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信然望着她,生怕她当场把自己给气死了,温声劝道:“裴菲,冷静点。” 褚谨言接茬道:“对,冷静!在你那三寸长的眼光里,活着就是你能拥有的最贵的东西——但我们,不是!我们有更高的信仰……” 说着,他目光挑高,仿佛看到虚空中的神圣光照。 裴菲无情打断他的憧憬:“你们的信仰需要无辜的人血来献祭,那不是更高,而是更邪……唔……” 话没说完,褚谨言终于忍无可忍,从手边扯出一段胶带封住她的嘴巴。 他动作丝滑,不知是平常就随身带着这种变态的东西,还是今天有备而来。 裴菲的话被封回了喉咙,褚谨言却还不安心,转身飞快把湛信然的嘴巴也封上了。 他们两人只剩下锐利却并没有实质杀伤力的目光,褚谨言试图抒情的世界终于清静下来。 他长长地吸进一口气,闭着抽搐着眼睑的眼角,憋了几秒才缓缓放出来。 这个深呼吸抓回了他差点被裴菲骂走的至高精神世界,他的脸色恢复到微笑的模样。 但这副假笑很快又被他自己撕破。 “无辜?!”他盯着不再能清楚发声的裴菲,再调转目光,狠狠剜向湛信然那半张被遮蔽的英俊面容。 “这个世上的活人,谁无辜?” 没有人回应。两个被夺走了话语权的人,连一个呜咽都不配合他。 褚谨言的质问掉到了地上,回震的寂静空气,带来一阵连他都难以忽略的尴尬。 但他还是以一己之力,填补了空气龟裂的痕迹。 他怒视向湛信然:“就算天下的人都无辜,湛家的人也怎么都不无辜!哼!你们只知道,你们失去了父母、至亲,但别人呢?我褚家,我父亲,为了把湛氏孕育出一个全世界最顶尖的人,他做了什么?他亲自出马,搭进了他的一切!他的妻子!他自己!他还要求我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在你们姐弟里二选一——他为了从你们家里培养出一个最接近神的人,他要求他的儿子设法杀人!!!” 他最后几句话是咆哮着吼出的。 他“嘭嘭”拍着自己的胸口,眼睛血红,瞪着湛信然,又飞快转向,瞪着裴菲,嘶吼道:“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只要能保全……”他转向湛信然,“保全你,我还可以杀更多!!!但你呢!你回馈了我什么???” 他蓦地,劈手从铁笼上方的栅栏间伸进去,一把扯住裴菲的头发。 裴菲发出痛苦的声音,不得不顺着这个疯子的力道歪过身。 褚谨言一手拽着她的头发,一手还要指着她的脸,对湛信然吼道:“就为这么一个克隆货!!你什么都变了!!!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都做!!!你太让我失望、太让我们失望!!!” 裴菲疼得在胶布后面尖叫,褚谨言在疯癫中,还看到了湛信然眼中流露出的心痛。 于是他大笑起来,说:“心疼?您果然会为了她心疼……这算什么?我就扯了她几根寒毛……” 说着,他手一松。 裴菲在笼子里跌倒,在胶带后面喘气,并愤恨地甩掉因为疼痛而涌出的生理眼泪。 褚谨言认为自己又赢了这一场。 他心情大好,笑容浮上来,声音回归正常。 “这就心绪起伏,也未免太不经事!”他笑说,“我还有一场大戏,要请您观瞻呢!” 他举起手,在空中拍了拍。 很快,这个房间的门再次打开,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鱼贯而入。 看到他们的脸,裴菲顿时屏住了呼吸。 是鱼启。那个百年前震惊世界的连环杀手,试图领导一群信众,颠覆社会规则的“枭雄”。 也是前些日子跟裴菲短兵相接,最后被无人巡城机击毙的恶魔。 湛信然眼里也露出认识他们的神色。 褚谨言笑起来,说:“怎么,二位看起来都很熟悉的样子——湛总认识,我不奇怪,毕竟您是那么的博闻广识;至于你,克隆体2代,怎么会认识他呢?噢……不会是,曾经在什么阴暗的角落里,跟他有什么亲密接触吧?” 裴菲在心里骂了八百句脏话。 湛信然回过头,用眼神给她安慰。她顿时平静许多,劝自己不要为变态生气。 冷静下来的她,很快发现了这批“鱼启”跟之前那位暴戾狠辣的鱼启间的不同之处。 褚谨言讽刺过她之后,就吩咐这几个克隆版鱼启“带去那边”。鱼启们立刻像忠犬一般,执行他的指令。 他们分成两队,其中几个去控制湛信然,替他解开手脚铐,同时压制着他,把他的手腕像对裴菲一样,反剪在背后,用结实的胶带缠紧。 不仅手腕,连手肘,到上臂,但凡有能力反抗的节点,都用层层叠叠的胶带把他卷得结结实实。 但其实他们并不需要那么做。 就裴菲观察到的,他们把湛信然从单人沙发里架起来时,湛信然的双腿都还深深陷在肌松药的药效里,根本无法用力。 他们架着他站起来,几乎就是全力撑着他,让他的脚堪堪接触到地面而已。 裴菲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被几个男人按着,从铁笼子里拽了出去。但因为她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一直蜷缩着,下半身也麻得不像样,根本不能站好。 褚谨言似乎对他们的状态非常满意。 他笑着转身,闲庭信步,跟着前面被人拎着的湛信然,带着同被人拎着的裴菲。奇怪的队伍出了这个房间,经过一条色调诡异、铺着紫色地毯的封闭式走廊,再转过几个弯,最后,在一个新房间停下。 裴菲一路上跌跌撞撞。但因为自己是跟在湛信然身后,这让她有足够的机会,来观察押着他们的这一队“克隆鱼启”。 很快就发现一个疑点——他们的太阳穴两边,都各有一条隐蔽的“线”。 那看起来不是一个新鲜的伤口,倒像那些爱美人士或叛逆人士,在耳珠、鼻中隔或肚脐上开的孔。 区别是,那是一条线。边缘整齐,长一公分的样子。 看外观,似乎可以微微翻开,往里面插入什么终端或芯片。 所以……是因为那个吗? 他们被接入了控制大脑的东西,所以才那么整齐划一,一言不发地任褚谨言指挥?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以下投喂的小天使,感谢大家的留言讨论~啾咪!
