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面那几个,后面这个问题,徐瑾自己也答不上来。 前面的原因当然是只是因为她不擅长与人沟通,面对“警察”,紧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至于老师同学……谁学生时代没讨厌过几个老师和同学呢? 她沉默片刻,说:【我说过了,你不懂。】 顾清崖:“?” 【我社恐。】 顾清崖:“……” 果然不懂。 老神仙垂眸沉思,盘算着有时间一定要亲自去查查,这个“射孔”到底是个什么人族新种类。 徐瑾悄然勾了勾唇角,才露出几分笑,那头徐母倏地摔了碗,冷声冷气地开口道:“倒是自觉,一回家就知道吃饭。你出去看看,谁家姑娘像你这样?放学不回家,回家了进门也不打声招呼,半点礼貌都没有!” 徐瑾手抖了一下,那点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她低头,不说话。 徐母也懒得看她,只顾着和徐父吐槽:“一天到晚呆在学校,回来一件事都不和我们说,问一句答一句,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来,跟个哑巴一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徐瑾心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可以不是闷葫芦,只是不想对你们说话而已? 徐母:“养她这么大,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都快成年了,做个饭都做不好吃,说她两句还学会晚归了,胆子越来越大。也是,翅膀硬了,可以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 徐父一开始也不做声,听到后面觉得有些过了,皱着眉道:“好了,你也少说两句。” 徐母瞪眼拍桌:“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人家都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她哪是棉袄?她就是件破衬衫!摆在地摊上送人人都不要!” “啪”地一声。 徐瑾面目平静地把手里的碗筷放下,只是手腕不易察觉地带了些抖。 她一声不吭,头一次当着他们的面就沉下了脸色,转身回了房。 关门声大了些。 “还摔碗摔房门起来了,果然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是吧?你碗不放进厨房等着谁给你收拾——徐瑾!贱蹄子,给老娘出来!谁让你锁门的?!” 拍门声哐哐哐响个不停,掺杂着女人尖酸的怒骂声和男人无奈的劝哄声,仿若一张巨大的、密密麻麻的罗网,将徐瑾笼罩在其中。 她困在这张网里不得出,窒息感十七年来如影随形。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沉沦纷杂的思绪。 “喂,小丫头。” 徐瑾坐在床沿,抬头看去。 顾清崖靠在这狭窄房间的窗边,身影将背后投进屋内的月光挡去了一半,又仿佛是月亮温柔地为他铎上一层温润的光,衬得他眉目间神色也沉静又令人安心。 她心头的阴霾忽然就散去了一些,语气不明道:“干嘛?” 顾清崖皱起眉。 在她期待的语气下,他缓缓说了句:“你就住这种地方?” 徐瑾:“?” 临安仙座嫌弃地环顾一圈:“我在云游时住过任何一家客栈都比你这舒服,除了摆张床榻,可还容得下其他物品?” 徐瑾:“……” 妈的,她就不该指望这个老逼登能安慰她。 徐瑾面无表情道:“只有这个条件,爱住不住,不住滚回你的客栈去。” 顾清崖摸了摸鼻子:“这么暴躁干什么,说说而已。” 徐瑾不说话,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既然是神仙,那帮你的信徒实现个心愿行不行?” 顾清崖还在打量着窗台,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侧过头:“本座是不是没说过?” 徐瑾皱眉:“没说过什么?” 顾清崖又打了个哈欠:“我会醒过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实现你的心愿。” 徐瑾心头一跳。 他说过的。 在巷子里的时候。 “说吧,你要什么……慢着,你有没有手帕?” 徐瑾噎了一下:“我们现代人通常不用手帕这种东西……” 顾清崖抬手优雅地拧住鼻子,眼中的嫌弃更深了:“那擦拭物品的毛巾呢,这个总该有吧?” 徐瑾把床头柜上的纸扔了过去。 顾清崖伸手接过,自己琢磨了一番,无师自通地迅速抽出数十张纸,不要钱似地在窗台上一扑,怪讲究地这里擦擦那里擦擦。 半天后,他才放开鼻子,把一堆其实没怎么脏的纸团了一团,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在窗台边掀袍优雅坐下,拍了拍手。 抬眸道:“看着我做什么?” 徐瑾默然两秒:“你不能坐床上吗?” 顾清崖咳了声,矜持道:“女子床榻,岂可轻易坐下。” 徐瑾道:“那你以后睡哪儿?” 顾清崖立即微笑道:“你若是乐意,把床榻让给本座也不是不可以。” 徐瑾:“……” 这个时候他又不矜持了。 她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你们修仙之人不是会法术吗?不会用那什么除尘术?” 顾清崖顿了下,心虚道:“睡太久了,有些忘了怎么使了。” 