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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买米的百姓多了起来，大家手里其实还是有银子，不过之前是有银子买不到粮食，现在有粮食店了，他们也想买点大白米换换口。 除了这些，舒云开始在木格子里增加土豆和红薯两种便宜又管饱的主食。 果然，一摆出来就十分受百姓们的欢迎，和杂粮一样，很快就空盘。 除了当粮食，他们还想留种，等旱灾过去，可以种一些在地里，土豆和红薯的产量都很高，放在地窖里也很久都不会坏。 不止是舒云和大山，就连小黑子以及张威都在店里帮忙。 一直到接近黄昏时分，禾苗才高兴的说那个女人的烧退了，人也醒了。 舒云等到关店，才有时间过去看看。 许小春此时靠在营地的营帐内，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很虚弱，村子里的一个赤脚大夫正给她把脉，两个孩子被放在她身边。 赤脚大夫是来排队买粮食的，碰到这个情况就过来帮忙看看。 “你这是刚刚生产完？身体这么虚弱怎么就带着孩子跑出来了？”赤脚大夫眉头微皱，“现在可不能到处乱跑了，得好好养着，坐月子，若是坐不好，后续身体会很差的，我给你开服药，你去镇上的药房看看还能不能拿药。” “不用麻烦了，大夫。”许小春的声音很轻很弱，若不是帐篷里安静，几乎都听不见，“我身上也没银子。” “我去帮你拿吧，大夫，你把单子开给我。”一旁的禾苗皱眉开口道，“你这样不吃药怎么行。” 大夫唰唰唰的开好了药单递给禾苗，许小春忙想起身给他们道谢，但又被禾苗给按在了临时搭建起的床铺上。 “你好好躺着吧，想想你的孩子。” 舒云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和许小春对上了视线。 “醒了？感觉怎么样了？”两个孩子好像睡了，舒云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一些。 “已经好多了，多谢。”许小春刚醒，不知道舒云是谁，但见对方关心，也不由得心头微热。 “先休息吧。”见她眉眼间满是疲惫，脸色苍白，舒云也没有多打扰，粗略的看了几眼就和禾苗一起退了出去。 “大夫说是刚刚才生产完就跑出来了。”禾苗的声音压的很低。 舒云有些震惊，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她见过那些生过孩子的女人，刚刚生产完，气血不足，虚弱又苍白，她竟然还能抱着两个孩子跑这么远。 “是为什么呀？”舒云没忍住问了一句。 禾苗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种戳心窝子的问题也不好问，等她以后自己想说的时候就知道了。” “大夫给开了药单吗？”看着禾苗手里捏着写满了字的纸，舒云问道。 禾苗点点头：“她身体太差了，大夫给开了点药，她没钱，不想要的，我说我帮她拿药，毕竟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这么下去她的身体哪受得住。” “你好善良啊。”舒云感慨道。 禾苗像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这有什么的，我能做的本来也不多，我从前也有过走投无路的时候，多亏了威哥收留我。” “那去哪儿抓药呢？”舒云问道，她的商城里有的都是西药，没有中药。 “得去一趟镇上，今儿太晚了，明天去吧。”禾苗想了想说道。 “镇上远吗？”舒云是真的很好奇，她还一次都没见过从镇上来的顾客。 “走路的话要走一个时辰多一些，坐牛车的话半个时辰能到。”禾苗想了想道。 “那还是很远了。”舒云咂舌，“如今应该也没有牛车可以坐了吧。” 禾苗点点头：“明日我早一点出门，去镇上拿了药就回来。” “我陪你去。”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大虎沉声道。 “不用，你不是还得跟着威哥巡逻吗？我自己去就行。”禾苗看着大虎道。 “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自己去。”大虎粗声粗气的道，“如今到处都乱得很，一点都不让人放心，我陪着你去。” 禾苗见说不过他，也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 晚上，他们在做饭的时候，舒云将一些有瑕疵的土豆和红薯给了他们，让他们煮到饭里。 “这哪算什么瑕疵。”禾苗有些无奈，“舒掌柜，你别总是用这种法子补贴我们。” “没有补贴，这样的商品我放店里也不好卖，你给大家煮来吃了，他们吃的饱了，帮我的时候不也更有力气吗，得利的可是我。”舒云笑了笑，就回了自己店里，留下不知道说什么的禾苗在原地叉腰叹气。 不过，晚上，禾苗还是给大家煮了红薯杂粮饭，一人还有半个烧土豆，是这段时间他们吃的最饱的一顿饭。 而许小春也获得了一碗杂粮饭，她一边吃饭眼泪一边滑落。 送饭的禾苗看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抱着一个孩子喂了几勺米汤，一边轻声劝着：“你也别太伤心了，我听那些老人说，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你看看这个孩子，笑的多开心。” 许小春擦了擦眼泪，看了过去，禾苗怀中的小婴儿那双眼睛缓缓睁开，冲着她们的方向露出一个无齿的微笑。 禾苗看的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微笑：“是双胞胎吗？真可爱。” 许小春摇了摇头：“不是，其实…我甚至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我亲生的孩子。” 禾苗抱着孩子的手顿了顿，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许小春。 许小春望着孩子的方向，神情有些怔怔的，然后她还是小声的给禾苗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我连自己孩子的面都没见过呢，就被他们给抱走了，当时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让孩子都活下来，他们太小了，怎么可以被他们这样糟践了。”