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南九州。 漆黑的房间里归心辗转难眠,今夜无月,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她手中的通讯符烫得惊人,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知道的,通讯符那边的人不会是魏衍。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通讯符才渐渐变凉。 可归心仍旧毫无睡意,她将通讯符收起,手摸上床头放着的那玉坠,指尖凝聚灵力,迟迟没有下手。 ‘砰砰砰——’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银扇出门高声问了是谁,归心听到了巫韫的声音。 “她睡了吗?” “回二皇子,姑娘已经睡了许久。” 银扇话落之时,身后的门被打开,归心衣着完整地站在门内,檐下的灯照着她身体却照不到她的脸庞。 巫韫只听到她说:“打起来了?”她声音平静如水,仿佛知道他这么晚来找必然是外界出了变动。 巫韫抿着唇点点头,“但谢长闲没有插手。” 归心蹙眉,反问道:“当真?” 巫韫颌首道是,“如你所说,步子何不知为何杀了沉沙与起秋,修为大涨,整个魔域都成了他的后盾与魔气池,几乎以一人之力与整个修仙界对抗,若是羡鹤没死,修仙界或许还有对抗的机会,可如今这般,怕只是早晚的事。” 归心扶在门框上的手轻轻握住,“他没救他们?” 谢长闲将她困在南九州,铁了心要出去便是要去救他们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巫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归心。 归心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行至院中,摊开手露出手中那枚玉坠,三人同时看向那玉坠,归心语气有些不确定,“会是它吗?” 巫韫与银扇皆不知她是何意,只见归心高高聚起玉坠,却半晌没有松开手。 “早点休息,有什么消息吾会再派人通知你。” 巫韫朝她抬了抬下巴,转身离去。 还未迈出门槛,便听见身后传来玉坠摔地碎裂的声音,他回过头,见归心茫然地看着地上碎成几瓣的玉坠。 巫韫与银扇对视一眼,银扇连忙将地上的玉坠碎片一片片捡起。 “我认识一人,他很擅长修复玉石,明日我便替姑娘将这玉坠拿过去,请他帮忙修复……” “不必了。” 归心声音忽地就冷了,“死就死了。” 她又看一眼银扇手中的玉坠碎片,咬紧牙关回了房,坐在床边捏紧了手心,用灵力激活通讯符,那边的人很快接通起来。 “师姐。” 他声音里含着笑意。 归心身上一股子莫名的气发不出来,听着他话里的笑意便仿佛被一把火点燃一般,声音冷冷的问道:“谢长闲,你将我绑在了何处?” 她愿意为会是那玉坠,可当她最终下定决心将玉坠损毁,却发现自己身上困着的术法仍旧没有解开,而那块玉坠也再无法恢复从前。 谢长闲默了默,声音又轻又弱地问:“师姐果真将那玉坠摔碎了吗?” 归心那口气忽然被堵在喉咙,答不出话来。 谢长闲也同样沉默了片刻,才接着笑出声,说:“我早就猜到了师姐会打碎玉坠,师姐别费力了,外界的事情你不用管,好好留在南九州。” 归心说不上话来,有种被人看穿的不安与愧疚。 “还以为师姐不会理我。”他低低地道了一声。 归心心中仿佛被什么压住,重重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房间内安静了许久,她才哑声开口,“谢长闲……” 谢长闲久久没有开口,归心环视整个黑漆漆的屋子,屋子里的一切摆设仿佛都在她眼前呈现。 可她仍旧找不到谢长闲将她与什么东西绑在了一起。 次日,天一亮,她便令银扇去叫巫韫带着士兵来。 大雪天里,人们在风雪中行走着,路过这院落之时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归心正举着一火把。 银扇不忍心地拉着归心的衣袖,归心却是淡淡笑着摇头,眼神坚定异常。 只见巫韫与归心确认过后,命手下的人将一桶桶油围绕着房子洒上,完成这一切后,归心将火把扔进去。 刹那间,熊熊大火便在这大雪天烧了起来,‘轰——’的一声将周围人都吓到,退开数十步。 归心用灵力控制着火烧的范围。 人群慢慢聚集,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众人亲眼看着归心将那座她住了多个月的院子烧成了灰。 随着院落烧毁,归心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众人摇头叹息,“好好的房子说烧就烧了,这会儿后悔也没用了,哎。” 只有巫韫知道,归心不是在后悔烧了房子,她是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毁了自己能毁的一切,却仍旧找不到出去的法子。 他虽得到消息称谢长闲没有参与此次修仙界与魔域的大战,却也知道谢长闲不可能真的放手不管。 归心必定要去救他的。 看着归心在大雪茫然中越发失落的神色与满目焦黑不成模样的院落,他轻声道,“南九州有人盯着外面,你且慢慢试,不必着急。” 归心垂下眼眸。 片刻后她抬眼道,“婚服与那两处宅院并其他他准备的东西是不是还在?” 巫韫眼中划过一抹惊诧,不可置信道:“也要烧了?” 归心轻轻握住手,“不试试怎么知道。” 巫韫也沉默了,最终令人将之前藏起来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其中一座宅子,带着归心过去。