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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唯见的远处树梢轻拂，却看不见人影。 舞城里。 “白羽、云雀，我看这段时间以来，舞城也已经步入正轨，你们上下都打点地很好，我其实根本帮不上什么。原本，我出岛的目的就是想去游历一下大江山河，眼下一切都步入正轨，我打算收拾一下，这两天便出发。” 白羽和云雀虽不舍赤儿离开，但毕竟是赤儿做的决定，因而并未阻拦。 云雀道：“您出门后，若是得空了，或是想起我们的时候，记得来信告诉我们一声，这样，我们也可以通过您的信件，知道您的情况。” 白羽：“要不我跟您一起出门吧，世间险恶，人心难测，我担心您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了也没人帮忙。” 赤儿：“不用担心，就我这身手，不是自夸，寻常人还真不是对手。如若不幸真遇上，这也是命里注定的，总是逃不掉的。什么东西都要体会过，才不枉人生来一遭不是吗？” 见赤儿如此，白羽和云雀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几日后，只能在城门口相送。 赤儿啃着个果子，坐在牛背上，一摇一晃，开始了她的九洲之行。 说起这只牛，还是她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放牛娃手中买来的。那时赤儿刚出舞城不久，可一出城她便走错了方向，走了两天两夜，仍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转悠。 在转悠了两天两夜之后，她深刻地觉得自己可能还没先见着人，就可能得先累死在了半路上了。 于是，当她在又走了十公里的山谷里见到那放牛的小娃时，说什么也要把他坐下的那头牛给要过来。 故此，当她终于如愿以偿时，便大喇喇地放着牛，让它自个儿走，自己则坐在上面悠闲地看着周围，偶尔抽一抽不肯走的大牛，随它走哪是哪。 此时，若是有旁人经过，见到此番情景，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好一位天仙！ 赤儿悠悠哉地坐在大牛的背上，正巧迎面走过来两个人，那两人见到赤儿，惊讶地彼此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问道：“姑娘，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赤儿原本侧坐在牛背上发呆，忽听得前方有人问话，便回过神来，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见她要去的小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女子。 一个高大壮实，孔武有力；一个矮小瘦瘪，面色蜡黄。两人手里皆拿着个篮子，里面装了点野菜。 “我从那边过来。”赤儿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说道。 矮小瘦瘪的姑娘看了看她后方，又看了看太阳已经落山了，说道：“天色不早了，这山里不安全，姑娘可是有落脚的地方？” 赤儿抬头看了看被绿树遮挡住的天空，摇了摇头。 “姑娘若不嫌弃，今晚去我们家住一晚如何？我们姐妹两来山里采野菜，现在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赤儿想了想，觉得可以，便点头答应了：“那便叨劳二位姐姐了。” “不客气不客气。”高大壮实的那位姑娘声音也如她的身材一般，洪亮有力，“我叫月貌，这个是我姐，叫花容，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赤儿：“两位姐姐叫我赤儿便好。花容月貌这个名字，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赤儿没说出口的是，今日过后，她对“花容月貌”这个词又有了新的定义。 “可不是，大家都说我娘这名字取得可不是一般的好。”月貌大笑地说道，还高兴地拍了拍她的姐姐，花容被她拍地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月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这么大力拍我。”花容龇牙咧嘴地揉着方才被她拍过的地方，气恼地说道。 月貌闻言，知道自己犯了错，那么一个大块头，愣是像个小孩一般，乖乖地站在一边，低垂着头任由姐姐训斥。 好在姐姐花容说完也就过了，不一会儿妹妹月貌便又像个牛皮糖似地跟在了姐姐后面，跟她的身形比起来，当真是不搭。 好在月貌豪爽健谈，三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久便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宅子里。 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宅子里住了花容、月貌一家子五口人，但多余的屋子却是不少。东侧那连排的五间屋子都是客房，目前都空着，赤儿便被安排在了最边上的一间。 家里除了花容、月貌两人，还有她们的父母，以及一个年老多病的奶奶。 刚进宅子的时候，赤儿便见到了花容、月貌的父亲与母亲。父亲皮肤黝黑，壮实结实，一看便是经常下地干活的人。母亲则完全不同，丰肩软体，鬟低鬓軃，眼润息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怎么看也不像是农妇人家。 花容解释道：“我奶奶身体不好，基本不出屋子，就不带你去见她老人家了。” 赤儿点了点头，将大牛牵到院子里的大树下，用绳子拴好。起先大牛并不肯进院子，还是几人生拉硬拽才将它弄进院里。吃完晚饭，赤儿跟她们几人闲聊了一番后，便回屋休息去了。 风餐露宿了几天，赤儿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看着窗户上被风吹得摇曳的树影，很快，便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赤儿忽然被一阵走路声给吵醒，那声音很有规律，又非常清晰，就像是从隔壁房间传来一样，但走了很久却一直不见它停下来。 赤儿爬起来将烛火点亮，从开着的窗户往外瞅了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院子里，树下拴着那只大牛，依旧不安分地绕着那树走走停停转圈圈。 赤儿将窗户关上，想了想，又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外面并没有人。她看了看传来声音的隔壁屋子，却想起来，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已是最后一间了，后面并没有房间了。 可方才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赤儿甩了甩头，可能是自己还没睡醒，便准备关上房门。 突然，一张苍白衰老的脸正怼在了赤儿面前。那脸满是褶皱沟壑，上面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嘴唇干裂牙齿稀松，皮肤像是老松树皮般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双眼凹陷毫无生气地盯着赤儿。
