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别墅前,她低着头换拖鞋,又问他:“宁斯云知道这件事吗?” “宁家不是平白无故发生这起火灾的,有人能在背后动手,就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继续刺激宁斯云的机会。” 就看宁斯云会怎么想,是也想不开自杀?还是会耐心等着十五年后出来报仇? 后者大概也不太可能,宁斯云自己应该知道,他活不了多久。 现在能发泄的途径,大概就是咬住自以为的罪魁祸首拖下水。 所以他特意帮了个忙,让人务必要把某些人有心传进监狱里的消息编得再逼真点。 把萧振的事彻底交代出来,加快萧家的结局,同时也加快宁斯云自己的结局,两全其美。 “他这个牢,坐不了多久。”他说。 云姝踢踏着拖鞋坐到桌边,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挺好的。” 坐好后,邱阿姨就给她放上来一盅贝母雪梨。 最近天气干燥,她还有点咳嗽,邱阿姨特地做了滋补品给她吃,还叮嘱顾行则看着她吃完。 因为她不喜欢吃煮熟了的水果,总是吃两口就推给顾行则。 有一次是吃也没吃,端上楼就塞给他,美名其曰说是看他今天也咳嗽了一声,特地给他炖的。 谎话说得非常自然,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很真。 然后被邱阿姨逮到了。 于是今天就不准她躲着吃,就在桌上吃完再走。 她吃得眉毛拧起,看邱阿姨进厨房看不见了,就含着雪梨肉拉顾行则接吻。 舌尖把东西推过去,推完就松开,一抹嘴低头当没事发生。 顾行则:“……” 他咽下那块甜滋滋的雪梨,惩罚性捏了下她后颈。 “你倒是会偷摸作弊。” 干坏事儿眼也不眨,谁能防备得了。 云姝不听,继续重复那套动作。 这次正好被悄悄探头出来的邱阿姨抓住。 但他们吻得入迷,吻完还不等她说点什么,云姝就眼睛润润地抬起眸,指着顾行则说:“他非要亲我。” 邱阿姨:“……” 顾行则:“……” 被占便宜还要担罪名,顾行则气得发笑,抓着她抱起来就往楼上走。 “那我就非要给你看看。” 云姝压根不怕,这种事又不是一个人爽。 但吃雪梨是一个人吃,所以她宁愿选另外的选项。 邱阿姨就在客厅里无奈叹气,收走雪梨盅,放进炖锅里继续温着。 … 进了腊月二十,天气更冷,春节的氛围就渐渐变浓。 不过只限于大家的谈话。 海城的光鲜亮丽下是冰冷和疲惫,并没有到处张灯结彩挂腊肉的习俗,只能从人群里那句“快要过年了哎”听出点旧年将结的意思来。 郊区的一家疗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人听见渐近的高跟鞋声,反射性躺下去闭上眼。 病房门被拉开,来人站在床边没出声。 没有和护士的交谈声,也没有别的动静,等了会儿,床上的人就有点忍耐不住,稍微掀开点眼逢看过去。 然后正对上那人的视线。 宁知夏抱着手,冷艳的脸没有表情,盯着她说:“醒了就起来,别在这儿装死。” 宁思瑜别开头,这才撑着病床坐起来。 那场大火没吞没她,只是过量的浓烟造成了呼吸道灼伤等后遗症,让她躺了几天才稍微好点。 但她现在也还是很不敢置信,宁知夏居然会赶来救她。 也只救了她。 以至于她这几天都没想好怎么面对,只能每次在宁知夏来时都装睡。 “你…”她嗓子嘶哑,疼痛难忍,只能断断续续说话,“护士说是你,救了我。你怎么突然大发善心?” 宁知夏:“就是突然大发善心。” “…可是门不是…” “你妈在里面住了多少年我住了多少年?我小时候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摸透了,那扇门有个地方是专门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做的可卸板。说起来,还是我妈当初告诉我的。” 宁思瑜咬着嘴角没说话了。 彼此没话可说,宁知夏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床头柜上,冷漠道: “医生说你已经快好了,再过两天就能离开。这里是一个亿,拿着这笔钱,找个我见不到的地方过日子去吧。” 宁思瑜怔愣地看着那张卡,再看向她,张了张嘴,仍然没说出话来。 她又说:“宁家这滩烂泥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了。” 怨恨,厌恶,愤怒,全都随着冲天的黑烟消散在夜空里,剩下的人也该从沼泽里挣脱出来,去过点轻松日子。 “宁斯云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不过他也活不久。我想你这种鸵鸟性格,大概不想再面对他,所以,拿着钱走吧。我好不容易消气,以后不想看见姓宁的人,这一个亿就当买你消失。” 说完这些话,宁知夏也没管宁思瑜的反应,转身就走。 临走出病房时,里面传来一道艰涩的声音,宁思瑜咽了咽喉咙,最后叫了她一声:“……姐。” 宁知夏脚步不停,但回答的话足够里面的人听清楚。 “嗯。”
