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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通俗易懂的比喻。 赫优秀叹了口气，她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有意思了，不过有一点她倒还是真有些在意：“白眉，你之前说蠢狐狸，啊就是关于宸胡说的占卜，什么叫做'支离破碎哀鸣的心'？” 蛇白眉继续一眨不眨盯着赫优秀：“真遗憾，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我已经答应了胡说同学不会多说的。”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下，蠢狐狸他是身体健康方面出问题了吗？”谁知道他这十年去过哪些危险的地方，做着什么所谓大冒险的工作，中途有没有受过伤：“不是什么致命伤吧？” “优秀你不怀疑他是心理方面有问题？” 赫优秀果断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没见过比蠢狐狸更加厚颜无耻的人了，谁出现心理问题他都不会，那只没心没肺的蠢狐狸只会让别人气的牙痒自己还一无所觉！”这话说的明显挟带私怨。 蛇白眉嘴角勾起笑意，明明是觉得有意思打趣的笑，但因为她的眼睛又变了竖瞳，看起来就分外不怀好意：“龙有逆鳞，人有软肋，之前不伤心只是没戳到伤心处。” “你说蠢狐狸有软肋？”赫优秀努力回忆，这段对话似曾相识，啊，想起来了！ 那是小学四年级的夏天，赫优秀照常在自己房间里刷语文题，其中一个阅读理解就讲到了'软肋'。她于是问刚嚷嚷着被别人吃掉的零食才最难忘吃完了她珍藏的巧克力饼干，这会儿准备倒在地板上午睡的宸胡说道：“蠢狐狸，你也有软肋吗？” 宸胡说在地板上翻了个身，抬头看向赫优秀：“软肋？哦你是说弱点啊，我想想，我知道了！我的弱点就是，我绝对不要过像优等生你这样的生活！”暑假刚开始，这么好的天气呆在房间里刷题，也太没意思了。 赫优秀攥紧了手中的笔：“好好学习有什么不好？” “我会无聊死的！我才不要像优等生你这样被条条框框做成标准机器呢。你这标准的都可以出规范手册了，行走的人形标准好学生机器，出击吧机器人叮呤咣啷乒铃乓啷！” 赫优秀直接砸了一个橡皮过去命中红心，宸胡说摸着额头感慨真出击啊。 “哼，你要想做还做不到呢，你这特立独行用模具定型都能变形的蠢狐狸！” “哈哈哈咱俩信的人生故事又不一样。”宸胡说起身将橡皮放回赫优秀的书桌，又懒散地躺倒回地上：“反正等从赫叔的高中毕业后我们就该分道扬镳了，我可早就想好了要去世界各地犄角旮旯处的冒险计划。睡了，记得刷完题叫我，我们去河边抓小鱼，我昨天还放了虾笼，今天一定大丰收，呼——” 你这……不懂体谅人心的蠢狐狸！ 回忆结束，赫优秀想到这儿说话都带几分气哼哼：“那只蠢狐狸的软肋就是无聊，我睡了。” 什么支离破碎哀鸣的心，她才不在意！有人能让他受挫她都想买门票去看，简直奇迹。 “你对自己的占卜结果不好奇吗？” “那个无所谓。” 赫优秀闭上眼正准备睡，蛇白眉一步一挪靠近了过来：“我可以握着你的手睡觉吗？就像抱着金子睡觉的龙。” ……赫优秀只能再次睁开眼，她是准备一口回绝让对方赶紧睡，但看着眼前蛇白眉一脸期待眼睛似乎在闪小星星的表情，她无奈捂脸。 “白眉，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吗？”之前那会儿也是，居然说自己'蛇性本贪'，她听到的时候都以为是听错了。 “我是可以直接说吗？” 这说的还不够直接吗！ “……当然没问题。” “我想听你唱'游戏开场曲'！听着这首歌，我不抱着金子就可以睡。” “哈？”赫优秀愣住了，试探着问：“你说的游戏是？” “不是游戏，是'游戏开场曲'，这首歌的名字就叫'游戏开场曲'。”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虚惊一场。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蛇白眉不睡自己也睡不了了，赫优秀权衡了下还是决定给她唱歌，只是这'游戏开场曲'，蠢狐狸他们是搬了现实里的哪首歌进游戏？有这个名字的歌吗？ 结果这一回忆她的脑海里还真忽然想起一段熟悉的音乐，仿佛听过了无数遍，她也就这么唱了出来。奇怪，是在哪里听过呢？算了，蠢狐狸名言，忘记的事情就是不重要的事情。 “Loop，loop。 周而复始。 我们就像挂着胡萝卜的驴， 走啊，跑啊，不过是自欺欺人。 改变的了什么呢？ Loop，loop。 这毫无意义的人生， 如果你还想挣扎的话， 就来一场盛大的游戏吧……” 夜深了，5001也熄灯了。 但是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赫优秀梦到了她和宸胡说初中最后的分别。之前在公司楼下的烧烤排档，蠢狐狸说那是他们中考之后第一次见面，其实这说法并不准确。在中考结束后，他们还见过一次。 那是回学校领中考成绩单的时候，那时宸胡说一家已经搬走了，她没想到之前说要邮寄成绩单的宸胡说还会回学校，再见面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是上天特意给的机会，一生一次错过就不会再有的机会。 她想告诉宸胡说她买了好多野外求生的系列书，现在已经会打六种实用绳结，有信心在被困荒岛时搭建简易木屋或是绑好木头做木筏海上漂流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散架。