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满身罪孽,忍受着吃人血的恶心,受着毒咒的肉体精神双重折磨,不都成了笑话。 不,他不愿意,他不乐意顺应天命。 他朝着阿涩便是重重一击,阿涩险险躲过。 看着地上被砸出来的巨坑,阿涩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黑色的长剑。 这才是巫族大巫的青铜剑! 齐内侍看到那把剑,呵呵冷笑,那原本是应该是属于他的。 “当年你师父从我手里抢走它,用这把剑刺伤我,封住我的巫力,如今你又要用这把剑来了结我的性命,好啊,好极了!!我今日便活吞了你,看看老天到底能不能要我的命?” 齐内侍大笑,手上长出长长的肉刺,宛如一把利剑,朝着阿涩挥出去。 阿涩弹跳而起,轻易就砍断他长出的肉刺,然而被砍掉之后,齐内侍又重新长出了肉刺,双手两把利刃,挥舞着砍向阿涩。 地面被他的肉刺划出种种裂痕,草皮都烧了起来,阿涩也未能幸免,身上被划了出伤口。 阿涩闻到皮肉被烧焦的气息,但伤口很快愈合。 齐内侍再次砍过来,可无论他们怎么打斗,齐内侍的肉刺被砍掉很多次,都会重新长出来,而阿涩身上的伤痕也会诡异的自我愈合。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疲惫不堪,但谁也杀不了谁。 便是如此,彼此心中都清楚,不可能让对方活着离开这里。 齐内侍显然要比阿涩急躁的多,不能这么僵持下去,没有时间了。 他不想死,他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他似乎想到什么,怒吼一声,那些暗处的猴子忽然都朝着阿涩奔涌而来。 他诡异的朝着阿涩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阿涩看着他跑的方向,一下子就知道,他要去抓那个孩子。 只要有戴寅的孩子,说不定他就能够设法重新开启巨门阵! 不能让他走,绝不能让他走! 阿涩用自己的血,在青铜剑上写下符咒,朝着地上用力一砍,所有的猴子都被震得魂飞魄散,瞬间消失。 地下裂开一条长长的道,齐内侍不可思议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可能,你的力量怎么可能这么大?” 阿涩嗤笑:“师伯是想去找戴寅的孩子?可惜了,他身上的巫力已经被我拔除,他帮不了你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吸走他身上的巫力!” “我当然可以!”阿涩冷冷道:“因为我是大巫,是巫族的继承者,所有的大巫,都能继承先代大巫的力量。师伯,你没机会了。” 齐内侍已经癫狂,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不,你撒谎,我不信!” 他愤怒的张开嘴,从嘴里吐出无数的飞蛾,朝着阿涩飞过来。 那些飞蛾瞬间将阿涩包围,阿涩看不清周围,只觉得浑身火烧一样难受,整个人好似要被烧融化一样。 她再一次挥剑,飞蛾消失了,齐内侍也不见了。 阿涩连忙追出去,两个人在林子里你追我赶,一路狂奔,齐内侍似乎知道乔梦在什么方向,奔跑的脚步将地面震动,阿涩刚才用自己的血施咒,力量大减,此刻哪怕费尽全力追赶,也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眼看齐内侍就要找到乔梦躲藏的地方,抓到那个孩子,阿涩知道,一旦齐内侍确定孩子没有巫力了,那一定会暴怒杀掉孩子与乔梦。 她绝不接受,乔梦也像赵引一样死去。 焦急之间,她想到了一件事。 师父说:“你们俩人,好比阴阳两极,相生相克。” 所以若是她死了,齐内侍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这样想着,她忽然停下脚步,不追了。 齐内侍感觉到她停下脚步,不安的回过头来看,却见阿瑟涩拿着青铜剑,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在齐内侍震惊的目光之下,用力扎向自己的胸口,硬生生将心脏挖出来。 “不!!!你疯了吗?” 齐内侍阻止不及,只觉得力量在消失。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作灰烬,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愚蠢,太愚蠢了!!” 巫族到死,都逃不掉天意吗? 阿涩因为掏出了心脏,也坚持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她倔强看着齐内侍彻底灰飞烟灭,才笑着躺下,手里握着自己的心脏,看着头上的月亮,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边好似裂开一道缝,太阳的光亮一点点升起来,有人拍了拍身旁拿着相机的同伴:“快醒醒,有佛光!