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抚摸过花瓶中蔫巴的粉色花朵,垂眸注视,发出了一声感叹: “真希望这花永不枯萎。” 话音落下时,那些干瘪的花瓣重新变得饱满,焕发出丝绸般的光泽。花朵从低垂慢慢向上扬起,如同再次绽放,充满了生命力。 深夜,南芝桃迎来了熟悉的诡压床状态。 诡站在她的床边,而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受到惊吓的心痛都趋于习惯。 滚啊! 她安静了一秒,继而想要尖叫,才发现自己这次可以发出声音。 但因为咬牙和气急,小且急促的话音脱口而出,变成了类似“呱”一样的动静。 南芝桃“呱”地叫了一声,陷入沉默。 也不知道这个诡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又小声说了句“走开”。 “呜…”诡发出一声呜咽,“我…付了房租的,不要…赶我走。” 祂的话断断续续,声线听起来不像外表那么有压迫感,语调甚至有点可怜。 四周的温度突然降低,即使处于动弹不得的状态下,南芝桃仍旧打了个寒颤。 “不,不许…你…明明是我先靠近的……” 在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冻上时,男诡从她的床沿爬了上来。 明明身材健硕、体格高大,但似乎并没有重量,床榻没有受重而凹陷。 他的手撑在南芝桃脑袋两侧,半长的黑发从他颈侧垂落,额前的发丝散开,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眼神有点委屈。 救命。 南芝桃赶紧叫停:“等一下,等一下!我们现在是合租室友对吧!” “合租…室友?”诡愣住,歪了下头,似在思考名词的含义。 夜色里,少女细软的声线虽然颤抖,却流露出引导的意味。 “对呀,你不是付了一半的房租吗,所以我们现在是同居的室友。” 诡愣在那里,从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气声,像是不知所措。 室内的光线过于昏暗,南芝桃错过了祂攀上红晕的耳朵和面颊,如同白瓷上了层釉色。 短暂的停顿中,她酝酿了下冷漠的语气: “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就把房租退给你,我不想和你这样的室友合租。” 釉色飞快地褪去,诡的脸色再度苍白。 哪怕祂占据了有利的位置,还有悬殊的体型差距,但此刻在祂身下、仿佛受祂压迫的少女,才是支配祂的人。 南芝桃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祂惨白的脸。 哈哈,放心吧,以她的为人,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不,不要。”诡的语气更委屈了。 南芝桃轻声道:“我可以不赶你走,但是我们要定几个规矩,首先…第一个规矩就是不许爬室友床。” 诡在她眼前沉没进了阴影里,南芝桃发现她可以动了。 诡的身形又从床边探了出来,祂趴在老位置,露出个脑袋抬眼看着她:“我想和待在你一起。” 你去睡地板吧,南芝桃想。 “你去睡沙发吧。”南芝桃说,“室友不能睡一张床。” 诡不见了,可能是去睡沙发了。 南芝桃打开床头灯,一直贴在那里的试纸变成了红色,这代表着危险。 她顿了下,稍微纠结,选择出去看一眼。 客厅里,沙发上真的蜷缩着个高大的诡影,祂正把自己塞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姿态甚至称得上乖巧。 南芝桃重新评估了下祂的危险性,把灯打开后,她终于能看清这家伙的全貌。 衣服看不出材质,上衣类似黑色高领的毛衣,绷得很紧,过分夸张的肌肉的走势都被勾勒出来。 她一眼注意到祂的颈侧,领口处露出了一抹红色的刺青。 好像是数字编码。 祂的下身也是黑色的,宽松的长裤在脚踝处收紧,光着的脚面上清晰可见青黑色鼓起的血管。 南芝桃的视线又是一停,他的脚踝上各圈着一枚漆黑的圆环,外形很像联邦监狱制式镣铐。 危险性增加了,不过一旁的试纸此时是绿色,还在可控范围内。 南芝桃想了想,拿来一张毛毯,盖在祂身上:“睡这里的话就先盖这个吧。” 毛毯落下的时候仿佛盖在了雕像上,祂的下颚线都绷紧得分明。 凉意穿过薄毯落在南芝桃手心,祂的体温远在人体正常温度之下。 “对了,你叫什么?”她问。 “纪…”诡想了半天,才继续说,“…忘记了。”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危险性又降低了。 隔着毯子,南芝桃试探性地摸了祂一下。 手底下肌肉的触感变得无比僵硬,祂的脸上则飞快生出红晕,惨白的脸色都多了几分人气。 这样的反应是南芝桃没想到的,她吓得收回了手。 诡微微动了动,即使眼睛被遮挡,看得不太清楚,从祂嘴唇抿起的弧度也能看出委屈和不满。 “为什么?”祂问。 南芝桃不太明白祂的意思,认为这可能是翻脸的前兆。 她的余光关注着试纸颜色,悄悄计算从这里冲出公寓范围的路线和时间,却听见这家伙继续道。 “你可以摸我。”黑发后的红眼睛露出些希冀来。 比起小气的不允许祂爬床的室友,祂流露出一种全然敞开的大方。