她想告诉宸胡说她现在已经开始自学多种语言，配合胡说的动作比划，他们去哪儿都能活下去。她想告诉宸胡说，她也可以过非标准的生活，非主流故事的生活……有宸胡说的生活。 她是这么计划的，可是那天胡说尽说些惹人生气的话，虽然他平时已经够不会说话的了，但那天他格外讨人嫌，以至到根本没法好好交流的地步。 “优等生这次怎么才市里十一名，不行啊～” “那是因为前几名都有加分！不算加分我可是第一。” “那你怎么没有加分？” “你以为上次竞赛决赛我是因为谁才没能赶上参加！” “哈哈哈好像是为了照顾打架受伤的我，诶你管我做什么？” “……我心善！见不得有人明明做了好事受伤还没人照顾，你这明明脑子聪明却竟干吃力不讨好的事的蠢狐狸就不会为自己辩解下吗！” “优等生你第一志愿果然还是报了市一啊。” “转移什么话题！而且你都去隔壁市了，我一个人去随意高有什么意思？” “所以说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抗力啊，偏离的轨道总会回到正轨。” “……哈你凭什么定义我的正轨？” “嘿凭我多了解你～” “但现在的我已经变了！你知道我最近……” “哈哈哈哈要真那么容易变你也就不叫优等生了。” “我本来就不叫优等生我叫赫优秀！” 赫优秀气鼓鼓坐回到位置上，周围的同学见这边鸣金收兵这才凑过来恭喜赫优秀的成绩，顺势交流起各自的分数和后续学校去向，然后图穷匕见，赫优秀毫无防备地淹没在一堆的同学录纸张里，直到返校流程结束，她都没再和宸胡说说上一句话。 幸运的是，他们还会搭同一班车回家。只不过这次，到第七站下车的只有赫优秀，宸胡说要乘到终点站，和等他的父亲汇合离开S市。 因为每个班返校结束时间差不多，等赫优秀和宸胡说乘上公交车的时候座位早就坐满了，车内剩余空间也不多，他们勉强挤到了车后门边的站立区。 迟疑许久，赫优秀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蠢狐狸……你之后还会回S市吗？你要是回来……” “优等生你这问的什么有失水准的问题，我可是搬家咯，还是隔壁市，现实就是江湖一别，再难相见～过两年就连长什么样都记不得咯～” “……你至于么这么急着划清界限？” “那就有缘再见？” “哼，没缘不见！” 赫优秀转过头不再看向宸胡说，手紧紧握着立杆扶手，一心后悔着有太多没有说的话，也没注意到身旁宸胡说一手攥紧横杆扶手，一手虚拦着赫优秀身后的人群不让人挤到她，眼底是令人心碎的遗憾。 之后两人一直没说话，直到第七站到了，赫优秀该下车了。 赫优秀走下车的时候一直忍住没有回头，几秒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车门即将关闭，蒙头往前走了几步后，她忽然转身，赶在车门关闭前再次从前门上车。她话还没说完，怎么能就这么结束！ 她孤注一掷鼓足勇气往后车厢看去，却没有看见宸胡说。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侧过头，隔着车后门的玻璃，他们终于对上了彼此震惊的视线。 蠢狐狸他下车了。 要是她刚才直接从后门冲上去，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了？ 为什么她要从前门上车？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她已经下过车，再上车得从前门上车重新投币！ 公交车启动了。 赫优秀没有喊'停车'，之前积攒的勇气已经彻底被打击消散。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刚才那种情况是从前门还是后门上车这只是一件完全不起眼的小事，但却正是因为这种完全不起眼的小事，在那一瞬间赫优秀忽然清楚看明白了，她永远会是那个循规蹈矩的'优等生'，看几本书多了解一些户外冒险知识根本改变不了她刻进骨子里的安分本质。 如梦方醒。 蠢狐狸看的比她更清楚，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巧合能共同走过一段路，已是足够幸运。 那之后她再没和蠢狐狸联系。蠢狐狸说过，人的每次选择都是对自己的定义，否定自己的选择相当于否认自我，所以潜意识会自发找理由肯定自己的选择，甚至让自己对此坚信不疑。他的话虽然是胡说，但亲近之人的话语总会潜移默化影响自我判断。至少从那天起她便彻底'认命'好好当个优等生。 如果这就是她的正轨的话…… 另一边，宸胡说睡的也不安稳。 “我明明已经拖延了时间，我都听到了救护车开过去的声音！不是你说的只要让优秀没发觉自己经历了车祸，她就可以醒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你说话啊！” …… “把游戏借给我用。反正你也要找人测试，不如就让我们来。” …… “我都没放弃你放弃什么？你们这些把未来世界分支走向寄托在一个游戏上的家伙早就该做好无数次失败的准备吧？我现在就修改剧情设定，再来一次！” …… “这破游戏到底要怎样才算通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把赫优秀还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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