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过自降生起,就注定了一世归途么?” 他目光沉沉,少年气渐渐黯淡,看得人心碎,“知道那是无望的深渊,却还要排着队一个个地跳进去。” “没有尽头。”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鼓励,阿磐会加油码字的~ 小说是虚构的,请勿认真。 第39章 秘地 桃乙是第二天清晨回来的。 “怎么样了?”连婴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 身边还蜷着一猫一鼠。 “勉强把谜团和现实隔离开来了,但很多谜鬼都有了‘现实性’。”桃乙看了一眼灰婪。 “这样不好么?”在连婴看来, 这就像不经过地府就复生一样。 “对有些人来说, 可能是好,就用我给他们构造的身份生活,直至消失。”桃乙顿了顿, “但消失就是消失了,不留魂魄,彻底泯灭。因为他们是作为鬼, 而不是人, 又死了一次。” 连婴理解他的意思, 桃乙将谜鬼编在谜团中,赋予他们新身份新故事, 让他们有认同感,把自己当做故事中的人, 是为了成功解开心结(新身份赋予的心结), 从而成功转生。 但一旦谜团与现实弥合,谜鬼们也就有了现实性, 成为了‘活生生存在的人’,解谜可无法把‘现实的人’超度掉。 他们也像活人一样,会老, 会病,会死---但死掉了,却不像真正的人,还能留着魂魄回归地府, 而是彻底消失, 干干净净。 所以桃乙昨晚急忙赶工, 把谜团整个框柱,与现实分离,防止这谜团中的内容物洒落出来。 “谜团中没有解谜人来时,还看不出什么,解谜人一到,谜团运行起来,大大小小的弊端就出来了。” 桃乙喝了口水,对连婴道,“别担心,这次不是很大的问题。” 他脸色素来苍白,但现在看着跟纸一样微微透明,连婴望着他,有些忧心。 “你...没事吧?” 桃乙刚想说没事,却转而低咳几声,显得极为可怜,他的眼尾愈发鲜红,连婴不由得怜惜起来,也不知怎么,自己就被他揽住腰肢,半推半就的坐在那人膝头。 他倒是安安静静的,只揽着她闭目歇息一会儿,像是得了极大的满足。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剩下的谜还需要你们自己去完成。” 桃乙轻轻拂过她的头发,远处坐着的灰婪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特别不忿。 连婴觉得好笑,心软成一汪水,这情景似乎唤起她记忆中遥远的部分,她望着桃乙的脸,突然特别想吻上去。 ...不行,还是不好意思。 她仓促转了话题,“...灰婪,是我认识的人么?” 她一方面猜测灰婪是否也是她前世认识的人,一方面又怕自己想多了。 桃乙却眸光一闪。 声音显而易见地低落。 “抱歉,阿婴,很多事,我无法参与,也不能说。” ... 桃乙离开后,连婴和灰婪商量,要去灰家探访。 灰婪对她的态度可比对春妮好多了,虽然还是恶狠狠的别扭,但总归是答应了。 “猫脸老太太可不能去。”他坚持这一点。 猫和老鼠是绝对不能亲密共处的,这是原则。 若是让族中人看到自己和一只猫走在一起,那像话么? 连婴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蒋老太慈祥地咧开猫嘴笑笑,血盆大口刚好能吞下一个灰婪--- “谁知道你路上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我是必得跟去的。” 最后的方案是,连婴把蒋老太装进背包里... 灰家堂口位于兴岭山腹之中,山影笼罩着一片潮湿阴暗的谷底,山壁上竟然有着大大小小打磨出的石洞,如千万只深邃眼睛一齐望来,乍看之间,只觉神魂一震,几乎要匍匐在地。 连婴抓着垂吊谷底的藤蔓,扶着石壁惊叹这样的奇景。 “怎么做到的---” 下一眼便看到乱糟糟的草丛中,有不少古老破碎的佛像。 这一面山壁,竟是供奉九天神佛的神龛壁! 可惜遭了鼠劫。 她闭了闭眼,随着灰婪往前走去。 早有山鼠发现他们,跑去传话,一会儿功夫,便有鼠群来迎接,为首的是化作人形的堂口中人,满脸惊喜,“少族长,您没事!” 灰婪摆了摆手,随意道:“我要去见老祖。” 那人面露惊异,“您明明知道...” “我受够了,让堂口敲钟封堂,我总要去瞧瞧,到底是什么名堂。” 灰婪吩咐完便大步离去,连婴跟在他后面,十分不解。 灰婪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但也没有解释,只是匆匆在前面走。 这时已经是夕阳时分,残阳如血,照在那些残破零落的石像上,总觉得浮现出一种凄绝的鬼魅气。 巨大山壁上仿佛齿轮运作,发出‘咯隆隆’的响声,所有石洞后推出石板,将石洞整个封死,整面山壁霎时平滑如初,看不出丝毫痕迹。机关之精巧绝妙,是连婴从未见过的。 她来不及感叹,就随灰婪进了最大的洞口,在他们身后,石板缓慢合死,看不见一星光亮。 突然没入浓稠的黑暗中,下意识眼前阒黑无际,连婴睁着眼睛,满目混沌,试探着向前行走,却感觉脚下十分磕绊。 