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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本是派张宪前去探查，但是张宪回来后红了一双眼睛，张了好几次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是让岳飞自己去看。 岳飞相信张宪，这个粗中有细的男人一定确认了那座城的安全性，才会让他这个大帅前去。 只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呢？ ——这座城孤悬北地。 城中没有多少老幼，显然不是正常情况。在街上行走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一身血气，常年军伍的岳飞知道，那是上过战场才能磨砺出来的肃杀。 方才引他进城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岳飞熟知军务，一打眼就看出这是十几年尚未偏安时的款式。 岳飞的心跳是与金军主力打遭遇战也保持着平和稳定的，但是这时却急速地跳动起来了。 ……这是，一座宋人的城。 那个引他入城的人在絮絮叨叨：“……这里易守难攻，边上也没有什么有军事价值的地方，就是一座孤城。金军舍不得动用大部队来剿杀，看多年来打不下来就一直放置了……没什么，就是时不时有小股部队骚扰，我们城里的人都能应付……” “我们娘子城一直都在这，就等着，盼着……盼着什么时候大军北上……” “娘子城？” “是啊，”那人的脸上带着骄傲，“可惜娘子伤病早逝，不然将军还能见到她呢。” 岳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人看他一眼，朗笑出声：“莫效小儿女姿态啊，将军。我们都是浑人，当初靖康时所有人都在逃难，我等蒙娘子收留，在这里安家。娘子说了，她死于山河故土，葬于亲友之侧，此生不枉。等我们死了，也和娘子葬在一起就是了，哪里来的感伤。” 他们正说着话，几个瘦小的孩子跌跌撞撞地从旁边跑过，许是见了岳飞这个陌生人有点好奇，躲在前面的巷口，探出半个身子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岳飞见了他们，心中生喜。大步走过去抱起其中一个，让小孩坐在自己臂弯中，笑问：“你叫什么呀？” 小孩被吓了一跳，又不敢放声哭叫，眼中含了两包泪，低着头囫囵说了什么。 岳飞没听清，却也不重复问他，继续笑眯眯地搭话：“真乖！那你会什么呀？会不会打拳？” “会的。”小孩声音大了些，眼中也没有泪了。 小孩挣扎着从岳飞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打了两下拳。可是人太小了，又没有系统学过，就像是一只小瘦猫胡乱挥了两下爪子。 岳飞也不去打击他，捧场地叫了两声好。 引他入城的人也笑了，却含着一丝怅然：“城里没有武师傅，大家都是乱打的，小孩儿……哎，小孩儿哪里会什么拳法哟。” 小孩一双又圆又黑的大眼睛看着两人，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表演不好看，脸微微红了，大着胆子说：“我还会背诗呢！” “会背什么诗呀？” “生当作人、人杰，死亦为、为鬼雄……我、我……”小孩磕磕绊绊背了两句就记不住了，挠着头苦思冥想。 “是娘子的诗。”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娘子是个文人，常写些诗词什么的……有时候娘子教小孩子背两首，就流传出来，城里的人教子的时候常用这些诗。” 他眸光微亮，一看就对这位“娘子”十分敬重。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这样的气魄，这样的勇毅刚强…… 岳飞开始有些遗憾未能与娘子得见了。 岳飞问那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后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那人回答：“当然……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今效项羽，不肯过江东！” “不知娘子名讳？” “娘子姓李，名清照。” *** 后来，岳飞、韩世忠等几路大军节节北上，收复中原。 后来，寿康公主坐稳了皇位，成为继武则天、太平、隆安之后，华夏第四位女帝。 后来，国都北迁，还于旧都。北地山河今犹在，从此王业不偏安。 后来，岳飞、张宪等又率军北上，几番鏖战，收复燕云十六州，自此，天下再次恢复大一统。 后来，“娘子城”声震天下，几百年不易其名。 后来，朝廷施行与民休息的政策，很快，繁荣的商品经济和人口的迅速增长让社会恢复了活力。曾经靖康的耻辱被雪洗。再过几十年，只有老一辈的人在讲古时还会提起当时的狼狈和血腥，告诫后辈要珍惜当下的美好生活。 后来，当一切都成为史册上的一页，女子为官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男女平等成为社会的“主流思想”，那时的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古代的男人会看不起女人，于是衍生出许多女性穿越古代建功立业改变历史的文艺作品。 你听，风起——那是先驱者的长笑。
