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谁也别想他重温梦魇。 XYZ领命,他命人做好了威雀威士忌点名要吃的、默克老大一生禁忌的夏威夷披萨(加倍菠萝版)送去,为此他以自己的职业生涯在厨师面前担保:老大问起来,就说是我要吃,责任在我——才勉力说服了后厨。 安室透不知道默克嘴里“夺走了我的一切的女人”是谁,但听出了他的忌惮。 敌人有惧怕的事物虽好,可惜他暂时是用不到了。 抵在后脑勺上的枪口向前用力,安室透一手举起投降,一手缓缓拿出口袋里的仪器。 “等等。”默克突然叫停,他示意下属,“来两个人把他捆到一边,XYZ,你来开锁。” 他担心保险柜打开的一瞬间,半蹲在地上的金发男人会夺过数据威胁他! “好的,默克老大。”XYZ把存储虹膜的仪器从安室透手里抢过来,两个壮汉抓着安室透的手把他提到旁边。 XYZ半蹲在保险柜前,他拧开一扇暗门,将仪器对准扫描的红光。 成落夫妇,黑衣组织派遣来洛杉矶的情报人员,作为暗桩在洛杉矶活跃,暗中收集当地各种势力情报。 出于对电子文件的不信任,他们以纸质数据的方式记录情报,将数据藏匿在保险柜中。 打开保险柜唯一的方式是扫描成落夫妇或其女儿的虹膜,保险柜设置自毁程序,扫描失败即启动自毁装置。 因为自毁程序的存在,默克一年前便知道这份数据的存在,却苦于无法解锁,不能暴力强拆。 成落夫妇意外身亡,他们的骨灰已经埋入了墓地,唯一幸存的女儿不知怎样瞒过了默克的眼线离开洛杉矶,了无音讯。 默克派XYZ进入黑衣组织卧底,正是为了找出她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默克难掩喜悦,“逃到东京又如何?不枉我放出数据的消息,黑衣组织果然有所行动。” 为什么酒厂在成落夫妇死亡两年后才派人去取资料?当然是因为酒厂本不知道数据的存在! 一切都是默克的计划,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他在幕后百般筹算,终于要摘到渴望许久的胜利果实了。 默克紧紧盯着XYZ的动作,等待保险箱顺利开启的清脆咔咔声。 红光扫过仪器,读取竹泉知雀的虹膜。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急促的滴答声响彻室内,保险柜红光剧烈闪烁,离保险柜最近的XYZ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成功解锁的动静,这么大声吗? 被两个人压制在旁边的安室透余光扫过红光,脸色骤变。 “闪开!” 他的声音淹没在轰然的爆炸中。 虹膜扫描失败,自毁程序启动,安置在保险柜中的炸药由内向外积蓄热浪,厚厚的保险柜箱皮碎成漫天尖锐的铁片,整栋房子宛如一只被捏爆的汽水罐,猛然爆炸! 轰隆! 火光烧着了半边天空,汽车警报惊起,又在热浪中被掀翻,砸落在地,遍地玻璃碎渣。 距离保险柜最近的XYZ炸掉了半边身体,血淋淋地倒在废墟里。 默克的腿被巨石压住,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极端的炎热灼烧他的胸腹,血流不止的疼痛令他惨叫,巨大的不解如乌云般罩在他头顶。 解锁失败……解锁失败了! 为什么?! 是XYZ背叛了他吗?不,不,XYZ死了,他是无辜的。 “虹膜……”默克面容扭曲,“是假的——虹膜是假的!波本!你敢骗我!” 他的声音惊扰了摇摇欲坠的房梁,一块燃烧的天花板掉下来,砸在默克脸上。 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余尸体的死寂。 默克带来的人中,距离保险柜较近的几乎全部死亡,较远者有伤有残,无一人保有行动力,皆像被火烧焦的虫子在火光下蠕动翻滚。 房屋后门,燃烧的木条构建出一块三角区,简陋但有效的力学结构奇迹般在爆炸中撑起了一块喘。息的空间。 金发男人半跪在地,用力地咳嗽。 “欠了松田一个人情……咳咳!”安室透捂住口鼻,避免吸入浓烟。 他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快一步,爆炸前夕的滴滴声是死神的号角,多亏在爆。炸。物处理组的友人屡次提醒。 默克的惨叫在热浪中扭曲得不似人形,安室透听见了。 会怀疑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唯有安室透知道:他没有对虹膜动手脚。 仪器中储存的确确实实是竹泉知雀的虹膜。 然而解锁失败了,保险柜的自毁程序被打开,数据在爆炸中付之一炬。 只有一个解释,唯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这场爆炸。 ——竹泉知雀不是成落夫妇的女儿。 她的档案是假的! 她伪造档案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还是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如果竹泉知雀不是成落夫妇的女儿,放在墓前的康乃馨从何而来?做戏做全套? 何必如此,如果他没有从公安调阅档案,但凡他晚去两天,那束花早就被守墓人清扫掉了。 来洛杉矶是琴酒发布的任务,起码证明在黑衣组织眼里,竹泉知雀的确是成落夫妇的女儿。 