许小春的声音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是字字句句都让禾苗内心受到了冲击和震撼。 或许是她还年轻，并没有听谁讲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青山村附近的村子好像也都没听到过这种事，这么小的孩子，那些人，怎么下的了手的。 “所以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是吗？”禾苗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许小春点点头：“我听到他们说话，说这个法子还是另外一户人家告诉他们的，说自己是舍不得吃自家孩子的，就换着吃，村子里有好几户人家都是这样。” “畜生！”禾苗气的直接站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大家都吃不饱，也没人去想这么阴毒的法子！” “怎么了，禾苗？”虎子听到声音在外面有些担心的问道。 禾苗深吸一口气：“没事，你别进来。” 外头的虎子闻言，只能挠挠头先离开，不过也不敢走的太远。 许小春面露悲哀，为那些无辜逝去的孩子，也为自己。 “如今他们被山匪杀死，也算是罪有应得，既然你逃出来了，日后苦尽甘来，会越来越好的。”禾苗道。 许小春将眼角的泪水擦拭掉，点点头：“还得多谢你们出手相助。” “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你们村子肯定是回不去了。”禾苗看着床上的孩子，面露怜惜。 “我…我想再找机会回去一趟，我藏了些银子在屋子里，应该没有被抢走。”许小春道。 “现在怎么敢回去，那些土匪刚刚走没多久，说不准还会回去呢，而且你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幸存者，你就现在这里住着吧，我们寨子里的人来的时候几乎都身无分文，大家互相帮着，不也过下去了，总有办法的。”禾苗道。 许小春刚刚悄悄憋着的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从生下孩子到孩子被抱走，再到她被丈夫绑在柴房堵住嘴，再到她硬生生在桥下躲了一夜，一直到现在，她的情绪似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发泄。 看她哭，禾苗的心里也不太好受，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舒云是晚一点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禾苗坐在店铺里，红着眼将事情告诉了她，声音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舒云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喝着平复情绪，她自己内心的震惊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其实从前了解历史的时候，就在书上见过这种事，不过真实发生在身边，还是很令人难以想象。 那两个婴儿舒云今天也看到过，小小的，软软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小手紧紧的攥成拳。 她没办法想象那些人是怎么下得了口的，她没有饿过，所以也不知道饥饿是不是真的会让人变成恶魔。 禾苗单纯就是过来和她倾诉的，说完坐了一会就走了。 离开前，舒云拿了两盒牛奶给她，让她热一下给孩子喝。 禾苗这下也没有推辞，道谢后拿着牛奶就离开了。 这一晚舒云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都没有睡着。 第27章 平安镇旱灾 第二天，在许小春的同意下，张威他们都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张威倒是见过一些这个事，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牛落村那边的猛虎寨。 之前就知道他们杀人不眨眼，是真正的土匪，但听到他们屠村，血流成河，还是忍不住心惊。 张威感觉，若是放任不管，他们还会祸害别的村民。 禾苗和大虎一早就去了镇上，给许小春抓药，今天她们娘仨看起来精神都比昨天好了不少。 舒云一大早打开店铺的时候，还看到许小春一瘸一拐的试图去帮忙，但被人给挡下了，让她好好休息。 百姓们早*早的排了长队，手里拿着装粮食的袋子。 舒云刚刚开始卖粮食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人面露着急的将张威拉到一旁在说点什么。 很快，张威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没一会，老人离开，张威也重新回到了店里。 “张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吗？”舒云见他脸色不好看，询问了一句。 张威凑近舒云，小声道：“刚刚那是我们寨子里的人，他特意来告诉我，村子里的河水，快干了。” 这条河是附近几个村子在干旱后的唯一用水来源，但因为天气原因，这条唯一的河流，也快干涸了，一旦干涸，村民们失去了水源，那么到时候比没有食物还要可怕。 “村子里就只有那一条河了吗？”舒云皱眉询问道。 张威点点头：“之前干旱天刚刚开始没多久，附近的河水都用于灌溉农田了，后来只剩下了这一条河水保留下来。” 舒云沉默了，她这里倒是有水，但她也不想免费让人打水，这样后续会引发很多的麻烦。 “再过不久，附近的村民们应该会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大家说不定会乱起来。”张威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是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应对。 舒云也在思考着自己是否能参与进去，解决他们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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