女人们的身影,虽然模糊,但几乎可以确认同船上的是同一批人。 她又看到了身旁,先前角落的那个女孩这次坐在了她的旁边。 同其他人不同,女孩没有哭,她维持着在船上时的动作,抱着膝盖、低下头,脸上无悲无喜。 艾达暗自多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的头发是褐色的,和她的发色如此相近。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她自己。 又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其他女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们从船上到了这里,不知该称作为什么的幽禁暗室,可她们的行为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之前是聒噪的交谈,现在是持续不断的哭泣。 艾达也已猜到她们的处境是什么了,但是她哭不出,反而还很想笑。 她想起了某位王子的话,‘下辈子去做妓/女吧’,这句话居然在今天有实现的可能了。 艾达于是真的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引起了女人们的反感,似乎是为了对抗笑声,她们哭得更加厉害。 有个女人一边哭一边开始诉说,“我的丈夫他还在等我回家。” 艾达听出来,是那个蒜头鼻女人的声音。 随着蒜头鼻女人的开口,其他女人也开始不再只是哭泣,有人谈到了自己在故乡的孩子,有人谈到了来投奔叔叔,还有一个女人说是带着孩子来找她的丈夫的。 最后一个说话的,毋庸置疑正是那个抱着婴儿的母亲。 艾达由此想到,这里的女人虽不乏年轻漂亮的,比如她,但也有年老的、做母亲的、女孩那样年纪还小的。 关她们在这里的目的,真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吗? 艾达的心中疑窦丛生。女人们则还在继续交谈着,她们交换着彼此的故事,随后哭得更加厉害。 女性广泛具有着同理心,刚才她们在为自己而哭,现在她们在为他人而哭。 艾达也渐渐受此感染,有了想哭的冲动,不过她只打算为她自己哭。 她想到她出发的目的,又想到现在的处境,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如果从一开始就放弃,去某个临近的小镇买个房子,找个丈夫,平凡地度过一生,那多美妙! 她畅想着那样的未来,可紧随其后,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是伊桑那被光芒笼罩的画面。 从一开始就放弃,选择平凡的话,她大概会一辈子活在那阴影下吧。 于是艾达也加入了这场女人们的大合唱。她哭嚎起来比谁都厉害。 只有女孩仍然沉默。 这时,伴随着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光线照了进来。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他欣赏着因他出现而沉默的众人,随后他走下阶梯,走向艾达。 艾达震惊,不过这其实在她的预想之中。 她不想成为妓/女,但被认可为这里最漂亮的女人,又足以令她生出肤浅的优越。 她等待着男人的手伸向她,几乎就要忍不住主动将手抬起。 但男人的手伸向的,是女孩。 房间霎时安静了,真正的安静,适才男人引起的安静与此根本无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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