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儿扶着凤冠,小心地来到桌子边上坐下,两旁的丫鬟上前将赤儿凤冠上的冕旒向两侧拨开,方便她进食。只是还没吃多少,外面就有丫鬟跑进来说吉时到了,礼仪嬷嬷说该去前厅候着了。赤儿赶紧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才走。 赤儿一边往前厅走,一边悄悄问泽兰道:“付离今日也像我这般忙碌吗?” 泽兰:“二殿下还要从昭和殿过来接太子妃您,想来应是要起得更早些。” 听到泽兰如此说来,赤儿心中平衡之余,又有点心疼付离。 赤儿:“对了,你们为什么叫我太子妃?” 泽兰不解:“二殿下是太子,您当然就是太子妃啊。” 赤儿一头雾水:“付离什么时候就成了太子了,你们不是一直叫他二殿下的吗?” 不怪赤儿不清楚付离的身份,是因为付离从来没跟自己说明过。而她来到昭和殿后,身边又基本都是付离的人,更是没有人敢在赤儿身边讨论付离了。 泽兰解释道:“原本的太子是大殿下,也就是二殿下的皇兄,但因为大殿下英年早逝,后来太子之位传给了二殿下,但二殿下一直认为自己的皇兄才是太子,所以一直不喜欢别人叫他太子,因而众人仍以二殿下称呼他。” 赤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往日里,付离倒是未曾与她说过。 不觉间,众人便来到了前厅。 赤儿端坐在正堂之上,等着付离前来。没过多久,付离的迎亲队伍便来到了宁安宫。 透过凤冠前的冕旒,赤儿可以看到,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今日的付离头戴精致红冠,着一袭红色喜服,目若瀚海,长身而立,于宁安宫前静静等候着赤儿。纵然耳边鞭炮声不绝于耳,但赤儿就是知道,付离在那里喧嚣声中安静地等着自己。 赤儿来到付离面前,被付离牵着,坐进了早已候在一旁的花轿上。花轿很大,由十六人抬着,轿子四周由四面红纱遮盖,微风拂过,花轿里的新娘子若隐若现。 按礼仪,太子大婚,全城开道,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从安宁宫出发,在帝都主干道上行进。万人空巷,众人都在主干道旁等着,见这难能一见的盛况。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二皇子殿下,此刻端坐于马上,眉眼里也难得多了一抹柔情。 那路边等候的百姓,隐隐约约中,就见那新娘端坐在大花轿里,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红纱,撩得珠帘左右摇摆。窥得那新娘凤冠霞帔,青丝挽髻,一袭红衣倾泻四周,裸露在外的肌肤白若胜雪,眼波流转间,娇滴滴似桃花盛开。 婚礼仪式在天坛举行,红色地毯由宫门一直铺向天坛,几十里长的道路上,侍卫们整齐地排列在红毯两侧。细乐迎出,十二对宫灯,排著上前。直到快到天坛,赤儿才顺着付离的牵引走下花轿。 天坛下,早已分列站满了文武百官。天坛高台上,皇上与皇后也已经在上面。 付离牵着赤儿,向着天坛上的石阶一步步走去。踏过了九九八十一级台阶后,二人终于来到了天坛。
第1章 (134)变生不测 天坛非常大,正中间是一个祭天台,司天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而天坛四周则站着身着白衣的童子,手持礼器,面容清澈祥和。 付离牵着赤儿的手,缓步来到皇上与皇后跟前,随着一旁司天的鸣礼,付离和赤儿各自双手交叠于额前,向其行跪拜之礼。 而后,随着司天的唱礼,天坛四周的白衣童子手持各色礼器,向着祭天台开始祭天,祈求新人鸾凤和鸣,笙磐同谐。 百官同祈,钟鼓齐鸣,金声玉振,铿锵悦耳。天坛下,城墙上,舞者们闻乐起舞,浩浩汤汤,场面甚是恢弘。 随着礼花升入空中,炸出绚烂夺目的颜色时,礼成! 但也正是在这灿烂夺目的礼花中,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煞时变得阴云笼罩,整个天空出现了扭曲,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祭天台里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铜镜,赤儿仔细一瞧,那不正是太虚古镜? 只不过原本巴掌大小的古镜,此时却大了不少,且还在不断变大当中。它周身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不断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黑煞之气被吸入到太虚古镜之中。 见此变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也正是在这时,一道长箭直射而来,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皇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在箭羽处开出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她看了看付离和赤儿,又看了看与自己貌合神离的皇帝,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她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终是闭上双眼倒了下去。 赤儿被眼前的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旁的付离已经冲了过去,在母后最后倒下之际接住了她垂落下的身子。 赤儿也赶上前去查看情况,而皇帝仍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的一根弦似乎断了,虽仍无所反应,但眼角无意识滑过的泪水却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讶异自己什么时候就流泪了。 “母后,母后!你醒醒!”付离轻轻摇着皇后喊道。 赤儿连忙去摸皇后的脉象,便知道已经无能为力了。她难过地看着付离一遍遍地唤着自己的母亲,可却再也没有人应他了。 回想当时与皇后的初次见面,端庄大气,温婉可亲,可这样的一个人,此时却了无生气地靠在付离怀里,赤儿不觉着悲从中来。 此时,面前的古镜里,闪现出了皇后的一生。 少女时的皇后便与皇帝相识,自小青梅竹马。皇后曾是郡主,那时常挑选一些世家子弟于宫中作为皇子的伴读,都在一个书院里授课。 彼时的皇帝还太小太调皮,对于乖巧听先生话的皇后甚是喜欢,却傲娇地不说,总是时不时欺负她一下,不是拔一拔她的头发,就是“不小心”撞一下她,诸如此类的事情。 结果导致其他的世家子弟真的以为幼时的皇帝讨厌她,为了讨好小皇帝,便合着欺负人家,到最后,还得自己出面制止那些人。 大了以后,年轻的皇帝就老爱跟着皇后跑,总是变着法儿地出现在人家面前。本是贤淑端庄的年轻皇后,好几次都被他弄得又急又气。好在后来他当上皇帝后,终于抱得了美人归,两人常常成双入对,恩爱有佳,不久便有了大皇子和付离。 随着付离和他皇兄的渐渐长大,皇帝的政务也开始越来越繁忙,为权衡朝野各方势力,还要适时纳妃纳妾。 身为一国之母,她知道,皇帝虽为万人之上,但很多时候,皇帝也很多身不由己。她知道,即使如此,皇帝爱自己的心也依旧如昨。 可后来,皇帝一次南下回来,带了一个女子进宫后,一切便都变了,而那名女子,便是现如今的赵美人。 起初皇帝还会隔三差五地来凤殿找皇后,顺便看看两个皇子今日怎么样了。可渐渐地,来的次数便少了,直到后来大皇子走了,皇帝才来凤殿看皇后。 皇后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她终于知道了古人常说的帝王之爱太过凉薄这个道理。可笑的是,她也曾像那万千后宫一样,坚信着自己的帝王不同于其他帝王。后来付离大了,搬出了凤殿,她便开始一心礼佛,不问世事。 也就是在这里,众人看见了赵美人在每次皇帝临幸皇后后,悄悄给皇后下了蓇蓉。 蓇蓉这种草药,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食之使人无子。这才是这么多年来,皇后再无所出的原因。 “没想到,今日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发现,也是我的失策。” 只见赵美人身姿优雅地走上了天坛,来到了众人面前。 皇帝觉得心好痛,那种刀绞般地疼痛让他差点都站不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古镜,回想起当初与皇后的过往,忽然不理解,自己怎么就都忘了。 “她都痛失皇子了,你何苦还要这样?”皇帝捂着心口,看着赵美人心痛地说道。 本是不可一世的赵美人听到这番话,看着如此般心痛的皇帝,忽然有种感觉,悲从中来,她忽然就笑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给她下这蓇蓉,她也是知道的,那你说,她明知吃食里头有这东西还吃下去,又是为何?” 闻言,脸上本就没有血色的皇帝,此时更是白得犹如一张白纸一样。 突然,赵美人冷下了脸,她邪笑着,阴狠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她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皇长子,你们一直找不到的真正主谋,今日我便告诉你们那人是谁!” 说罢,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啊,是我!” 赵美人知道,今日过后,皇帝以及一众官员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索性便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她昨夜趁人不注意,偷偷将太虚古镜扔进那祭天台下,也算好了今日皇后会死在这里,独独没料到,竟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第1章 (135)真相大白 赵美人:“你们很好奇吧,大皇子原本为人就很沉稳内敛,武功又好,怎么就完好无损地倒在荷塘边?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我早就给他下了麦仙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麦仙翁,长于荫蔽之山,无草木,无水,是西南地区的一种剧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起初与常人并无异,待毒药发作之时,恍若置身幻境,对周遭反应迟钝,在幻境中慢慢死去,走得倒不是很痛苦。 皇帝:“你为何要杀他?” “为什么?你说我为什么?”赵美人展开双手,望着天空大笑着转了一圈,而后抑制不住悲伤地看着不远处的皇帝。 “我本是苗疆圣女,就因为爱上你,我让我的族人一夜被灭。我背弃了我的族人,选择了你。可我不后悔,因为你说过你会一直爱我。 可你把我带回宫里后,却只知道陪着你的皇后和两个皇子,何曾有来看过我几次?”赵美人质问道。 “可怜我一片痴心,一直不肯相信,你只是为了平复苗疆而骗了我,自欺欺人地每天骗自己,你是爱我的。 也罢,大错已成,自己的选择,终将要由自己接受。既然你不爱我,那我让你变得爱我就好。” 赵美人笑着看着皇帝:“你还不知道吧,杀死你自己儿子的除了我,你也有很大的功劳啊!” 皇帝十分震惊,“我何曾……” “你忘了?那日大皇子曾到我殿里找过你啊。” 当时大皇子来赵美人殿里找皇帝,想说那日是母后的生辰,可否去母后殿里留宿一宿。可皇帝一颗心只在赵美人那里,还让水易喝下赵美人倒的茶水,让其不要驳了赵美人的一番心意。 大皇子本就知道自己今日这番唐突地来赵美人殿里找皇帝去皇后宫里不妥,又见父皇如此说,便只好将赵美人倒的茶水饮下,在皇帝看来,也算是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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