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她们两人拉着我去神社里祈福,美名其曰要求一枚旗开得胜的御守。 然而我纠结了半天,最终目光落在了殿门边的绘马上,心中默念了几句以后有机会一定把真相告诉她们之后,便拿起笔,一字一句的在上面写下了来时的心愿。 ——「希望所有人心想事成。」 绘马和祈福御守有没有起到作用我是不知道的。 总之,东西全部都送出去了,而最后,沢田纲吉他们也的确赢了下来。 除了那天晚上,后续所有的“比赛”我都没有再去看过,心里不知为何对于“赛事”的结果很有自信,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赢。 因此那一日,我并没有去求“必胜”。 隐隐约约中,我隔着欢庆的人群遥望着吧台前成功赢下“相扑大会冠军”的沢田纲吉,心中觉得,还是这样的祝福更加适合他。 这次事件之后,生活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15岁那年的春天,我们毕业了。 毕业那天,有不少男生都围着京子打转,希望她能要走自己校服的第二颗扣子。 旁边的黑川花不堪其扰,冷着脸将这群男生给骂走了,拉着京子躲到了人少的角落里去。 山本和狱寺身边也围了一大群女生。 山本还好,但狱寺的冷脸却没能将女生们给吓住,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能挣脱出来,只留下沢田纲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探着头看他们两个的情形。 我坐在花坛边上躲懒,趁机偷玩手机游戏,结果贪吃蛇刚玩了没两分钟,面前便出现一道黑影,是沢田纲吉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一扭头,手机里的长条蛇撞上了自己的尾巴,不过我也没在意,退出游戏后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你不去跟喜欢的女生告白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高中的时候能不能再见面还不知道呢。” 第二颗扣子还老老实实的系在他的衬衫上。 沢田纲吉两只手撑在身侧,闻言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两只脚之间的空地,音量不大不小:“我没有……不是,那种事情应该无所谓吧。” 我:? 我没理解他这句话。 “什么无所谓?” 顿了顿,我又说:“是说阿纲其实没有喜欢的女生吗?” 沢田纲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抬头又看向我。 “五月会跟我们上同一所高中吗?” 他说,清澈的棕眸里闪动着浅浅的微光。 “嗯?当然会啊。”我把手机盖子扣上,疑惑地说道,“不是早就已经约好了吗?你、我、狱寺山本、京子小春,大家都要一起去笹川学长在的高中。你不会突然反悔了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 “……那就好。” 沢田纲吉舒了一口气,眼睫微微垂下,望着花坛中的某一朵花,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过等我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他又已经抿起了嘴角,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似乎有点紧张的扣紧。 “是啊,那就好。” 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然地接话笑道:“毕竟,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嘛。”
第41章 昔日萤火(未来) 高中三年,我依旧没有见到过我的父亲。 掐着手指仔细算算,距离他当年离开,似乎也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感情上,实际在心理和生活上,我并没有那么需要依赖某个人,自己也可以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那个可以狠下心来一走了之。 要不是每个月都有生活费会寄到隔壁邻居的家里,我甚至会以为他其实已经偷偷的死在外面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期待。 不过随着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那点微不足道的期待似乎也随着年岁的增长与时光的流逝,而渐渐地消隐不见了。 偶尔梦回的时候,我记忆里那道灰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曾经掌心相接所触及的温度,也被更加柔软的女孩子的手所代替。 父亲这个词,开始被一个又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名字取代。 他不再是年幼时的我唯一可以触碰到的灵魂。 而我也不再孤身一人。 高三毕业的那一年,隔壁家长久以来代替父亲关照我的山田太太去世了。 在处理葬礼的时候,沢田纲吉来帮了忙。 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毕竟我没有把山田太太离开的消息告知给任何人。 彼时,已经17岁的沢田纲吉无论是面容还是身量上,都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一样了。 越发分明的轮廓早已褪去昔日的青涩与稚嫩,清隽的脸孔上,唯独那双清澈的棕眸始终没有变过。 山田太太生前为人和善,交友广泛,丧礼的规模不大不小。 追悼仪式上,有不少人送来了缅怀的鲜花,其中因为山田太太本人喜好的原因,多以百合为主。 可没想到沢田纲吉竟然对百合过敏。 也不知道是数量太多还是怎么的,总之他从追悼会开始便捂着鼻子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随着时间愈久,空气中的花香味愈浓,他的喷嚏声似乎也无法再控制住,最终不得已之下,向家属表达了歉意后提前退场。 我对此也十分惊讶。 