第65章 不等得出任何结论,眼前这个新房间的布置,立刻摄取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这是个微型剧院,内部空间是圆柱形。 跟DE乐园里的那个剧院相比,这个感觉更变态。 它的正中间也是一个圆形的表演台,台面比地板高出大约70公分,边缘没有任何围栏。 白光打在台面上,反射的光线刺得人眼睛发花。 围绕这么个直径大约5米的表演台,紧紧摆放着一圈软椅,不用说,这就是“观众席”。但跟DE的观众席相比,它离表演台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可想而知,如果这里真实照搬了DE乐园里那种“表演”,台上血溅五步,轻易就能溅到观众席上。 裴菲:“……”这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 “请坐!”褚谨言回过身,朝他们打了个惺惺作态的让请手势。 湛信然和裴菲立刻就被架着他们的克隆鱼启们,各自按到了其中两把软椅上。 跟裴菲预料的差不多,这个角度,她正常坐着,表演台大约到她的下巴位置。 刺眼的白光近距离从台面扎进眼睛。 她试图避开这种刺激,就不得不扬起头来,而这又进一步导致,随后她可能一不留神就必须“观赏”到台上的“表演”。 可说到底,褚谨言到底要他们看什么? 她侧过头,追着褚谨言不紧不慢的身影。 他走到裴菲和湛信然斜对面,隔着几把软椅的位置站定。立刻有一名克隆出现,替他把宽幅的软椅转动方向,让它面向裴菲他们,并把剩下的椅子收走。 这样一来,他那一边就空出了一个卡座大小的空间。 褚谨言面朝着他们施施然坐下,眼里闪动着那种“让你们开开眼”的亢奋光芒。 他举手打了个响指。 随即,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出现—— 两名大约十七八岁,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窄紧短裤的男孩进来。两人同时在褚谨言脚边跪下。 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四肢着地,把后背绷得直直地,同时把头埋得极低。动作违反生理结构,脖子几乎跟支撑着地板的手臂完全一条线,头却深深藏进胸口。 那样他要怎么呼吸? 另一个男孩却摆出一副妖娆的姿势跪坐,侧过脸,头轻轻依偎在褚谨言的腿边。 裴菲下意识去寻湛信然的眼睛,希望在他泰山崩于前都会平稳的情绪感染里,自己能淡定一些。 然而这次,湛信然却一反常态。 虽然他的表现看起来跟往常无异。 笔挺的后背,舒展的面容,但他的目光却忘记掩饰般,直直地盯着那个把自己绷得像个器物的男孩。 褚谨言看懂了他的眼神,笑起来。他甚至不辞劳苦似的,从他的座位站起身,走到湛信然面前。 “怎么,您认识他?” 也不知褚谨言是怎么想的,明明在问挑衅的问题,却由于他高高地站着,湛信然则是端正坐着,他下意识就单腿后撤,丝滑屈下,眼看就要摆出他在湛信然面前习以为常的单腿跪姿—— 但立即,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此,在他右膝降到快贴地时,一波强行回升,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蹲姿。 身体惯性这种东西,实在尴尬。 但他成功管住了自己的表情,假装无事发生,并把注意力转到他真正想要强调的地方。 他抬手,揭下湛信然嘴巴上的胶带,示意裴菲身边的一个克隆鱼启也撕下了她的。仿佛他此番下蹲,就为了专程干这么件事似的。 随即他站起身,让自己回到俯视二人的高度。 “在这儿还不让说话,确实不太厚道,哈,”他微笑看着湛信然,接上之前的那个问题,“湛总对我的‘桌子’,有什么高见?” 湛信然抬起眼睛:“他怎么在这里?” 褚谨言噗地一笑,似乎为湛信然的问题感到大意外:“他,他为什么……为了受罚啊。怎么,作为一个备受您优待的球童,不知感恩,反而处心积虑想杀了您——他炸毁了您的双腿,我这是替您惩罚他,不对吗?” 这么一来,裴菲也听懂了。 原来就是这个男生。大概在三天前,让湛信然呆在一把轮椅里,满眼生无可恋。 但湛信然神情中,并没有对男孩的愤恨。 相反,在认出这个男孩的短暂错愕后,他早已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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