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连笙拱手,“有劳了。” 判官笔拿出,一道桥梁绘于空中,连笙指了一眼轮回袋的方向,比着手势说,“请。” 守在大院里的李湛正同那给他送历史书来的同事看邰州古城内的情况,连笙给他画的那个暂时性的天眼还没失去效用,他原先一直都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看,发现监测到的整个邰州古城内的阴气浓度正在飞速下降,他愣了一下,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被浓云笼住的月亮居然罕见地露了出来。 李湛又壮着胆子往那井口看了一眼,只见原先那张汉奸的脸也消失不见了。 就连笼罩在那井口的阵法,也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 连笙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了,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正要睡觉,就听见九天玄女在直播间里呼唤她。 九天玄女:“连笙,连笙,快出来!给我点儿瓜子嗑,有好戏要看了!” 连笙进了直播间,一脸迷茫地问,“有什么好戏看?你们又开了新的直播间?” 九天玄女笑嘻嘻地给她算了笔账,“那么多的鬼魂都是经由你手超度的,一个鬼魂少说也有八十余年的修为,虽然八十余年算不上什么,不过弹指一挥间,但你想想,那数量足够多啊!如今你的修为暴涨,气机早就已经被天劫锁定,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雷劫找上门来,你马上就要被雷劈了,我可不得搬个小板凳找你要点瓜子看好戏?” 连笙:“……”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大概是九天玄女的嘴皮子太硬,说什么就来什么,连笙还未能消化掉九天玄女说的那些东西,她就感觉头皮发麻,头发丝儿都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这特么可不是吓的,是快被雷劈之前出现的静电反应! 连笙吓得赶紧穿好衣服,加持上隐身术后,掏出咫尺杖就往城外跑,她生怕自个儿跑得慢了些就被雷劈到。 劈到她一个不要紧,万一把整个酒店都给劈了呢? 她也没渡过劫,更没人详细给她讲过雷劫的威 力,所知道的都是从直播间里那些大神口中吐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中串起来的,谁知道这雷劫会不会演变成大面积的雷暴,万一毁了邰州古城就造大孽了。 直播间里的后土还在安慰她说,“笙笙也无须太怕,万年雷劫虽然恐怖了些,但并非雷劫中的大恐怖,要习惯,修为高深之后,三天一小雷劫五天一大雷劫,劈着劈着就习以为常了,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家常事!” 听到后土这么说,连笙非但没有感觉到半点被安慰,她越发害怕了。 三天一小雷劫五天一大雷劫,那之后她什么都不用做了,直接在家养老退休得了。 ------ 连笙对邰州这一片儿也不熟悉,想找一个不会误伤别人的地方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灵机一动,她想到了娘子潭。 之前她往娘子潭那边走了一遭,方圆好几里都没见着什么人,应当是一个不错的渡劫之处。 头发丝一根一根向上立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连笙已经能听到头顶上传出来的轰隆隆的雷声,就连邰州古城内的那些在睡梦中的游客都被惊醒不少,拉开窗帘看向窗外时,就见外面电蛇飞舞、电闪雷鸣。 游客们想了想晚上那突然凉下来的天气,觉得大概那就是雷暴到来前的反常,在心里琢磨了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后,便蒙着头睡去了。 连笙一个人站在风中凄凉。 她心里想的是,雷劈下来之后,她身上的这些衣裳会不会被劈成渣渣?虽说她的行李箱里带了替换的衣裳,但被雷劈完之后还得奔回酒店才能换上,那这一路……岂不是得裸奔? 裸奔也就算了,加持一道隐身术,肉眼看不到,摄像头也拍不到,顶多就是羞耻了些,可万一再冒出几个像李湛那样的人呢? 一道符咒冷不丁地贴下来,隐身术当场失笑,要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再不幸地被狗仔拍到,怕是她能承担接下来一周的娱乐新闻头版头条——知名女星竟是变态,深夜在古城内裸奔究竟为哪般? 连笙心里内心戏十足,还在那儿不知所措呢,第一道水桶粗的雷就劈下来了,原本伸不见五指的夜都被照的明晃晃一片,连笙被晃得闭上了眼。 她已经做好渡不过劫就横死娘子潭的打算了。 耳边的风在呼啸,似乎还能听到电蛇‘滋啦滋啦’的声音。 连笙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不再流动了,呼吸也跟着停了,结果闭上眼睛捏紧拳头抱着必死的心站了好久,都没感觉自己身上有丁点儿被雷劈过的样子。 难道是被雷劈得麻木了? 连笙试探着睁开眼看向眼前,只见头顶的雷还在一道接着一道地往她身上劈,只不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道金光,将那些眼看着就要劈到她身上的雷都转嫁到了娘子潭中去。 她只是在静静地体会与雷劫擦肩而过的刺激。 