“ 山上不断有人醒过来,他们纷纷拿出相机,手机,开始拍下眼前震撼人心的自然美景。 随着光亮袭来,遥远的云海上,竟出现了一尊佛像一般的云。 日光从佛像身后散开,天地之间,佛光普照。 所有人忍不住的跪下来,磕头祈祷许愿,盼着自己得偿所愿。 谁能想到,他们这些人昨日半夜感觉山体震动,不安的想要下山,下山的路却被破坏。 惊惶难安的在山上过了一夜,山没有塌,天亮了,却能见到难得一遇的佛光,这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乔梦抱着孩子,从山洞里走出来,也看到这佛云与佛光。 她顿了顿,抱着孩子道:“小宝贝,跟我一起许愿,希望佛祖保佑,希望阿涩跟谢元赵引他们,都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事好不好?” 孩子睁着大眼睛,纯真的看着她,不哭也不闹,还咯咯地笑起来。 乔梦觉得稀奇,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这小东西,魂魄干净的很,今日见佛祖的佛光,定是确定我这心愿能成真了。” 她抱着孩子往外走,走到一半,看到不远处有个东西在闪光。 她走过去,看见一颗金色的珠子,安静的躺在草丛里。 这珠子圆润又透明,看着像玻璃,又好像琥珀琉璃。 珠子中间有个红色的小点,乔梦渐渐失去笑容。 紧紧握住那颗珠子,抱着孩子,低头哭出来。 谢元背着一个昏睡的小男孩,出现在林子里,不远处,乔梦抱着孩子走来。 她看着地上光秃秃的一片,哪里还有巨门阵的痕迹,心里的侥幸消失的干干净净。 两人对视一眼,乔梦看着他背上的孩子:“这是.....” “谷言生!”谢元道:“巨门阵吸走了他的巫力,这孩子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答应阿涩,会把他养大。” 乔梦看着这软绵绵的孩子,还有光秃秃的地面,忽然笑起来:“她八成早就计划好了,她嘴上不说,但是一直心疼谷言生的,如今对他来说,忘记一切,放下执念,便是最好的。” 两人看着眼前的草地,默契的谁都没有开口。林子里有鸟的叫声,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谢元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乔梦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哪里藏着那颗珠子。她微微一笑,藏住心酸:“会的,只要世界没有毁灭,我们终会重逢的。” 谢元跟着笑了笑,什么都没有再问。 不问阿涩是否死了,也不问阿涩去了哪里,更不会问阿涩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他背着谷言生,跟在乔梦身后,一起离开了鸡鸣山。 不断有人从鸡鸣山下来,讨论着自己见到的佛光,谢元将孩子放在后座,乔梦见他太疲倦了,便提出自己开车。 谢元坐下就闭眼睡着了,梦里他看见阿涩站在柳树下,对着他笑,他跑过去,阿涩没说话,递给他一截柳条。 谢元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阿涩却什么都没有说,跳上一条船,顺流走了。 谢元忙追过去,想问问她去哪里,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河边。 他从梦里醒来,车子已经到地方。 “你怎么了?”乔梦看着他满头大汗,手里却多了一截柳条。 谢元看着手里的柳条,问:“阿涩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乔梦顿了顿,道:“在我们那时候,折柳赠相知,是告别的意思。” 谢元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 乔梦听见孩子的哭声,回头看去,却发现谷言生的手里,也多一截柳条。 她开车下去,打开后座的门,抱起孩子,拿走谷言生手里的柳条,竟然与谢元手里的一模一样。 告别? 所以,她真的灰飞魄散,再也不会回来了? 乔梦看着失魂落魄的谢元,“你听我说,事情未必是我们想的那样。她.....” 谢元平静的诡异:“那是哪样呢?” 她早就说过了啊,只是他们自己心存侥幸罢了! 乔梦欲言又止,没法解释。 怀里的孩子咯咯咯的笑,伸手去抓乔梦手里的柳条。 乔梦一低头,却发现原本有些枯萎的柳条,忽然发出新芽来,口袋里的珠子,也亮了起来。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有办法,有办法让她活!” 谢元看着那在孩子手里长出的新枝条,还有发光的珠子,心里又生出一丝希望来。 所以,他们终会重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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