第1章 （111）屋中血尸 赤儿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外头黑漆漆的一片，那老人在屋里烛火的摇曳下，竟让人感到丝丝凉气。 “孩子，记得关好门窗，不要着凉了。”老太婆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嘶哑低沉，然后也没等赤儿回答，颤颤巍巍地佝偻着背，往里屋那边走去。 赤儿这才想起来，想来这位应该就是花容月貌姐妹两人的奶奶了。可能是看到自己房间开着窗户，担心客人睡觉着凉了，因而过来提醒，估计刚刚听到的脚步声，便是这位奶奶的了。 赤儿关好门窗回到床上，但不知为何，今夜特别困，于是她熄了灯，很快便重新躺下入睡，只是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那脚步声又开始响起，且那声音感觉比之前跟近了，从隔壁变成了屋子里。 赤儿被吓醒，赶忙重新点起了烛火，可屋子里仍旧什么也没有。赤儿坐起，一时间不敢重新躺下去，又四处检查了一遍，仍是什么也没发现，但困意却再次袭来，于是她便点着烛火睡去。 只是在她再次将睡未睡之际，那脚步声又再次想起，这次不同于前两次，那脚步声竟来到了床边，停了下来。赤儿一下子被惊醒，身上都吓出了冷汗。 她就着烛火往床沿边看去，此时那地上竟留下了一串脚印，像是从水里刚走出来的样子，可这院子里并没有水塘。 赤儿顺着脚印来时的方向往远处看去，发现那脚印竟是从那面不连着其它屋子的墙壁里出来的，虽然之前在结界里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但至少当时还有付离他们陪着，如今只有自己一人，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 赤儿深呼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而后走到那面墙那里，用手在墙上四处敲打了一下，却没什么动静。于是将耳朵贴在墙上，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声音，整个人却像是被人推倒一般，扯进了墙里。 赤儿踉跄地站稳，赶紧寻找来时的墙，却发现什么痕迹也没有。屋子里黑漆漆的，只留有中间一盏火烛，忽明忽暗，甚是诡异。阴测测的屋子里，赤儿甚至感觉耳边有人在哭泣的声音，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都竖起来了。 于是赤儿不管三七二十一，施了个火术，将周围全部点亮，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霎时间亮如白昼，至少看得见比看不见要来得让人心安一些。 当屋里亮起来后，赤儿此时才看清楚，那四面墙上连同房顶上，四处鲜血淋漓地写满了“放我出去”四个字。这是殄文，又名水书，亦称鬼书、反书，是写给死人看的文字。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房间里清晰地响起，整个屋子里，只有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长木桌，上面满是污渍。明明是空荡荡的，怎么可能会有水？ 忽然，那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长木桌上，却开始向下，向四周渗着血水。眼见着脚下腥臭的血水沿着地板上的路慢慢蔓延，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就连四周墙壁上的字，也像是被血水浸湿了一般，向下滴落这血。地上的血水里出现了脚印，大大小小，每一个都看的那么清晰，往赤儿站着的方向走来。 如此阴森恐怖的场景，即使赤儿再如何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仍旧不自觉地整个人颤抖起来，她感觉她的心肝脾胃肾都快跳出来了，一声惊叫就憋在了喉咙里，把它们全都压了回去。 眼见着那脚印越来越近，不知道何时，墙壁上的那些殄文已经变成一张张鬼脸，阴气森森，满是怨毒地死死盯着赤儿，那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她感觉她的头皮都发麻了。 就在那些脚印来到赤儿边上时，赤儿的肩膀被人从身后一拍。 “啊～”那原本压在嗓子眼的心肝脾胃肾就似冲出闸口的水奔腾而出，声音响彻整个房间，赤儿吓得紧闭双眼，一个回身便使出了毕生所有力气，给身后的东西来了重重一拳。 只听得耳边一声闷哼，赤儿顺势就想逃开，没曾想竟被那东西抓住。赤儿被吓得不敢睁开眼，只是不停挣扎，浑身血液都尖叫起来，她的头皮都被吓得发麻了。 “不要动！”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被人紧紧地箍在怀里不能动弹。赤儿突然安静了下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眼前的人是付离时，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付离一手箍紧赤儿，一手施术画符，随后那符立于半空之中，一下子分裂出数十张出来，随着付离的手势向四周散去，有别于赤儿点亮屋子，那符上下金光灿灿，金符所过之处，声音凄厉，惨侧尖锐。那些鬼面、血印也随着那金符扫过，一一消散在空中。 而后，那些金符又回归成一张，向着屋子中央的那张长木桌而去。原本那长木桌还在不断地向外渗着血水，此刻也慢慢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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