徐瑾心累,开始怀疑这位疑似一觉醒来得了老年痴呆的神仙到底能不能实现她的愿望。 偏偏顾清崖还在那边催促道:“快说快说,先说好——只能实现一个愿望,不能再多了。” 徐瑾叹了口气:“放心,我要的也不多。” “你要什么?” “我要你,”徐瑾缓缓笑了下,“替我杀了外面那对夫妻。” “……” 顾清崖始终困顿耷拉的眉眼忽而一抬,目光定在徐瑾身上。 屋里没开灯,徐瑾坐在床沿边撑着手,头低下去,一半身形都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他饶有趣味地把玩着玉佩:“你认真的?” “……你说呢?” 徐瑾抬眸,注意到他手上的玉佩,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你什么时候偷过去的?” “小小年纪,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顾清崖抬起手指摇了摇,笑吟吟道,“本就是本座的东西,何谈‘偷’一字?” 徐瑾冷言冷语:“你的法术若是像你的嘴一样能灵活运用就更好了。” 顾清崖不置可否,抛了抛手中的玉佩:“其他的都可以,这件事,不行。” 徐瑾并不意外,眉眼愈加冷淡:“怎么,堂堂临安老祖不敢杀人,不会是因为什么神仙不能杀生的理由吧?” “那倒不是,”顾清崖莞尔,又道,“怎么还学会拿我的名声吓唬我了,我可不认什么老祖老祖的,我死的时候年方三百,连个孩子都没有呢,别叫我老祖,生生叫老了。” 年方三百。 孩子都没有。 徐瑾:“……” 是我不懂神仙了。 她有些不耐道:“那是因为什么?” 顾清崖也不卖关子,直白道:“因为他们是你的尘缘。” “尘缘?” “每一个轮回转世之人,身上都有丝丝缕缕的线,这些线就是他们每一世斩不断的尘缘。” “也是人们在浮世的根。” 人若浮萍。 有了尘缘,才算有了根。 作者有话说: *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所有传音入密的腹语,都以【】沟通。
第7章 好办 顾清崖说着,见她又低下头去,仿佛能听见她所想,漫不经心道:“不用看了,凡人是看不见自己的尘缘的。” “这现世之中,也唯有西天寒鸟一族生来天眼,能窥见万物之本体及气息——” 顾清崖说着顿了下,意味不明地笑道,“你今日见过的那两位中其中那个姓韩的小子,就有这一族的气息。” 他这段话说的玄之又玄,但却很好理解,徐瑾听懂了,又忍不住凑过去一些,问:“那你又是怎么看见的?” “我?” 顾清崖笑了一声,啪一声将手中一直反复抛玩的玉佩收入掌心,懒散调笑道,“你猜?” 徐瑾瞬间失去兴趣,往后坐直了:“算了,也不是很想知道。” 顾清崖也不再提,只笑了笑说:“换个要求吧。” “如果我偏要斩断尘缘呢?”徐瑾却盯着他的眼睛,固执道,“会有什么后果?会死吗?” 顾清崖耸了耸肩:“那倒不会。” 徐瑾:“那……” 顾清崖接着一字一句道:“但人因你而死,而每一条被斩断的尘缘,都会化作孽缘、化作更锋利的线,慢慢缠绕并凌迟着你的灵魄,直至轮回到某一世、灵魄彻底灰飞烟灭为止。” 徐瑾立刻闭嘴了。 顾清崖却尝出些趣味来:“看来你虽然胆大包天,却很是惜命啊。” 徐瑾淡漠道:“我没那么蠢,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顾清崖笑笑,眸中闪过几分深思。 “所以想好了吗?那个心愿。” “真的只能实现一个?” 顾清崖道:“年轻人,别太贪心。” 徐瑾盯着他许久,忽然心头一动,带了点阴鸷的目光倏地散了些雾霾。 她问:“你说你三百岁,怎么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你娶妻了吗?” 顾清崖无所谓地甩着玉佩,长发散落肩头,月色下更衬得他眉目俊美昳丽起来:“尚未。” 所以那什么《霸道仙座之首和他的青莲剑小娇妻》,也是假的咯? 徐瑾没好意思问出来,只道:“既然这样,那你亲我一下吧。” 顾清崖:“……” 室内忽然一片寂静,连门外的吵闹声都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 徐瑾被他诧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不是说除了那个什么都行吗?” 顾清崖目光复杂:“你若是实在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徐瑾却忽然瞪大眼睛:“你禽兽!你还真连未成年都下手?!” 顾清崖:“?” 徐瑾痛心疾首:“我还不到18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懂不懂?” 顾清崖:“???” 不懂。 真的不懂。 仗着老古董不懂现代法律,徐瑾逗弄了他一番,心情瞬间好多了。 她玩笑开够了,咳了一声,正要开口说骗你的,她还不至于喜欢上一个千岁老人。 结果顾清崖满脸复杂,摇头道:“先前你问了我两次的问题,一直都没机会说出来,现在也是时候了。” “你问我从前是不是认识你,应该说,本座认识从前的你。” 徐瑾不自觉停下了正要翻开书包找作业的手。 只听顾清崖缓缓道:“千年前,你我本一体。” 徐瑾:“……” 她宛如晴天霹雳:“连体婴?” 顾清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连体婴是何物?不对……你能不能有一次听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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