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少女身体无误后医生离去,白发少年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昏迷的少女。 “不解释一下吗?关于她的来历之类的。”他问。 五条悟毫不掩饰眼底流动着的兴奋,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为了缓解有些神经质的激动而轻轻地敲击床沿,唇角漾出笑意,他说—— “我终于找到她了。” 后来硝子看见五条悟这副模样,差点就要打电话报警他拐带妇女,但等少女醒来以后她的目光越过五条悟,滑过硝子,径直看向夏油杰,眼底莫名地氤氲开一片水雾。 “那就好,我之前还在想是不是太正式了,不过他会盘发还是我没想到的。”插在发间的簪子垂下的流苏正随着她走动的动作一摇一摇。 这一点夏油杰也不知道。 “快点啦——”已经走到长长石阶中央的五条悟回头,拖长调子,同时朝着两人挥挥手。 福泽清叶加快步子,向下走去。 少女宽松的外套边缘被风吹得鼓起,摇曳一圈又一圈的弧度,有如即将绽放的花苞。 * 当天晚上福泽清叶只收拾了些换洗衣物,整理下来行李也很轻便。 隔天的天气不错,七八点钟的时候太阳已经缀在高空,阳光灿烂,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入屋内。洗漱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但等福泽清叶下到底楼时才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到的,夏油杰早已站在拐角口,看样子是等了一会儿的。 虽说不是第一次去去别人家登门拜访,但一想到对方是夏油杰的母亲,还是莫名的有些紧张,她一手提着小型行李箱,突然想起什么,“差点给忘了,上门拜访的话,总应该带点什么吧?就、礼物一类的,杰的母亲喜欢什么呢?” 话说出口又发觉宁愿选择呆在学校也不想回家的夏油杰又怎么会知道父母的喜好呢? 她就是问了句废话,她尴尬地笑笑,“额…鲜花吧?甜点也应该不错,悟对点心估计比我们还要了解,找他准没错。” “你确定吗?那家伙的适口甜度可是异于常人的啊。”夏油杰跳过之前的尴尬,反倒是调侃起五条悟那过分的甜口爱好。 站在几节台阶上的五条悟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喂,背后议论别人的口味干嘛啊?” 末了,又补充道:“而且那个甜度才是刚刚好嘛。” 福泽清叶和夏油杰两人对视一眼后纷纷选择点头,异口同声地表示他说的确实是对的。 “那就决定是鲜花啦?”三人一同从舍楼走出,福泽清叶开始在手机上查适合送长辈的花束,“不过我们还是等到了那再买吧,免得一路上颠簸花都焉了。” “嗯对了,票都买好了吧?”买票的事情是由五条悟负责,他颔首,“是下午一点的票。” 怎么说呢,换做是以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五条悟一起去见家长(?) “先垫垫肚子吧。”夏油杰的话音落下,一个三明治被塞到她手里。 五条悟自己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福泽清叶见了,就问:“你是不是也没吃早餐啊?” “正在吃啊。”他很理所当然地把糖果当成正餐。 得亏他的身体素质向来优秀,否则胃早就要抗议了。 本来福泽清叶还想过要不要叫硝子,但对方一口回绝,又懒洋洋地打开一瓶罐装咖啡,眼底下的青黑愈来愈明显。 她喝了口黑咖啡,“太麻烦了,我就不去了。” 但究竟是因为路程偏远而感到麻烦还是因为不想掺和到三人微妙的关系中,真正的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立在枝头的鸟雀叽喳不停,阳光正明媚,给人以一种夏日的错觉。 自高专门口通往山脚的道路有些崎岖,一路走下去都出了身薄汗。 总算到达车站,兑票,再掐准时间上车。 五条悟买的票是三座联排,她的座位是在正中间,坐下以后因为想着尽量避免与其他两人的过多的肢体接触,她尽可能地把自己缩到座位里。 耳机插着手机,绵柔的女声从耳机里传出,轻柔摩挲耳膜。 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自带催眠效果,眼皮逐渐沉重,脑袋因着重力时不时向前一点,大脑都被温暖阳光浸泡得昏昏欲睡。 醒来时列车居然已经到站,车厢里的人大多已经站起准备下车,睡的晕乎乎的福泽清叶思绪还不甚清明,白皙的脸颊上还睡出了好几条红印,纵横交错,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红笔印。 “该下车了。” 坐在外边的夏油杰从置物架上取下行李,动作熟练,看她还是一脸没睡醒,也没打算把行李递到她手边,让出点空间让她先出去。 下车时新鲜空气迎面扑来,吹散绯红脸颊上的热度,他们算是最后几个出来的,其余乘客在下车后就如潮水般散开。行李箱轮子接触地面发出咕噜咕噜声响,广播里的女声播报着下一辆列车的到达时间。 福泽清叶穿过人群,栗色的长发被分成两股又在发尾编成麻花样,发辫随着走动轻微摇曳。 车站不算大,周围也没有其他建筑物,更像是在山野间人为缀下一抹人类痕迹。目的地的地势稍显偏僻,周遭环山,搭乘去往小镇的专车也是过了一会才在沉闷不变的崇山峻岭中窥见小镇的一角。 车上的人不算多,其中还包括了一个旅游团,估摸着也是来赏枫叶的。越靠近家乡,夏油杰便愈发沉默,最后只是手肘撑着窗台,侧头看向窗外,但实际上目光里空无一物。