灰婪却没有这种烦恼,他在黑暗中视物反而比白昼更为清晰,看到少女茫然失神的双眸,少年恶劣地笑了笑,觉得十分得意,心底却不自觉涌出一股柔情。 好像曾经有个人,总是尽心庇护着他,现在,换他来保护这个人。 那是种非常干净的依赖之情,就像鱼和水,花和泥。 在这样看不清神色的黑暗里,心却更加澄净,他也不知怎么想的,走到连婴身前蹲下,“姐,我背你。” 这一声‘姐’,两个人都震了震。 连婴轻声道,“好。” 她趴在少年有力的肩背上,他把她背起来,还颠了颠,取笑,“够沉的。” 连婴气得给他一下。 脑海中又是一晃,陌生而熟悉的回忆流电一闪,刹那逝去: “姐,等你出嫁,我背你啊!” “姐,你好轻啊。” “姐,你答应我的,穿着红嫁衣,我背着你,送你上轿子。西式的也行,姐穿着白婚纱也好看,什么?洋人不兴背人上轿子?这怎么行,总得是我亲自送姐出嫁!” “姐...” 少年背着姐姐,从绣花帐走向风荷棺,从阳宅走向灵堂,从生走到死。 女孩子僵硬雪白的脸,垂在他肩上,慢慢一滑。 少年的脸庞,牙关渗血,和泪混在在一起,滴上衣衫。 连婴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像是水光。 你是他么 如果你是他,你怎么会在这儿?如果你不是他,为什么时有灵犀,愈发惊心? 她小声在他耳畔叫: “小婪。” 灰婪一颤。 ... 这条甬道通向灰家堂口的中心枢纽。 连婴估计这以前是佛家秘地,却被老鼠们鸠占鹊巢。 尽头是一间开阔的石室大厅,穹顶极高,令人望之生畏。仿佛一颗石笋,支撑着整座山腹。 中心吊着一盏巨大的灯巢,金子打造成丝缕巢状,从中翻卷出密密麻麻的‘花瓣’,每只花瓣上又垂吊一盏长明灯,于是光点细密,华光灿烂,倾洒在大厅中央。 至于厅室四角,却延伸隐没在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中。 最恐惧的是未知。 “老祖十年都在此地闭关,只有重大场合才会出去---在他闭关时,是不容许有人打扰的,所以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石室。” “那...他会在哪里呢?” 整个石室空荡荡,除了灯巢和四周无边的黑暗,看不见任何活物。 灰婪故意弄了点声响,但无人回应。 蒋老太从背包里钻了出来,她瞧了瞧周围,绕着石室飞快地跑了一圈,这地方大概有几个篮球场那么大,把老太太累得够呛。 “这...不是普通的石室。” “准确地说,这是墓室。” ... “少族长,进不得啊!老祖有命,谁也不能进这堂口秘地!” “老祖闭关,我便是主事人,就算我进了,那也是我和老祖牵扯,用你在中间阻拦?”罗师不耐烦道,纱袖一挥,香风扑在那人脸上,便软软倒下去。 他下意识扶了扶眼镜,这才发现眼镜早就没了。 周璇盯着他直乐。 罗师单臂把她抱起来,轻轻松松抬在自己臂膀上,“走,带你去看看这秘地。” “要是被什么老祖发现了怎么办?”周璇脸红红的。 “发现就发现了,为了解谜总得冒点险。”即使在黑暗中穿行,他也是悠然优雅的,“我们可不能落下连婴太多。” “各凭本事,看谁头筹。” ... 赵女士从沉睡的金蛇身旁缓缓游过,绕了几圈,一头缠在金蛇颈部。 蛇皮摩挲的光滑冰冷,让赵女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严肃地板着脸,一心一意顺着金蛇盘旋的趋势,向下滑行。 从胜寒楼回来,她就明白了连婴没有向他们求救的用意。 无论变成什么动物,都要灵活运用自己身份,尽最大可能搜集线索。 她这算是好的,身为青蛇娘娘,是柳家堂口主事人。真正的主事人金蟒已经沉睡多年,据说在守护什么东西。 在把蛇窟搜索一遍后,她断定,能找到线索和秘密的地方,就在这金蛇身下。 她得小心别把这蟒吵醒,竭力身段软成流水,和金蟒石头般僵硬的躯体环绕交缠,顺着他盘旋的方向,一路向下。 金蟒本身,就是去往下面的阶梯。 她仰着身子,渐渐游走到最底部,这个角度非常奇诡,如果是人类根本无法到达这个位置,更看不到金蟒掩藏的玄机,在他身躯层层护卫之下,是一个圆形的洞口,从洞口望进去,似乎是粘稠古久的黑暗。 而她即将要打破这个秘密。 赵女士出溜一窜,顺利钻进了洞口。 黑暗霎时吞没了她。 ... 不约而同地,这些经历过解谜的人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发掘身边的隐秘。 抽丝剥茧,丝线的一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去试一试。 连婴亲自走到一侧石墙边缘,她不了解这是如何做到的,石墙呈现弯曲的形状,是一个弧形。 而那些砖石严丝合缝,中间似乎灌了米浆,平滑如镜。 “为什么说这是墓室?” “你仔细看那些砖。”蒋老太道。 连婴眯着眼睛,这墙壁处于明暗交接处,其实她看不清楚,灰婪也凑过来,不禁低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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