惊讶过后,连笙赶紧进直播间问诸位大神,这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直播间里的九天玄女说话有点酸,“哎,原本还以为能看看你被雷劈成全身焦黑的惨样,没想到你竟然走了狗-屎运,还有功德护体,这声势浩大的雷劫,居然连你的头发丝都没劈到,不公平啊不公平。” 连笙:“……功德?” 后土开口为她解了惑,“应当是刚刚超度了万人坑的功德吧,因果相续,你在这娘子潭旁边做了功德善事,又跑来娘子潭边渡雷劫……哎,真是运道好。渡万年雷劫可是很痛的,我当时痛了三四年才散了那劫雷之苦。” 连笙沉默了好久,才语气幽怨地问后土,“后土姐姐,你刚刚不还说这雷劫不是什么难事,往后要习惯,还说什么三天一小雷劫五天一大雷劫,劈着劈 着就习以为常了?不是什么难事的雷劫都让你痛了三四年?” 后土:“……” 没等后土组织好措辞,西王母就嗤笑了一声,“她那些话不过是宽慰你的,你也信?真是傻子。类似于这种宽慰人的话,我和玄女基本上是不屑说的,但后土说了多少遍?她在地府的时候,没事就劝那些嚎啕大哭的恶鬼,你别怕,只要做个好鬼,将来就能投个好胎,但真到了投胎的时候,还不是该投什么胎就投什么胎?也没见所有的鬼都投了好胎啊!” 九天玄女附和一句,“傻是真的傻,后土原先还是不错的,十二祖巫里就她看着还行,可惜在地府里常年同鬼打交道,那一套糊弄鬼的大道理讲的太多了,一套一套又一套的,居然还有人信,真是傻得可以。” 就连直播间里存在感极弱的帝江这会儿都冒出来发了一句言,“两位道友说的极是,我也感觉我妹妹没有之前那么直爽可人了。” 西王母:“……” 九天玄女:“……” 后土:“……” 九天玄女彼时就在西王母的西昆仑道场内,她见帝江这么说,稍微脑补了一下后土的脸色,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她那笑声一出,西昆仑神山上的鸟兽都被吓坏了,一阵鸡飞狗跳。 守卫西昆仑神山的神兽盯着看了山顶半晌,自顾自地小声嘀咕,“这玄女真神又遭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就好似发疯了似得?” 西王母被九天玄女的笑声吵得耳膜生疼,她揉了揉耳朵,同九天玄女说,“你小点声。若是你笑得声再大点,昆仑山巅攒了万年的雪都能被你这笑声给震崩了……” 九天玄女强忍笑意稍作收敛,喝了两盏雪山参茶才平复了笑意,结果就见后土在直播间里说了一句,“兄长,我去你道场没见着人,不知道你又去哪重地狱喝酒去了,但我有件事得提醒你,你存在我这儿的吃食都没了。” 帝江还真是去拔舌地狱喝酒去了,他原本酒意上头才说了那么一句话,结果看到后土这么一句话,一瞬间就酒醒了。 可惜啊,被十一个兄弟众星捧月般宠着长大的后土也是有小脾气的,任由帝江在直播间里‘妹啊妹啊’的喊了好久,都没再给出丁点儿回应。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的九天玄女看着这根本经不住丁点儿考验的兄妹情,再次笑崩。 ------ 得知自己有功德护体后,连笙就胆大多了,她赏着近在咫尺的雷景,心里想的是第二天要拍的戏。 等那声势浩大的雷劫结束,娘子潭已经被劈干了,里面那些森然的白骨都被劈成粉末不少。 风一吹,这些粉末就扬上了天。借着风之力,这些原本就生活在邰州古城的人又回到了原来住的地方,落在了街头巷尾,墙脚屋檐。 雷劫过后,邰州古城下了一场雨。 李湛与他的同事们天还没亮就开车出来了,绕着邰州古城的主干路走了好多遍,确定再也检测不到丁点儿阴气,这才冲上头报告了回去。 上头很快就请了一位高人过来,亲自看了邰州古城的风水大势走向,见那哀绝悲至的风水大势已经改变,并有福泽清气向娘子潭那边汇聚,那位高人感慨说,“真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事后,那位高人还亲自指点了邰州古城的风水局,将邰州古城市政一直都想开辟的新区确定在了娘子潭周边,说那是一等一的好地方。 要知道娘子潭那边可一直都是当地老人提之色变的地方,鲜少有人去,还有传闻说鬼子当初屠城时流的血都聚在了娘子潭,将娘子潭化作了大凶之地。 邰州古城的市政规划局请高人待他们走了一趟,走到娘子潭边,发现那 往日里幽深的潭水早已消失不见,化作一约有十几米深的深坑,因为雷劫的缘故,娘子潭都被劈得变大了不少,借着日光向潭底看,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那摞在一起的累累白骨。 市政规划局的人还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命案,赶紧从公安系统与刑侦系统请人过来查,结果挖出来的白骨越来越多,老人小孩都有,市政规划局想到关于娘子潭的传闻,又立马请来考古人员进行抢救性发掘,一连忙了好多天,总算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关键线索,确定了那传闻的真实可考性。 这娘子潭真如传闻中所说那样,是一处万人坑! 在万人坑的周边见发展新区,越想越觉得荒唐,这建起来的新区有人赶来么? 市政规划局的人请教那上头派来的高人,就听那高人说,“此处虽然是万人坑,但已经经过了雷霆的洗礼,阴气尽去,化作风水宝地,我还能诓你不成?你爱信不信。实在不放心的话,就往这边多建几所学校、或者是搞一个市政大楼、博物馆、医院之类。放心吧,决计不会有事的。” 市政规划局的人开了好几个会,终于决定下来,就在这上头见博物馆,时时警醒大家要铭记历史中的屈辱岁月,更要鞭策大家奋斗向前,绝对不能再让历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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