就在众人泼油之时,归心又一次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 看着她这副模样,巫韫轻轻叹口气,“凭吾判断,你就算把这些都烧了也不会有用,你能想到的,谢长闲必然也想到了。” 归心抿紧双唇没有讲话。 巫韫想了想,在归心要扔出火把之时拉住她的手,将那火把瞬间熄灭踹开。 朝归心颌首道:“冒犯了。但吾认为你不可再烧下去。” 归心没有听,她招手将那火把召回手中,巫韫摇摇头道:“你继续烧便是上了他的当。”归心看向巫韫。 巫韫轻轻吐出一口气,耐心解释:“你所毁掉的一切都是与他有关的,包括这宅子与婚服,以及其他东西,他在一步步引导着你亲手毁掉他存在在你身边过的所有东西,你越烧便越是如了他的愿。他这般看起来也是下了死的决心,等你毁完所有,仍旧出不去的。” 归心握着火把的手越发收紧,生怕那火把掉了出去。 如巫韫所说,到那时,谢长闲人死了,她身边也一件与他有关的都不剩了。她呼吸不自觉屏住,喉咙哽咽有些发疼,看向巫韫的眼神些许模糊。 “你慢慢找吧,他没有现身还不会有危险。” “他会的。”归心声音有些沙哑,他怎么不会呢?传承是她一手放出去的,最终回达到怎样的效果她比谁都清楚,谢长闲一旦沾上,后果也不堪设想。 她放还传承之时他还留在南九州时有天然屏障保护自然无事,可如今他在外面,待得越久,离得越近,修为越高,催动就越快。 巫韫不知该如何安慰,也沉默下来。 归心抬首望天,漫天的大雪纷飞,有雪落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化开。 她走进宅院看着里面的光景,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通讯符拿出来,用灵力激活后那边几乎立马便响起了谢长闲带着笑的声音。 “师姐。” 他声音乖巧,归心仿佛看到了他无数次笑喊着师姐朝自己跑来的模样。 归心张了张口,声音强行严肃:“谢长闲,我烧完了。” 谢长闲没说话,归心便接着道:“婚服,宅院,家具首饰,全烧了。”她声音冷漠得像当初刚刚得知归弦回不来时候的样子。 对面没有讲话,众人却都听见了一声闷哼。 归心等了会儿才软和了声音道,“谢长闲,你告诉我藏在了什么地方好不好?” 谢长闲片刻后才哑着声答:“烧便烧了,师姐本就想留在南九州的,如今怎么还后悔了?”他说到后面又笑笑,落在归心耳朵里却不太好听。 巫韫挥挥手,众人退开,将大门替归心关上,银扇也被巫韫叫了出去叮嘱一些事情。 院子里只剩下归心与一箱箱的东西,那些都是原本为那场婚礼准备的。 她想既然找不到便全毁了,总能找到,可谢长闲的话证实了巫韫的话,他真的猜到了她的动作与想法,或者说在引导着她毁掉一切,她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谢长闲。” 她叫住那边低低笑着的谢长闲,温声道,“谢长闲,我想救你。”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个向来听她话的小师弟这次会这般执着倔强,甚至是决绝地断掉他所有的后路。 归心自己也没有发现,谢长闲与她此前的做法如出一辙,她以认错人的名义将谢长闲带到南九州,以护他安全,却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将传承融合放走,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他同样将她留在南九州,同样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归心自然没有看到,她说出这句话后,原本为魔气包裹着完全看不见人的谢长闲因为这话愣住,忘记了抵抗魔气。 步子何也因此瞬间确定了谢长闲的位置。 那是他留下的指引。 谢长闲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他不敢回答归心,这环境黑暗得像是在梦中,他好似已经被魔气侵袭到出现了幻听。 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直接收起通讯符,将周身溢出的魔气全数吸收,撑着墙站起身,拖着步子往外走去,往修仙界与魔域的边界线处走去。 或许也该是时候了。 修仙界与魔域的边界处。 大战被触发后,不少修仙界弟子倒在地上,被后方的修士抬走到后面治疗,可这般大战却无一人死亡。 各大宗门掌门与长老建立起的保护屏障一直没有留下裂痕,直到先前,步子何忽然顿了顿,他们便感觉那道屏障前面的另一道位于边界线上的那道结界好似瞬间变得薄弱了许多,魔气压制在里面的屏障上出现了裂痕。 步子何的眼神越发兴奋起来,“找到你了。” 他收手,不掩喜悦地盼着谢长闲的到来。 他现在只差谢长闲身上这一份魔气,谢长闲身上有圣女的印记,可谓是纯天然的魔气收集器,以他自己的修为与背后那个阵法吸收魔气还不够,但若是有谢长闲便够了。 远远地,众人便见那一身灰衣之人自远处空中慢慢走来,寒风凛冽吹翻他衣袍。 周身虽是魔气与灵气皆环绕,修为却深不可测。 他真如天神下凡般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还有,正在写,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临时下午开车回家,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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