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堆了一地的圣诞礼物,把给别人的礼物都挑出来放到另一边。 她们才不会让八重野春海产生过多的苦恼,只有某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总是让八重野春海手足无措。 八重野春海拿着手心里的白色护膝愣愣地出神。 几个月前看中的礼物现在还适合及川彻吗?还该用以前的心态来面对及川彻吗? ……捉襟见肘般局促又慌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冲动地问出口了,就像不知道今天及川彻怎么会过来找她。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就像你来我往的棋子,各自为营。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乱了节奏,对方变成更杀伐果断的首领,一步一步占领她的土地。 明明是她一直嫌弃及川彻幼稚又欠揍,也居然还是她会觉得这样的攻势让人头昏脑涨、难以思考。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做数学题的时候最忌讳错漏条件、粗心大意,尤其是参加奥数比赛的时候,更要保持头脑清醒和理智在线。 所以及川彻说出那些让人丢盔弃甲的真心话,八重野春海却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 她被及川彻话里的意义冲击得思维滞缓,不得不避战休整。 “这可不行啊!” 八重野春海拍了拍脸,让自己不要再钻牛角尖。 她探身去床边拿回自己的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查询:运动护膝可以机洗吗? 看到一溜儿的“可以机洗,但建议手洗”后,八重野春海直接把护膝原模原样地装了回去。 选都选好了,不耐脏就不耐脏吧。 反正是及川彻那家伙洗……哼。 今年的新年假期,八重野春海和爸妈回了一趟东京。 和有空闲时间的东京亲友见面叙旧,聊了很多关于宫城县和北川第一的事情,还特地约了小学同学出来,两个人在附近一家网红甜品店简单约会。 舒缓的轻音乐流淌在空气里,她们家的招牌是草莓蛋糕,虽然不是草莓的季节,但八重野春海还是跟风点了个,第一口就被酸到了。 不过提拉米苏的味道还蛮不错,八重野春海默默记下了这家甜品店的名字。 小学同学叼着勺子,说:“我感觉小春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真的吗?”八重野春海惊喜地抬头,“我也感觉自己长高了点,可是爸妈说看不出来诶。” “每天住在一起是察觉不到的。” 八重野春海站起来转了一圈,小学同学仔细上下打量她,点点头肯定地说:“你真的长高了,我觉得和我姐姐差不多高,大概也有个一米六了吧。” “你都不知道,宫城县的家,爸爸把书柜做得可高了,我都捞不到最上面,得站到桌子上……偏偏我的书又多,真的很想一下子长到一米七!” “那也太夸张了吧,”小学同学笑起来,“那样的话都快赶上同班男生的身高了吧!” 讲到这个话题,她的眼睛转了几圈,主动提起上个暑期和八重野春海一起遇到的男排部成员,“我们上次见面后,我其实一直惦记着岩泉同学诶,他最近在干什么?” “打比赛呗,他们都是排球脑袋,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打败白鸟泽学园。” 小学同学长叹一口气,“好想去看他们的比赛,岩泉同学那种肌肉帅哥打排球一定很好看吧……啧,可是我除了假期都得带在东京,根本没有空去你们宫城县。” “诶?”八重野春海托着下巴,好奇地问,“可我记得你俩不是交换了电子邮箱吗?没有和他聊天吗?” “就算交换了也不知道和他聊什么好,毕竟宫城县和东京也很远吧,”小学同学有些懊恼,“每天翻看岩泉同学的主页,看他难得发的一些动态都是和排球相关的,我都怀疑除了排球之外已经不会有让他心跳加速的东西了……你呢?小春会和那个叫及川的男生聊什么?” 本来还听得起劲,没想到话题会转向扎到自己身上,一聊到及川彻那家伙,八重野春海就有种突然被戳破心事的羞窘。 她挖草莓蛋糕的动作顿住,不自在地问:“怎么就是和及川聊什么……当时这么多人呢,你怎么就记得他了……” “我又不瞎,你们上次就神神秘秘的,讲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小学同学笑得揶揄,“当两个人之间有秘密的时候,不是心里有鬼,就是有戏咯。” 根本想不到反驳的话,八重野春海用勺子戳草莓蛋糕,给它刨出了一小块凹陷,嚅嗫道:“……那么明显吗?” “嗯哼,感觉就是别的人插不进去的氛围,其他有心思的人看了就会知难而退。哦!说到这个,除了那个及川,还有没有和你表白的家伙?我记得小春一直超受欢迎的,好多小男生就像动物园里开屏的孔雀一样围着你转,然后你不假辞色的态度把他们都劝退了……” 八重野春海吐槽道:“小男生的喜欢我也不需要好嘛,都好幼稚。” “哦哦——那及川咧?你不是说他也很幼稚吗?” “……凡事都有例外。”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吧。 红着脸的八重野春海眨巴着眼,和小学同学了然的眼神对上,她装作苦恼地捂住皱起来的脸,几秒后就放下手,绷不住地和小学同学一起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总说这些让人害羞的话!” “哼哼,可要撑得久一点啊小春,你说过的,智者才不会轻易坠入爱河呢。” 