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无措而已。 小镇正处于向现代化转变的过程,钢筋水泥造就的大楼逐渐盘踞占据这片土地,正在施工的工地后头是漫山遍野的红,枫叶红得灼人眼,遥遥望去就如同土地渗出的鲜血。 他们选择在中途下车,汽车再度启动时卷起一圈烟雾。 “嗯,那就先去买花吧!”走出几步路,她回过头,“对了,杰知道花店在哪里吗?” 很久没有回来其实和外乡人没什么区别的夏油杰:…… 所幸之后兜兜转转还是找到了花店。 花店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一头银丝被盘起,端庄典雅,知晓福泽清叶一行人的来意后,她低声呢喃:“送给母亲的吗?” 彼时已经到了学校的放学时间,街道上涌现出不少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嬉笑怒骂热闹非常。 花店位于街角,偶尔也有学生路过,店铺的硕大落地玻璃窗透亮,从窗边路过的学生在瞧见夏油杰时莫名的一顿,旋即小心翼翼地离开。 “是那个人唉。” “什么啊?” “哈?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前几年的时候,学校里会死人也是因为……” 两人的交谈声随着走远而逐渐无法听清。 “给,一共一千六百円。”付完钱后福泽清叶拢着郁金香花束,走向门口。 夏油杰像是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勉强地笑了笑。 到夏油家时才刚刚按下门铃,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一头黑色短发的妇人看到夏油杰时还有些惊讶。 “杰?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这几位是……?” “阿姨好,我是杰的朋友五条悟。”五条悟自来熟地打招呼。 轮到福泽清叶时她递上花束,“阿姨好,我是杰的同学。” 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儿子带女生回来,夏油夫人接过花束,急忙招呼着一行人进门。倒水,准备小食,一样不落。 期间趁着夏油进厨房时,她拉住自己儿子,尽力压低声音,揶揄地问:“那个女孩子是……” 身为咒术师听觉灵敏所以听得很清楚的福泽清叶:……
第25章 入v第一更 为避免母子俩的话题一路奔着其他话题跑去,福泽清叶咳嗽了几声,并朝着厨房出声询问:“请问需要我的帮忙吗?” 夏油夫人赶紧打住话头,还亡羊补牢似的用手遮住嘴,看了眼外头的情况,“不用,我让杰把点心端出去就可以了。” 说完,她把装着和果子的瓷盘塞到夏油杰手里,又对他摆摆手示意他把点心送出去免得外头的两位客人久等。 不同于福泽清叶想象中的模样,夏油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的同时还从不少的小细节,例如窗台边摆放着的多肉以及墙壁上挂着的照片都能看出房子主人的生活情致。 “这个是小时候的杰吗?”福泽清叶指尖所指的是一张被摆放台柜上的相片,照片外套着木制相框,罩着的玻璃很干净看得出来时常有人擦拭。透过玻璃能够清楚看到照片中央的小男孩,穿着小学校服,笑容灿烂得露出刚换牙后缺个口子的门牙。 为了把福泽清叶送的花装起来,夏油夫人还去了趟杂物间,从里头找出许久未用都已经积灰的玻璃花瓶,在厨房洗干净后一边用毛巾擦拭花瓶内壁一边应答,“是啊,那是他小学二年级的那个夏天拍的。那个暑假我们一家子还去山里野营了,那孩子当时高兴坏了。” 母亲大抵都是这样,谈论起有关孩子的过去时都会滔滔不绝。 “能麻烦清叶把花束的包装纸剪开吗?”夏油夫人称呼起人来很是熟稔,即便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福泽清叶把系在花卉茎秆中下部的蝴蝶结拆开,撤掉其他的包装,“啊,没问题。” 她把花朵一支接着一支地递过去,两人配合有序,很快郁金香就都被圈入花瓶内,些许花瓣沾上水珠。 “没想到小时候的杰原来是这样的啊……”她又看向其他几张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于是当她的视线自一头滑向另一头时,照片里的夏油杰也从稚嫩孩童逐渐变为清秀少年。 就好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目睹他的成长。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天一个样,眨眼间就长大了。长大以后也开始变得不坦率,啊,差点给忘了。”絮絮叨叨说着的夏油夫人说到最后眼睛一亮,从刚才起夏油和五条悟就去到庭院,隔着客厅与庭院间的玻璃,夏油夫人在确定庭院里的儿子不会听见后还是悄咪咪地说,“清叶想要看相册吗?” “相册?” “是哦,但不能告诉杰那孩子,不然他肯定得要生气。” 话音落下,夏油夫人走向杂物间,期间还朝着福泽清叶勾勾手示意她跟上。说是杂物间,但因为被收拾得条理有序,所以或许称为小型书房更适合些。进门两边摆放有两个书架,自上而下依次放置不同类型的书。 夏油夫人走到靠近角落的书架,又在最边角的地方翻翻找找,最后指尖落在一本厚实的书脊上,手指一屈,相册被抽出。正如她所说的,的确已经很久没有翻阅,这一抽还带出不少灰尘,迷得人眯起眼睛直挥手掸开漂浮于空气中的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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