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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第一次碰见偷渡客，若放在平时，他们会给一个期限通融一下。但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行，这座楼里混入了老鼠，他们无法保证这些老鼠身上没有带着丧尸病毒。 他们不敢赌，他们只能尽快将这个地方封锁、清理。而眼前的这一群人也需要进行隔离观察。若是隔离中心没有空余的住处，那为了其他居民的安全，他们只能将这些人驱逐出去。 “大家先冷静，听我说一下这栋楼现在的情况。”贺温举起双手，想要压停人们的声音。 但闹哄哄的人群并不听她的。 这时，那个手里拿着木棍的男人开了口：“我刚刚在房里听见那个管理员说话了，她早就把我们这栋楼的事情告诉其他管理员了。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过来，将我们全都赶出去。” 他的声音变得阴狠：“我们要将他们捉起来，作为人质，这样才能吓退其他管理员，保住我们的家。” 他的声音落下，人们的眼神发生了改变。 “他们就是铁了心要将我们赶走。” “明明都是人类，他们却只想从我们的口袋里拿钱，户籍要钱，住房要钱，水电也要钱，他们就是吃人血肉的苍蝇……” “我们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 “将他们驱赶出去！” 贺温手一转，双刀贴着小臂摆出战斗的姿态，刀刃闪过一道寒光。 若非逼不得已，她的刀并不想对向正常的、活的人类。 “砰！” 一道能量弹的火光破空而来，摩擦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响，带着旋转的热浪在人群中穿过，最终在墙壁上留下了一滩滚烫的红色溶液。 人们尖叫着抱头向下躲去。 贺温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向前看去，漆黑的楼梯里亮起一道光。 杨华枝头盔上亮着照明灯，她右手举着枪，平静地问道：“闹够了，可以安静一下了吗？”
第3章 没有常识、偏激、固执，这是这个群体最大的标签。 “不可能。” 在听到贺温提出楼中存在丧尸病毒的猜想时，偷渡客们下意识否认了这个可能：“我们楼里人虽然多，但彼此都认识，我们都是健康正常的人，也没有感染过丧尸病毒，我们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携带病毒，不代表现在不会被感染。要知道你们楼里已经出现了非常多的老鼠，老鼠是灾厄时期最大的感染源，这一点常识你们不知道吗？” 贺温加重了语气。 但在场的偷渡客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 贺温又想起来了，偷渡客们没有户籍，办理不了入学手续，他们这群人估计没几个接受过后灾厄时代的常识科普教育。 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丧尸病毒可以通过血液和唾沫进行传染，而老鼠和人类同属于哺乳动物，丧尸病毒在老鼠身上发作的概率要比其他非哺乳动物高上不少。只要有老鼠啃食过丧尸的尸体，很大概率会变成携带病毒的变异动物，而这些老鼠有着极强的繁衍能力，很快就变成巨大的感染源。一旦老鼠从未封锁的管道里溜进来，咬了一口人类，将体内携带的病毒传播到人的身上，这个结果你们可想而知。” “可是……” “没有可是。”贺温打断了他们的话。 她不喜欢偷渡客，一方面是他们的存在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隐患，另一方面是和他们沟通总是非常费劲。没有常识、偏激、固执，这是这个群体最大的标签。 “你们先下去，赶紧疏离，我们要将这座楼封锁起来。等清洁公司的人来了，我们再将上面的老鼠全部除尽。”贺温的生物成像系统还开着，她环视了四周。 “十一楼还有一个人，七楼有三人，六楼四人，二楼四人，我们一人去一层，把剩下的人也带到楼下空旷的地方，注意疏散，不要让他们碰到老鼠。” 她的视线看向杨华枝：“新人，你负责七楼，可以吗？” “行。”杨华枝点头，她打开生物成像系统，顺着人像的位置找过去。 或许是偷渡客惯有着极高的警惕性，无论杨华枝怎么敲门，他们都躲在房里，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再等，举起能量枪，对着门锁轰了下去。 高温的热熔弹将木质房门轰出一个大洞，烫红的门锁“哐”一声落在地上。她把门踹开，看着门内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偷渡客，温柔地说道：“请出来吧。” 小偷渡客们像是鸡崽子一样跟在她身后，扯着她厚硬的防护服。 第二扇门，她照旧用能量枪融掉了门锁，踹开了大门。这间房子的偷渡客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杨华枝只能把小孩留在门外，独自进去。 她的意识告诉她，破门而入的行为会让偷渡客产生应激反应，在这种应激的影响下，他们可能会产生攻击性，但她没想到，这个房间的偷渡客还在房内设置了机关。 铁锤从身侧撞击过来，她的反应力发挥到了极致，向身后的方向躲去。 但是，她错算了头盔的直径。宽大的铁锤直直砸中了她的头盔外壳，剧烈的震荡感充斥着她的脑子、耳朵，她眼前的画面像是雪花一样闪动着，频闪间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身影颤抖着向她走来，手中高举着金属水管。 杨华枝没有给他机会，一个旋身侧踢踹中他的膝盖，让他跪倒在地。 他正想要起身，下一秒，微烫的能量枪缺对准了他的太阳穴，他的耳旁传来杨华枝冷淡的声音：“我给你十秒冷静时间，楼里有丧尸病毒，听懂了就跟我走。” 血顺着她的鼻尖落下，滴在了头盔内部，像是散开的红色的花。 她将头盔扶正，领着七楼的三个人，向着楼下的方向跑去。 在跑过转台的那一刻，她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枪声，她的心一震。 