第三百九十九章 漂浮【补11.13加更】 最近云姝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要做的事已经做完,生活里就剩吃喝睡觉,外加努力复习。 顾行则饭点和晚上会回来,平常都待在公司,他们偶尔电话联系,有时候也开视频,被顾行则要求隔着屏幕说想他。 她反正是说不出口的,当没听见,埋头狂写试卷。 但这样的日子多过两天,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漂浮感。 好像自己是抹飘荡在半空中的幽魂,大仇得报之后陷入了迷茫中,往左飘进阳光之下,没有切实的暖意,往右飘进瓢泼大雨里,也感觉不到真正的湿润。 有时候写着试卷就会走神,视线没有焦点地望着窗外。 她真的属于这里吗?她的思想和灵魂,真的装进了这具被娇养着的身体里吗? 她找不到真实的感受,愉悦是一瞬间的,痛也是,停留不久。 晚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哭是短暂的,爽也是,转瞬即逝。 她俯趴在枕头里很久都不抬头,顾行则伸手把她脑袋侧过来,在那潮湿的眼尾亲了下。 “怎么了?还能走神?” 她敛去眼底的茫然,随口说:“可能太轻了。” “……”顾行则朝下拍了她一巴掌,掐着她下巴接吻,动作明显粗暴很多。 吻过一场火辣的,他沉着声音问:“没刺激就没兴趣了是吧?” “有。”她跟泥浆里的泥鳅翻身似的,艰难转过去面对着他,然后盯着最喜欢的那个地方看。 顾行则看她那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掌盖住她眼睛,冷声说:“别想。” “你还能管我想不想?不行的话,你就下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睡就睡,她眼睛一闭,睫毛蹭在他掌心,痒痒的。 顾行则被气笑,把她抱起来往衣帽间走,在入口处顺便口令指示里面的温度升高。 云姝睁开眼睛看他,没有害怕,就是有点冷,被放下后,也贴着他没动。 他们身高差有点大,加上顾行则这一身的肌肉,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能正好嵌进他怀里取暖。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感觉你有一堵墙那么高,撞在你身上仰头看,都怕你会吃人。”她突然说。 顾行则鼻音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是会吃人。” 她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继续说:“不过我把你推墙上的时候,你的手离我远了点。我就想……” 气息断了一瞬,她又接上:“就想,你应该不会吃人。” 顾行则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那你可能想错了。” 莫名其妙说完这两句,她看着镜子,又问起别的:“今天有什么好消息吗?我看见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好像心情不错。” “是有个好消息。萧家的很多产业都被查封了,萧振老婆正在起诉离婚。” 她问:“这会让萧振更快被抓到吗?” “对。也证明背后那件事,已经查出了足够判他刑的证据。” “嗯。还有别的消息吗?” “还想听什么?闻家出国了,宁知夏去改了姓,可能也要离开一段时间。棠恬订婚了,过几个月会办婚礼。祁舟被踢去了祁氏的西南分区。宁氏部分产业的并购重组已经结束,变成了程家长晖娱乐的扩展项目,你那两个朋友自动归属过去,目前没被解约。” 说完看她还睁着一双眼睛没太大反应,指尖又在她下颚划过。 “专心点,宝贝儿。” 云姝回过神,听了这么多老熟人的消息,她第一句询问的却是只和自己相关的内容。 “那我的十个亿,是不是开始赚钱了?” “没那么快,”说到这个,顾行则也有想说的,“你借了我的钱让我帮忙运营,就不怕我为了让你还不起,吞掉一半股份?比如长晖娱乐给了你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到时候告诉你只有百分之一怎么办?” “反正也没有具有法律效应的借条,你说百分之一,那我就按百分之一还。如果我发现你骗我,那我就不还了。”她很云淡风轻道。 顾行则笑:“靠赖皮?怪不得当初让林特助教你写借条玩儿,还特意没写日期,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后路。” 真会处处都不吃亏。 还不声不息就能给人送“后悔大礼包”,一套接一套,谁都逃不过。 他还咬着她耳朵,意味深长说:“看来得保证不能犯错,否则迟早被你玩儿死,给你那两株蓝莓当肥料。” 云姝拯救出自己的耳朵:“只要你这里还在,就不会。” 她手指点在镜子上,指的是胸肌的位置。 顾行则:“犯错也不会?” “什么错?” “比如,骗你今天加班,但实际上被江休拉去了酒……” 她平静说:“再好看的一块肉,被划上两道不好看的疤也没有了观赏价值。” “……真凶啊云总,”他气息有些重,把镜子上那只手往后拖,“看来只能牺牲一下讨好讨好你,放松点。” 讨好的是哪件事也说不清。 云姝偏头看他,很认真说:“你不能骗我。” 他轻声“嗯”,在她耳边承诺:“永远不骗你。” 都有前车之鉴了,他哪敢骗她。 再说了,到底谁骗谁还说不定,她道行高得很。 从衣帽间出去,云姝累得睡着了。 没有前几天的辗转难眠,这是个难得的好觉,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躺在被子里看顾行则系衬衫纽扣。 他系好后把领带挂在领口,又在床边俯下身。 “早安。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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