等仪式结束后我出来,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院子外面的墙边低声打电话,等电话挂断以后走过去,才注意到他手中捏着一张纸巾,整个鼻子都已经揉的泛红了,一时格外的感慨。 “你对百合的花粉过敏?怎么不早说?” 并肩回去的路上,我严肃的教育他:“虽说花粉症如今已经是常态病了,但严重起来还是会影响到日常生活的,不可以不当回事。万一症状加重了该怎么办?别忘了我们今年可就要升学了啊,要更小心一点才是。” “是是。” 沢田纲吉摸了摸红通通的鼻子,眼底眸光闪动着,老老实实的听训。 直到我说完了,他才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也是刚发现的啦,在这之前没有专门的去接触过花的种类,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花粉症什么的,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呢。” “这样吗,那以后要注意一点才行。” 我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黑色挎包里摸出了手机。 时代科技发展迅速,初中的时候还是用翻盖,等到高三的这一年,就已经换成了智能机。 智能手机对于我来说最大的好处,除了能玩的游戏变多了以外,大约就只有像素提高这一点了。 因此,我很快调出相机模式,对准沢田纲吉的脸拍了一张。 ‘咔嚓’。 红着鼻子耷拉着眼睛一脸无奈的男生定格在了我的屏幕之中。 因为肤色相对白皙的原因,那点红色就显得更加瞩目。即使经过了像素的压缩,也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 就像是一只毫无攻击性的绒毛兔子。 沢田·新出炉的兔子·纲吉一言难尽地看着我:“这也要拍吗?也太丑了点吧。” 我把照片保存,心情不错的收起手机:“不会啊,还是很可爱的嘛。” 然后我告诉他:“等高中……不,等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把这些照片打印出来做成册子,到时候大家人手一本,就当做是毕业礼物了。” 把珍贵的回忆装订成册,没事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 或许某一天,也可以从中汲取到继续向前走的勇气。 不过这话听上去总感觉不太好,像是在立什么不妙的flag。 因此我没有说出来。 而沢田纲吉也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其他的意思,兀自痛苦面具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里面到底有多少自己的“丑照”。 但最终,还是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微笑道: “好,那我就期待着拿到礼物的那一天了。” 高中卒业,依然是在一个晴朗的春天。 和国中的时候一样,大家聚在一起拍完了毕业照,就一同到了山本父亲所经营的竹寿司中,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 回去的路上,我提前收到了一份来自沢田纲吉的“毕业礼物”。 那是一只粉色的布偶熊,头上戴着一顶小洋帽,身穿长蕾丝裙,做淑女打扮。 收到这样的礼物,我起初是惊讶,然后不禁有些疑惑。 我指着小熊胸口处的蝴蝶结问:“这里怎么是歪的?阿纲,你不会是买到质量有问题的商品了吧?” 竹寿司的店里很热闹。 狱寺隼人坐在沢田纲吉的另一边,手指中夹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另一只手一开一合的摆弄着打火机,闻言轻轻地皱起了眉,似有不满。 “别乱说。”狱寺隼人说,“那是十代目自己缝的。” 我:……? 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一顿,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沢田纲吉,而后者一改往日温吞腼腆的样子,不躲不闪的与我对视了一眼。 他素来清澈的眼底似乎有什么闪了闪。 但店内的灯光太明亮,等我仔细去看的时候,那里面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沢田纲吉一如既往保持着那副和缓的姿态,轻轻眨了下眼睛,下颌角略微紧绷,但十分自然地对我说:“是,是我自己做的。” 说完,就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他几乎立马便补充了一句:“礼物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亲手做会比较好吧?买来的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所以我就——” “我知道的,阿纲。” 我打断了他的话。 灯光之下,他抿起了嘴唇,从方才起似乎有意识展露的游刃有余的一面逐渐在我的注视下被打破。 色调温暖的棕色眼睛微微朝旁边挪开了一点,落到了吧台摆放的碟碗上,避开了与我的对视。 狱寺开合打火机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停止了。 他起身,推开椅子走向身后,一言未发的加入进身后抽鬼牌的大部队中,莫名像将整张吧台的地方留给了我们。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粉色的小熊,这一刻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的,阿纲。” 小熊带回家中,被我放到了离床头最近的柜子上。 大学开学的时候,它又跟着我一起,跨越电车与铁轨来到了东京。 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人再提及。 在学校附近租好了公寓以后,我看着从行李箱中取出的小熊,再次,将它轻轻地摆放在了我的床头。 18岁的夏天悄然到来。 升上大学的这一年,是离别的一年。 从国中时起,便始终在一起的京子随小春一起考去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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