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天面具看向王唯一,居然是她。玉少一的女儿居然是殷长衍的娘子。 “如果我提前知晓她是你的女儿,也许我会换一个人接近殷长衍。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即便我如此低声下气,师尊还是不肯放过我女儿。” 明炎宗各个堂主心头狐疑地瞅了一眼玉少一。玉少一你说话要讲良心,你哪里低声下气了。从我们进来,你这张嘴几乎就没合上过,怼天怼地怼宗门,门口路过的野狗都叫你骂两声。反倒是宗主在你面前一言不发,任你诋毁暗骂。 普天之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宗主如此放肆,如此大不敬。宗主对你够忍让了。 玉少一视线停在白龙天面具上,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犹豫迟疑,但是失败了。 白龙天面具说,“是。用她一人,换天下平安无事,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玉少一脸彻底冷下来,“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殷长衍,做好准备,今夜二挑一群。” 殷长衍将王唯一拉到身后,“嗯,好的。” 白龙天面具单手撑着桌子起身,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就十分优雅,“前面两个人,是世上唯二的近神人。普通打法行不通,换封神的方法来,稻草、糯米、黄纸......你们随机应变。明炎宗弟子听令,诛神!” 白龙天面具和玉少一周身涌起极为强劲的剑意。 白龙天面具是混沌剑意,吞噬一切,拖垮一切,玉少一剑意是破碎虚空,破坏一切,毁灭一切。 周围各个堂主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可他们仅是远远地看着这两道世间绝无仅有的绝世剑意,便立即心中大骇,心生绝望。一双脚像想被钉到地上不敢动弹,背后冒着冷汗。 两道绝世剑意交接的一瞬间,碰撞出极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能把黑夜照亮成白昼,让在场所有人身形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诸位堂主,切记不要沉迷于眼前的景象,否则会看不见身边的小事情,从而失了性命。” 明炎宗各个堂主听见殷长衍的声音立即回神,可是晚了一步。他们的脖子上圈了一条极细的丝线。稍微拉动,立即身首分离。 线的另一头,是殷长衍。 明炎宗各个堂主猛然想起来,这位近神人殷长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审判场上,他一个人诛杀近千位元婴修士,还把他们穿成血淋淋的人形糖葫芦挂在线笼上。 在这一瞬间,明炎宗各个堂主回想起被殷长衍支配的恐惧。 王唯一注意到,天色被剑意照亮以后就没有再变回黑夜,反而是有些泛红。 奇怪,现在是晚上,怎么会泛红呢。 莫非,地脉异热爆发! “爹,长衍,地脉异热爆发,你们看天,天是红的。”王唯一大声喊道。 白龙天面具愣了一下,立即抬头,果然看到天色是红的。而且这种红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加深。 “诶,天意,迟了一步。”白龙天面具立即收了武器,身形一纵跃出数里,离开玉少一,“玉少一,我不杀你女儿。地脉异热突然提前,杀你女儿于事无补。” 瞧瞧白龙天面具说的这是什么话。停手不是心怀愧疚,而是发现杀了她没用,才懒得动手。 王唯一拧着眉道,“爹,你师尊心肠不好,跟我师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玉少一身形落地,望向白龙天面距离开的方向,声音极冷,“呵,他整副心肝都是黑的,肚子里也都是黑水。” 白龙天面具离开,明炎宗各个堂主也不恋战,试图离开。“听见了吧,殷长衍,不杀你娘子。松手,让我们离开。” 殷长衍收了丝线。他得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德,能少一些杀生,就少一些杀生。 地脉异热来势汹汹,所有的异变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 天边变得通红一片。 草木变枯,地面裂出蜘蛛网状纹路,纹路细缝中透出亮眼灼热的橘红色光芒。 四周的空气偶尔扭曲出透明的弯痕。 短短三天时间,民不聊生,各自惶恐。明炎宗弟子纷纷调了出去,在各地镇压地脉异热。 而地脉最近的爆发地点,是环线道,剑堂众位师兄的坟墓。 殷长衍的面摊早就关门,“唯一,我要去一趟环线道,你跟我一起。” 玉少一慢悠悠地盘着核桃,“我在这里,我有自信能护住她。再说了,她一个双身子的人,经不住在外面跑来跑去。” 女儿怀孕后,玉少一就收了翠玉衔环烟杆子,改盘核桃。盘腻味了,捏碎能直接吃。 “爹,我身强体健,再多跑几趟都不是问题。” 殷长衍执意要带上王唯一,“她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玉少一放下核桃,“行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 环线道。 白龙天面具站在一个大坑前观望。 他脚下有一片极大的地陷大坑,里面是宛如粘稠的水一样晃来晃去的岩浆。偶尔溅出两滴,落地变成熄不灭的大火。 明炎宗众堂主见到殷长衍、玉少一,三天前的噩梦又回来了。 “环线道是明炎宗的地盘,你们两人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请尽快离开,否则休怪明炎宗不客气。” 彩绘牡丹认出王唯一,她是李卿之的爱徒,“离开,这东西浇到身上熄不灭,小心惹火上身。” 王唯一心暖了一下,“彩绘牡丹,这里你最有人性,回头给你送一罐子柿子饼。” 彩绘牡丹怔了一下。李卿之的爱徒以往见了他,总是规规矩矩地行一个礼,喊一声“见过堂主,不打扰堂主”,然后夹着尾巴火速离开。 哪里会像今天直呼他姓名,说这么多话,还要给他送柿子饼。 会给他送柿子饼的人只有一个,十八年前对姐姐和萍儿有恩的那个女孩子。 等等,莫非! “王唯一,是你?” 王唯一有点儿惊讶,彩绘牡丹反应好快,接受得更快,“雪娘还好吗?萍儿长了吧,现在应该有你肩膀那么高。” “我会找时间安排你们相见。现在离开环线道,这里不安全。” “哦好。等长衍忙完,我们就离开。” 殷长衍闲庭信步走过去,与白龙天面具一道观望了一会儿地陷。 白龙天面具头也不抬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环线道埋了一千三百二十六名剑堂弟子,他们死在你的布局中,难道你心中就没半点儿愧疚。” “地脉异热爆发,每一刻都会死成千上万人。若白龙天面具要为死去的每一个人忏悔,后半生干脆住进佛龛里做那眼盲心瞎的泥佛。” 殷长衍说:“智者总是口不对心。你若是心中无愧,便不会将地陷周围的坟墓全部迁往高地。” 刚一到这儿殷长衍就发现了,地陷周围干干净净,牌位和坟墓都已经被迁离。 白龙天面具心中是有愧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干脆利落推人去死。 白龙天面具说:“如果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废话,就请尽快离开。” “我有办法压制地脉异热。” 白龙天面具一愣,看向殷长衍,“你说什么。” 明炎宗所有弟子不约而同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殷长衍说他能压制地脉异热。 玉少一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本能却相信殷长衍说得是真的。 殷长衍抿了抿唇。十八年前,唯一的死和地脉异热脱不了干系。他为人夫、为人父,怎么会放任罪魁祸首继续留存。 唯一死后的每一年,他都在找寻方法根除地脉异热。所幸,找到了。 地陷的红色岩浆倒映在殷长衍脸上,给从额头到下巴的轮廓上镀上一层金红色的边。他一双眸子极黑极冷,即便是滚烫的岩浆倒映进去,也会沉溺其中消失不见。 殷长衍飞到地陷上空,无形的热浪之上玄色衣服衣袂翻飞,黑色长发跟衣服纠缠在一起,难以分开。 他祭出体内的表里灯。 以表里灯为媒介,周身一阵如深海一般浩瀚的灵力透过表里灯压向地脉异热。 那灵力太深太重,即便是玉少一和白龙天面具都忍不住心生一丝颤意,起敬畏之心。 玉少一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世上竟有人能修炼出这等庞大的灵力。” 想到什么,倒抽一口凉气道,“莫非,殷长衍将自己炼化成最终邪器。这他妈的根本不讲道理。” 白龙天面具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我是天才,但显然,殷长衍是凌驾于你我二人之上的天才。而天才做事,向来没有道理可言。” 殷长衍听到细微的“咔嚓”声响,表里灯灯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出一道细纹。 殷长衍低头,“白龙天面具,表里灯承受不住我的灵力,你尽快找一个能替换的媒介。否则,我们将功亏一篑。” 王唯一心中一惊,表里灯本身就是天下强大的邪器,如果连表里灯都扛不住,那根本就没有东西能替换。 白龙天面具沉吟片刻,想出了一个方法。 纵身飞到殷长衍身前,在表里灯碎掉之前替换掉它,胸膛贴上殷长衍泛着深黑灵力的手掌。 深黑灵力瞬间传遍白龙天面具四肢百骸,他身体出现轻微颤抖。 殷长衍眸中有一丝惊讶,这跟白龙天面具站着让他打没区别,还是不间断地连续打。皱着眉头道,“胡来,你会死。” 白龙天面具听到灵气撑碎每一寸筋脉的声音,呕出一口黑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但又似乎多了一分喜意,“以一死换万生,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白龙天面具身体撑到极限。 黑色的血最先从耳朵流出来,顺着颈项蜿蜒而下、没入衣领。而后,是眼睛、鼻子...... 一个小白点从地陷边上飞过来,殷长衍认出他,他是兵堂堂主。 兵堂堂主伸出手掌贴在白龙天面具背上。 殷长衍愣道:“为什么。” “明炎宗宗规,以一死换万生,十八年前是,十八年后亦如是。”兵堂堂主说,“殷长衍,请你专心。” 兵堂堂主没有白龙天面具那么深厚的修为,紧咬牙关仅仅扛了半柱香,就撕心裂肺地“啊”了一声爆体而亡。 他身子下落被翻滚的岩浆吞没,无踪无迹。而他的正上方,十二个小白点填补过来。 明炎宗各个堂堂主手纷纷贴在其它人身后,他们组成一个扇坠形状,而窄小的那一端,正对着殷长衍。 小白点没一会儿就变黑。 当所有明炎宗堂主填完后,便是在场的明炎宗弟子;当在场的明炎宗弟子掉落岩浆,无数明炎宗弟子从四面八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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