好混乱,到处是解释不清的地方,原本以为十分了解的女朋友仿佛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 隔着白蒙蒙的雾气,琥珀色的眼眸远远投来一瞥。 “等回东京再探究。”安室透闭了闭眼,当务之急是逃离爆炸现场。 热浪滚滚而来,空气烧得发红发烫,天花板和墙皮一块块掉在地上。 宅子里的家具几乎全是木质,遍地可燃物,爆炸的火星四处开花,升腾的有毒黑烟宛如死神垂落的衣袍。 啪! 着火的木条砸在三角区顶端,支撑空间的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一氧化碳渗透进来,安室透用力捂住口鼻,眼前一阵发黑。 氧气越来越稀薄,黢黑的烟雾盈满房间,建材倒塌的声音一重接一重。 濒临昏迷前夕,熟悉的声音隔着一层又一层屏障,唤回安室透渐渐溃散的神智。 “——波本!!!” 哗啦!燃烧的木头被人徒手推开。 滚烫的温度中,一只手抓住安室透的胳膊,夜幕般的凉意顺着相触的皮肤传来。 金发男人勉强掀开一丝眼皮,看见威雀威士忌狼狈的脸。 她的黑发被汗水打湿黏粘在脸颊,下颌被烟熏得黑糊糊的,流汗后白一道黑一道,像只从煤炉里钻出的白猫。 “跟我走!” 她的声音遮蔽了无穷无尽的火焰,占据了安室透全部感官。 竹泉知雀用力扛起接近昏迷的安室透,一脚踢开破损的后门。 着火的木材从天花板掉下,被她用手臂挥开,炽热的木头砸在竹泉知雀手背上。 她屏住呼吸,逆着烟雾的风向,一口气把安室透扛到爆炸未波及的草坪上。 沉沉夜幕下,火星宛如随风吹拂的花瓣,令清冽的晚风燥热不已。 竹泉知雀半跪在平躺的男人身侧,她抬手贴了贴他的脸颊,烫得惊人。 “没办法了。” 来不及思考,竹泉知雀一手托住安室透的脸,俯下身。 乌黑的发丝落在安室透锁骨上,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凉意。 温热的气息顺着唇瓣渡来,威雀威士忌呼吸不稳,渡气的程度越来越深。 安室透眼前的黑影慢慢散去,沸腾燃烧的火光印在他的视网膜,他渐渐找回了力气。 给他做完人工呼吸的少女累极了,微微喘气地趴在安室透胸口平复呼吸。 她的高跟鞋崴在一边,膝盖沾上泥土,狼狈得不像那个总似笑非笑看人的危险执行者。 她的狼狈,她的焦急,她的失措,无比鲜活地印在安室透眼底。 生死关头,赶来救他的竟然是威雀威士忌。 “这里不能久留。” 竹泉知雀撑着膝盖站起身,她抹过额头的汗水,“我开车过来的,上车。” 安室透刚刚脱险,没了说话的余韵,走在前面的少女见状拐回来扶他,两个人跌跌撞撞往停在远处的汽车走。 停在路边的车里满是烟草味,插入车钥匙的地方被人用蛮力拆开,几根打火线裸。露在外。 “从他们手里抢来的车。”竹泉知雀把安室透推到副驾驶座上。 她抓住方向盘,用野蛮的方式点火,在激起的火花中猛打方向盘。 两边车窗都被开到最大,竹泉知雀一边探头看后视镜一边说:“你看看后座有没有水。” 安室透的头脑在晚风中清醒了不少,他熟练地放倒座椅,手臂伸向后座,拖来半箱未开封的矿泉水。 金发男人拧开一瓶水,倒在头顶,他湿漉漉的金发紧贴脸颊,上衣湿透贴在腹肌上。 一连往头上倒了四瓶水,他因高温和爆炸烫伤的身体才渐渐好转,皮肤不再灼热得烫人。 安室透新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油门一踩到底的竹泉知雀。 竹泉知雀接过来,往嘴里灌了两口,剩下的浇到胳膊上。 安室透的目光停在她白皙皮肤间刺眼的红痕上,记忆中从天花板砸下的燃烧木条被她抬手挥开,火星四溅。 “谢谢你来救我。”他深呼吸,“抱歉,因为我,任务失败了。” “这是重点吗?”竹泉知雀不熟悉附近的路况,开车开得很是暴躁,“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你和XYZ丢下我跑路是什么心情?” 晴天霹雳的心情! “XYZ呢?”竹泉知雀问,“跑了还是死了?” “XYZ是默克派来组织的卧底,他当时离保险柜最近。” 安室透在车里翻到一管烫伤膏,他在满目的英文中读完说明书和保质期,挤出膏药涂到竹泉知雀握着方向盘上的手臂上。 开车的黑发少女没把胳膊上的烫伤当一回事,也没阻止他涂药。 她显而易见的不在意XYZ死活,只在听到他是卧底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琴酒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竹泉知雀咂舌,“行吧,他派过来的人搞砸了任务,横竖怪不到我们头上。今天的事由我汇报,任务结束了。” 安室透在她的胳膊上抹开膏药,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柔软,几乎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温室花朵可不会大半夜发现同伴不在,深夜抢车飙车,直接冲进火场。 安室透看向竹泉知雀的侧脸,意识到了一个既残酷又让他不知说些什么为好的细节。 闯进火场的威雀威士忌并不知道XYZ是卧底,但她只顾着救安室透,完全没想到XYZ或许也在火场苦苦挣扎的可能性。 她对人命的漠视一如既往,只格外优待了他。 竹泉知雀开车开着,突然用力拍了下方向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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