八重野春海摇摇头,说:“医者还不自医呢,智者也看不清自己的局势啊。” 和小学同学结束约会没两天,在假期结束前,八重野春海再次离开了东京。 这次的心情变得分外轻松,没有当年的离愁别绪,大概是以前牵挂的人都在东京,而现在……多少有点不同了吧。 第三学期还有一场排球赛,比起暑期的宫城县民体育大会少了点分量。 之前答应过及川彻要去看比赛的,八重野春海自然不会失约。 晨间占卜说今天巨蟹座的运势不是很好,唯一的幸运物是弹珠,八重野春海想了想,还是特地跑去买了两颗藏着蓝叶子的弹珠。 她捏着口袋里的弹珠坐在观众席。 因为这次比赛赶上周末,来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女孩子占了一大半。 及川彻的入场,是以高频的尖叫开幕的。 八重野春海被两个及川彻的粉丝包围,左边是“啊啊啊及川大人”,右边是“呜呜呜及川殿下”。 都长得很漂亮可爱,就是眼神统一的不太好。 以及……受罪了耳朵。 “白鸟泽!” “白鸟泽!” “白鸟泽!” 八重野春海走出场馆的时候,身后还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 前期两边的欢呼还你来我往,直到已成定局,败者的名字被压了下去,就好像被轻易否定了所有的努力。 沉重的两年时光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狂风骤雨般的属于胜利者的庆祝所赶跑。 输赢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要么彻底地压垮它,要么……被它击溃。 北川第一的队伍低着头,三年级的前辈们指挥着大家向观众席鞠躬,没回过神来的家伙被压着脑袋往下沉—— 包括梗着脖子的及川彻。 八重野春海听着旁边两个女生发出担心的低呼。 念叨着她来看比赛的那家伙,始终没发现她就坐在前排。 于是,八重野春海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在比赛结束后去找了那个让人担心的家伙。 其实要论心理素质,及川彻可能比八重野春海的心态好多了。 他可是个执着而坚定的实力派,有天赋又努力——至少在八重野春海心里他是这样的人。 八重野春海私心希望及川彻赢所有的比赛,她看不得平常意气风发的他垂头丧气,哪怕这听起来很不现实。 绕了一大圈,才在场馆后的水池旁看到了熟悉的北川第一蓝白外套。 及川彻正俯下身,也不知道算喝水还是洗脸,满脸都是水珠,头发都打湿了一半,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落,看不清楚到底是水龙头里跑出来的,还是他紧闭的棕色眼眸。 他心里有火气,哪怕是再大的水势也冲不走。 岩泉一站在旁边,看到八重野春海的身影,冲她挥了挥手。 八重野春海沉默着走过去,和岩泉一交换眼神,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了及川彻的毛巾。 大概是水声捂住了及川彻的耳朵,丝毫没有发现身边换了人,在岩泉一离开了大概一分钟后,他才有了新动作。 他在水龙头底下冲脸的时候明明憋了气,临到头却忍不住大口呼吸,被水呛个正着。 “咳咳咳……” 立马关了水龙头,双手撑在水池旁的边沿,及川彻弯着腰,直到平静了呼吸之后,还控制不住低喘。 半晌后他才睁开眼睛,视线定在水池的旋涡里。 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看起来像一只淋了雨的博美犬。 这个……笨蛋。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过来了啊?! 八重野春海倏地把毛巾甩到了他头顶。 “小岩你——” 嘶哑着发出声音,及川彻扭过头,所有的不满被掐灭在冲进八重野春海注视范围内的那瞬间。 他像被猫叼走了舌头,一下子没了声响。 转头的动作甩飞了细密的水珠,有许多就这么“亲密”碰触到了近在咫尺的八重野春海。 八重野春海眨了眨眼,下意识抹了一把脸。 及川彻抬起手抓住毛巾的两端,重重往下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歉,“……对不起。” 白色的毛巾尽职尽责地履行吸水工作,仅剩的水滴们抓紧最后的机会下落,纷纷淌进他的衣领,把运动服泅湿了一片。 锁骨上蜿蜒出一条亮晶晶的水路。 八重野春海歪了脑袋,从低下去观察他的表情,灰色的眼眸定定地瞧着及川彻,问道:“你哭了?” 及川彻条件反射般地反驳,“才没有。” 然后欲盖弥彰地补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话后,他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侧过脸,长翘的眼睫颤动着,仿佛雨后抖落水珠的蝴蝶翅膀。 棕色眸子底下的情绪多到沉成雾气,水泠泠的。 有一颗“珍珠”顺着他额头的发际边缘不听话地滚动下来,滑过他的眉间,激得他不安地皱起眉头,却没有察觉到它一路飞速淌到了鼻尖。 及川彻刚刚呛了水,鼻子还残留着异样的红,那颗水珠就挂在他的鼻尖,慢慢酝酿成了眼泪的形状—— 说起来,眼泪有什么形状吗? 八重野春海不知道,她只是伸出手去,替及川彻揩掉了那颗晶莹的小“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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