管理员不会对普通民众开枪，若是开门，也只需要一发子弹……难道上面出事了？ 刘大全的能量弹轰在金属锁链上，金光四溅而开，但铁链纹丝不动。 他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转身对着身后的丧尸打了几枪。亮色的激光弹像密集的雨点飞射而出，他枪法不好，但即使是乱枪，也总有打中的一发。 被炸开的腐肉传来一股烤焦蛋白质的味道，气味顺着头盔的过滤器传入他鼻腔，他的胃液在翻滚着。 丧尸是半死亡的生物，它们的□□还保持着生物活性，但它们的神经系统却近乎麻木，它们没有痛觉，但能够分辨攻击的来源。子弹可以摧毁了它的肌肉组织，却阻止不了它靠近的步伐。 能量枪的子弹是一种热溶液，专门用*于融化木制品或者薄铁门，方便他们巡逻期间破门而入。这种枪本就不具备太大的攻击性，用它来打丧尸，无疑是螳臂当车。 刘大全一脚踹在身后的捆紧铁门的粗铁链上，又骂了一句粗口。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安全通道上了锁。 这栋楼一共有两个楼道，楼道门口各自有一道厚铁闸门将楼层和楼道隔离开。 他上来时的通道在丧尸的身后，如今丧尸堵在路上，他完全没办法过去，而身后这扇铁门被用一条粗铁链拴着。现在，他离开这层楼唯一的通道也被锁死了，他是死路一条。 他举起能量枪，子弹不停地砸向眼前的丧尸，他期待着子弹能够直接将眼前的丧尸解决掉，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枪法。 “能量液过低，警告，能量液过低……” 眼看着丧尸离自己只有几尺距离，他抽出备用的匕首挡在身前，等待着最后一战。 “砰砰——” 子弹声在过道里响起，下一刻，原本四肢并爬的丧尸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软倒在地，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叫声，身上冒着白色的烟雾。 刘大全看向它身后，接着，又是两发能量弹落在它的身上，犹如点穴一般，将它死死钉在地上。 “热熔液融化不了骨头，但可以融化皮肉和韧带，只要熔断它的四肢韧带，就能阻止它的行动。” 一个声音穿过长长的过道，传到他耳中。在头盔照明灯的映照下，刘大全看见了远处的杨华枝，她一手举着枪，一手提着防护服的头盔，松乱的长发随着风吹起，落在她沾满血的脸上。 “报，十一楼丧尸已失去行动能力，无人员伤亡。”她淡淡地说道。 “嗙！” 玻璃炸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过道顶端的玻璃被撞开，一道黑影像大鸟腾空而出，落在地面上。那个人迈开脚步，特制的战靴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举起长刀挥下，丧尸的头颅应声落地。他利落地用布抹去刀刃上的血迹，随手丢在地上。 他抬起头，视线扫过在场的人，最终落在了杨华枝身上。 他按上了通讯器，通讯器发出微弱的光，黑色的头盔之下，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得像锯子一样：“071已到达目的地，目的地丧尸一只，已击杀。活人两个，一个健全，一个状态不明。” 头盔的遮挡下，杨华枝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意，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刀尖对准她：“杀还是留，请求指示。” 此时天际的云雾散开，微弱的天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照了进来，落在那人特质的作战服上，黑色的布料上映不出一丝光，他半个身子融入阴影中，唯独左胸上印着的一只黑色的狼头正泛着淡绿色的荧光。 那一刻，杨华枝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侦查员，被派遣到安全区之外，在丧尸群中舍命战斗的那群人。
第4章 你的反应过人，枪法很准，考虑加入侦查局吗？ “我没有与丧尸直接接触，我身上的血是自己的，伤是偷渡客造成的，”杨华枝看着那柄指向自己的长刀，没有怵，“我没有被感染，如果不信，可以血检。” 侦查员没有放下刀，只是刀尖微微偏下，指向她手中的头盔：“头盔带好。” 杨华枝将沾了血的头盔带上，眼前的画面重新被血迹覆盖。 若不是眼前的屏幕被血液沾染，她也不会摘下头盔。血液和唾沫是丧尸病毒的主要传染途径，她清楚将自己的头部暴露在空气之中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但刚刚实况紧急，她来不及思考更多的东西。 “管理局说保下？”侦查员的手按上通讯器：“知道了。” 刀光一闪，他收刀入鞘：“你们两个过来，我带你们下去。” “啊？怎么带？”刘大全踟蹰不前。 “下楼梯太慢，走窗。”侦查员言简意赅地说道。 刘大全绕过地上的丧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却被侦查员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抱紧我的脖子。” 刘大全闻声抱紧了他的脖子，但一股酸臭的味道透过头盔的空气过滤口钻了进去，他没忍住干呕了一下。他摸了一手的黏腻，才意识到，原来眼前侦查员衣服上沾了厚厚一层油渍一样的东西，这就是臭味的来源。 联想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刘大全很快就想到，粘在他衣服上的这些东西，或许是丧尸爆的浆。 “呕——” 听到耳旁传来的动静，侦查员没有回应，只是腾出另一只手将杨华枝伸过来的手按下：“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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