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他袴角的手用了点力,下一刻,怀里就忽然钻进来一片柔弱的身躯,让他剩下的话尽数哑在了嗓间。 “直哉少爷……”虚弱到一掐就断的声音,瘦到掐不出几两肉的身体。 禅院直哉腰杆僵住。 “那天晚上……拓人少爷跟其他几位旁支少爷趁您不在,想欺负我。是佐藤少爷救了我,”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狼狈加速的心跳声和她微弱的呼吸,她脸埋进他怀里,声音虚弱又闷闷的,带着哽咽,“他说要带我去找您,我才跟他走的。直哉少爷给我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吃那么多好吃的点心,我从没想过离开您,在禅院家我能依赖的……也从始至终只有直哉少爷您一个人。” 禅院直哉努力找回呼吸的平稳,嗤笑一声:“哈?你这不是很会说讨好人的话吗?果然,还是要让你饿一段时间才可以对吗?” 她像是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虚弱地趴在他怀里,眼睛湿润,鼻尖红彤彤的,本就没多少气血的脸更加苍白了。一副随时要晕厥过去的模样,想想也是,她已经一周没吃饭了。 好弱、好小,好可怜。 就像精心养着的宠物狗被狗贩子偷走了一个多月,弄得浑身脏兮兮、瘦巴巴地逃回来,钻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禅院直哉将来之前莫名其妙带上的点心拿出来,喂过去,见她吃得那么着急,却始终小心翼翼注意着不咬到他的手指。 他的脸色彻底缓和了,放轻呼吸说: “我就说,穿多了我给你买的衣服,你怎么可能乐意穿这种乞丐才愿意穿的衣服,果然是被骗走的啊。不得不说你的脑子还真是蠢得可以,根本没办法离开我吧?不然很容易就被骗到惨兮兮死掉。”
第15章 东京校 离开咒灵房后。 我没回到女佣长给我安排的那间漂亮屋子,而是睡在了直哉少爷的卧房,比那间我原本觉得已经足够漂亮的屋子,还要宽敞明亮。 但床是差不多的柔软程度,像睡在云朵上。 不需要做工,不用饿肚子,每顿饭结束,直哉少爷还会喂我吃各式好吃的点心,和价格不菲的水果。我稍稍表现出抗拒,甚至不需要再学习插花、茶道和跳舞,直哉少爷还会好心情地教我两个字。 就更不用说那些数不清数目的昂贵首饰和衣服了。 他说,都是我的。 居然只是道歉,和将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假装自己很无辜,就可以得到这些。 女佣长喂我喝调养身体的中药时,问我:“你跟直哉少爷做过几次了。” 见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也没强求我必须做出回答,“既然佐藤已经死了,那你就安安心心留在直哉少爷身边就好,他不会亏待你的。但你的身体太差了,不易受孕,若想以后好日子能长久些,你最好赶快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我垂着眼,将女佣长喂过来的药喝下。 但我更怀念的,其实还是佐藤少爷给我买的、被直哉少爷称之为‘破烂’的衣服;更想吃的,也是佐藤少爷冒着雨买来的、但在直哉少爷口中是‘上不得台面,下人才吃’的米糕。 更想要的,也是佐藤少爷和自由。 我不敢表现出来。 把它们深深藏在了心底。 “直哉少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拓人不是一向跟您关系友好吗?”厅屋内,二老爷夫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诉,随即便朝躺在担架上已成废人的拓人少爷扑去,痛哭起来。 我缩在直哉少爷身后。 直哉少爷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其实站姿很直,站在那里,能将我挡得严严实实。因他的缘故,面对如此大的场面,我居然也不需要跪下。 但心里还是很虚。 膝盖好几次发软,想跪下去,却又被直哉少爷的手不容拒绝地扯起来了。将我扯起来后,他就又松开我,我便只好抓住他一点后背的衣服,紧紧依偎在他身后。 身前,直哉少爷甚至看都懒得看二老爷夫人,双臂交叉在身前,微侧着头,冲二老爷用一种‘你需要感激我’的傲慢语气说:“要我说啊,这个混账连甚一堂哥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就更别说甚尔堂哥了,以后应该也就只能是跟真希真依那两没用姐妹同等级的存在。叔父你生了这么一个废物,也早就为此烦恼了吧?我这么做,也算是帮你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二老爷脸色铁青。 三老爷同样脸色铁青起来。 家主大人也面色不愉,警告:“直哉,注意说话的分寸。” 直哉少爷嘴角挑起一抹讥嘲的笑,没再继续说了。 “家主大人!”二长老夫人又扑到家主大人脚边哀求,满脸是泪,很惹人怜惜。 家主大人沉默片刻,开口:“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吧。我都听说了,这件事应该就是她引起的吧?不过是个女人,也值得你干出这么些荒唐事,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早知道就不该允许你带佣人去学校。”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就将直哉少爷的衣服抓紧了点。 那天在咒灵房,我说出是拓人少爷和另外几位旁支少爷想欺负我后,直哉少爷便将他们的手臂都砍了,应该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即使用反转术式也无法治疗,以后都无法再使用术式了。 