第6章 不,我不想摸你。 南芝桃把手规矩地放好,跳过这一话题:“你脖子上的是刺青吗?” “脖子?刺青?”诡有点愣愣的,好像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东西似的。 “可以给我看一眼吗?”她轻声问道。 话音刚落,祂的高领就如油体般化开,融入衣服的主体,露出脖颈。那串鲜艳的红色刺青横置其上,显得祂的肤色寡白,血管泛青。 “00009”。 衣服奇怪的材质让南芝桃多看了一眼,猜测可能跟祂的能力有关,随后仔细端详起数字的字体和格式,确定是联邦政府会用的方正字体。 面对疑似在逃人员的嫌疑犯,模样纤弱的少女勾起了嘴角,语气温柔舒缓: “好像是你的编号,那我就叫你纪酒,好吗?” 纪酒接受了祂的新名字,至于原本叫什么,不太重要了,反正也想不起来。 “好了,那晚安吧,新室友。” 祂听见她的轻声细语,当然也能听见那温软躯干中的心跳声,好像就在祂耳边鼓动一样。 直到渐渐远离的脚步声盖过了心跳,然后灯熄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阴影一直是祂的主场,现在却让祂有些无措,因为祂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可是不能爬室友的床,也不能躺在室友身边,祂在毛毯下的身体委屈地蜷缩了起来。 南芝桃回到卧室,打开终端,搜索极乐市的刑法机关和监狱系统,以及刚才看见的编号。 她没能找到任何相关的通缉令。 没有通缉令,也就意味着没有悬赏,没有悬赏,也就意味着不能拿新室友换钱! 少女捧着终端,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面露遗憾。 忽地,她摸了摸手臂,有点冷。 冷的感受是从诡压床的时候开始的,现在那股寒意变得愈加严重,仿佛要从皮表沁入内脏。 冻得打颤的南芝桃很快想明白事由,找出替身护符捏在手上。 白色纸片小人从她手指抓住的地方开始变黑,直到无风自燃,变成灰烬从指尖消弭。 行动日志更新中—— 【你使用道具成功转移了受到的轻度污染。】 想了想,她在交易商城下单了几张替身护符,扣除六百生存点。 这部分账单当然记在纪酒头上,希望祂能带来足够的回报,抵消她的损失。 第二天,客厅空空荡荡,沙发上不见纪酒的诡影,南芝桃扫视一圈,毛毯也不见了。 把她的毛毯还回来啊,不许顺室友东西! 新的规定诞生了。 因为家当1而些微愤懑的南芝桃转念想到另一件事—— 室友虽然是个诡,但下个月还会给她打钱,实在是太棒啦! 看在一半房租的份上,她开心地准备起早餐。没有邻居那种手艺,但煎鸡蛋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翻面的动作要轻,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手一抖,橘色的流心就淌出来,熟透透。 鸡蛋煎破了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心口疼,因为被突然出现的室友吓了一跳。 足有两米高的身影从她背后笼罩下来,仿佛阴魂不散的背后灵。 “早上好。”南芝桃露出虚弱的微笑,从口袋里抽出药剂,先给自己来了一针保命。 “你也要吃早餐吗?”她问。 想把煎破的鸡蛋喂给始作俑者,这样她就能再煎一个完美的鸡蛋自己吃。 纪酒不知道什么是早上好,也不知道什么是早餐,祂没有进食的需要。 祂的身影佝偻下来,低头一点点贴近南芝桃的脸颊。 南芝桃侧身避开了:“室友不是这样相处的。” 她的神色和眼神像昨晚一样疏离,纪酒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不敢动了。 “呜。”祂呜咽一声。 骗光祂的积蓄应该会很轻松的吧,南芝桃突兀想到,并迅速开始构思具体话术。 她心里的小人跳出来小声斥责,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快点停下。 小人提醒她,即使要骗,也得先从祂身上抠出点特殊道具才行。 确实,特殊道具比较重要,南芝桃和心里的小人达成一致。 她带着些微不满的语气,轻轻说道:“室友之间要保持社交距离,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纪酒佝偻着身体,像只被训斥而不敢动作的大型犬,侧耳听着,红眼睛在黑发后小心地看着她。 伴随一声无奈的叹息,少女的语气转变成温柔的曲调: “也就只有我会同意和你这样的家伙合租了,放心,如果你好好听话,我是不会赶你走的。” “我听话。” 纪酒说。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你会是个听话的好室友。”南芝桃眼睛弯弯,“不过室友的话,还要分担家务才行,你会做家务吗?” 这么壮的体格子不做点家务真的可惜了。 “我会。”纪酒很快地回答。 真的吗,她不信。 可是早上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南芝桃只能草草定了几个新规矩,没法查看免费劳动力的家务水平。 “我先去上班,晚上回来再说。” 南芝桃出门后,纪酒没有跟上去,也没有消失。 做家务…… 祂看向水池里的碗,一动不动,正在搜寻有关家务的记忆。祂在这座公寓大楼里游荡了很久,当然看见别人做过。 洗碗,收拾桌子,拖地,洗衣服,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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