变得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不,准确来说,甚至还不如普通人,已经是这辈子都离不开别人伺候的程度。 直哉少爷发出一声嘲笑。 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胆子小。 “父亲您这么一大把年龄了,半只脚都入土了吧?想必也生不出比我更优秀的儿子了,在你老到连路都走不了之前还是多跟我搞好关系吧,等我以后继承家主之位也好每天多喂你几顿好饭。哦对,”直哉少爷笑眯眯的,“我那时候也会帮你多安排几个女人的,不会让你感到寂寞。当然,您就放心好了,她们都会自己动,不需要您费力。” “你胡说什么呢!”家主大人飞了杯盖过来。 但没砸到直哉少爷。 直哉少爷连躲都没躲,始终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面对家主大人的暴怒,他甚至懒得再多讲什么,手向后伸来,抓住我的,便转身要走。 “站住!”家主大人站起来。 直哉少爷没听他的。 “……”家主大人的气焰慢慢消散下去。 二老爷夫人着急忙慌出声:“家主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家主大人没说话。 二老爷夫人又用哀求的语气喊了好多声,但直到直哉少爷带我离开,厅屋内都没人出声阻拦。 直哉少爷方才说的话虽刻薄刺耳,但的确是真的。 禅院家这一辈的后代,不仅有个0咒力的甚尔少爷,还有咒力低微的真希小姐和真依小姐,除了直哉少爷外,便再没有好苗子了。所以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是下一任家主。 随他年龄增长,没人敢明面上与他作对。 * 直哉少爷这次离开禅院家,并未带我回京都校,而是直接去了东京。 一年一次的姐妹交流赛。 去年获胜的是东京校,所以今年是在东京举办。 其实交流赛只能二三年级参加,一年级和四年级生是不能参加的,但三年级的拓人少爷和几位二年级的旁支少爷已成废人,没办法参加,所以今年一年级生便去填补人数了。 东京跟京都对我而言,都差不多。 一样的高楼大厦,一样的人山人海,吵吵嚷嚷。——那么的热闹。 东京校也跟京都校差不多,是建在深山里,建筑风格也很接近。区别大概就是……东京校看起来要稍显老旧些,走廊的地板走起来,居然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头顶的白灯,也晃啊晃的,很刺目。 但教学楼却看起来格外崭新,就像刚建不久。 女寝和男寝间的宿舍大厅居然还摆放了四个我不认识的机器,发着七彩的灯,里面放着我曾在便利店见到过的各种饮料罐。 我感到新奇。 但也没敢多看,紧跟上了直哉少爷的脚步。 因为交流赛分为团体赛和个人赛的缘故,我们要在东京校呆三天。为了方便,便也住在了东京校的空宿舍里,直哉少爷很嫌弃东京校的宿舍,因为比京都校的宿舍小了很多。并且因为是在东京,禅院家的人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送膳食过来,再加上目前是交流赛期间,比较重要,不得随意出入结界,便只能吃东京校的食堂。 直哉少爷很不爽,觉得食堂的饭菜简直是猪食。 但我觉得…… 还挺好吃的,尤其是鸡蛋牛肉卷,虽然没有佐藤少爷做的好吃。 可能是因为在我眼里,没有食物是不好吃的吧?毕竟没有任何配菜,只是单调的馒头,或者白米饭,我也会吃得很满足。 唯一不方便的。 就是我需要重新找洗澡的地方了。 直哉少爷进浴室洗澡后,我去食堂要了半盆热水,站在女寝外有些茫然。之前在京都校,是因为那边的女寝没人住,现在……我不确定东京校这边的情况,所以不是很敢随意去女寝一楼的储物间洗澡。 我站在原地,踟蹰。 直到我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你也是京都校的学生?” 我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木盆都掉地上了,水溅上我的和服衣角。我慌乱回头,就看到一名嘴里叼烟的女高中生,她穿着绀色制服裙,留着齐肩短发,眼角有一颗泪痣,看到我的脸,她微怔了下,差不多过了两秒时间,才反应过来般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清清嗓子说:“反应这么大?而且,你看起来好像不是术师。” “我、我是直哉少爷的女佣……”我吞吞吐吐,不是很敢跟她对视,还有些被抓包的尴尬。因为我觉得自己偷偷到女寝储物间洗澡的行为,就像个不经允许入室的小偷。 “原来五条说有个很嚣张的家伙,是真的啊。来参加比赛居然还带佣人。”她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蹲下来,将木盆捡起来还给我,“你端这个是做什么?” 我依旧不敢抬头看她,脑袋埋得很低,“洗、洗澡……” 可能是我声音太小了,她没听清:“嗯?” 我不得不再重复一遍,脸比刚才更红了,“是想…想洗澡。” 她微愣。 一副没想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居然还要用这种原始方式洗澡的反应。 我将怀里的木盆抱紧些,仓皇鞠躬一下,就想逃离。 却又被她抓住了胳膊。 我哆嗦了下,以为她要打我,立马抛开木盆,举起胳膊挡在脸前。 但疼痛始终没落下,反倒是有有倦倦的、带点温柔的声音传来:“我说,你要不要去我寝室洗澡?” -- 我得知了她的名字。 她叫家入硝子,是东京校的三年级生。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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