第21章 始皇功绩 公元前221年，秦王政统一六国，建立秦朝，自称“始皇帝”，令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公元前216年，秦始皇颁布命令“黔首自实田”，即平民自报所占土地面积、耕地面积、土地产量及大小人丁。朝廷着人审查核实，评定产量，计算每户应纳税额，登记入册。 同年，天幕现。 此时的秦始皇已经越过初登王位的意气风发、统一六国的志得意满，更加威严无边、难以揣测。 “……各地均有异象上报，天中悬物，六国余孽蠢蠢欲动……” 嬴政背对着侍卫站在花园里，疲惫地揉了揉头。 他感觉到自己的精力越来越不够用了。之前年轻时他可以连续批上三个时辰的竹简，但是现在，他伏案一个时辰就肩颈酸痛，必须休息了。 然而六国遗民余孽蠢动、扶苏又太过稚嫩，压不住朝堂上的众多功臣，功业未成。 他死不得，死不得啊！ 天幕，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仙人啊，请告诉我如何是好吧…… *** 是日，在半空中悬挂已久的天幕上突然出现了画面。 秦国君臣正在议政，他们接到侍卫苍白着一张脸呈上的消息，从殿中走出，按照位次席地而坐，抬头看天。 一座偏僻的小山中，张良从简陋的茅草屋中走出，背手长身而立。 沛县，箕踞的刘季举杯向天空敬了一杯：“哈哈哈……神迹下酒，也是一件乐事啊！” 旁边东倒西歪的狐朋狗友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互相起哄着说：“喝酒！再来一杯！” 田间劳作的百姓和正在服役的劳工惊慌地滚成一团，俯下身子连连叩首，高呼“神仙——”，但等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后，他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面面相觑。方才不知跑到哪里的监工出现，吆喝着驱赶他们重新劳作，不许他们站在那里休息。 …… 天幕上显出画面来，曾经见过嬴政的人心跳都缓了一拍——天幕上显示的竟是秦始皇的面孔！ 【秦始皇嬴政，嬴姓，赵氏，名政，秦庄襄王和赵姬之子。他首次完成了华夏大一统，也是华夏第一个称皇帝的君主。】 原六国语言不同、文字不同，在秦朝统一后也有六国遗民不愿学习秦朝的语言文字。但是，天幕上的声音和文字所有人都能认得出、听得懂，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只得认为是神仙所为。 嬴政身边的官员俯身向他贺喜。 “恭喜陛下！” “——这是仙人正名！” 嬴政畅快地大笑起来，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般。这位帝王心术越来越深不可测的帝王难得地从心而笑，竟带出了些少年轻狂之态。 “彩！” 【统一六国称始皇】 天幕上显出一张地图，正是七雄分裂的战国时期。威武庄严的鼓点中，秦军自西而来，浩浩荡荡挥师东去。 鼓点越发激烈，猩红的字体在光幕上显现。 【秦灭韩】 秦王政十七年（公元前230年），秦派内史腾攻韩，韩国灭亡，置颍川郡。 【秦灭赵】 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秦将王贲攻下代城，赵国灭亡，置代郡和辽东郡。 【秦灭魏】 秦王政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秦将王贲进攻魏国首都大梁，魏国灭亡，置东郡。 【秦灭楚】 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秦将王翦平定了楚的江南地，降服了越国之君，楚国灭亡，置会稽郡。 【秦灭燕】 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秦将王贲奉命攻伐燕国在辽东的残余势力，俘获燕王喜，燕国灭亡，置广阳郡。 【秦灭齐】 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秦将王贲从燕国南下攻齐，俘虏齐王建，齐国灭亡，置齐郡和琅邪郡。 【秦朝建立】 天幕的地图中，一块块的土地被代表秦国的颜色吞并，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秦朝建立。 秦灭六国，六国遗民深恨之。但是光幕一展，哪怕是最痛恨秦国的六国遗民也不得不服他们的强大。 十年，灭六国啊。 何等威势。 一位隐居的魏国贵族苦笑着对身侧的友人说：“一念‘强秦’，一念‘暴秦’，本为正反两面，怎能分而论之。” 友人答道：“于秦人则为强秦，于六国则为暴秦！吾等身为魏人，受虏于其暴，受困于其强。难哉！何其难哉！” “秦国虽强，终非故土啊……” 但是更多的六国遗民伏地号哭：“虎狼暴秦！贪戾好利而无信，礼义德行而不识……苍天无道！苍天无道！” 【百代皆行秦政治】 秦始皇奠定了中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 他始创中央集权制度，中央设丞相、太尉、御史大夫。 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以降，有掌宫殿掖门户的郎中令，掌刑辟的廷尉，掌谷货的治粟内史，掌山海池泽之税和官府手工业制造的少府，掌国内民族事务和外事的典客，掌宗庙礼仪的奉常，掌皇室属籍的宗正，掌舆马的太仆…… 这套中央集权机构的政权机构，一直被历代王朝所仿效。虽然官职名称和管辖范围有变动，但大体框架从未改变。 在地方上，秦始皇废分封，行郡县，由中央垂直管理地方。将全国分为三十六郡，后增至四十余郡。 两千多年的华夏政治制度基石——郡县制，自此而始。 “两千多年……”李斯眼中异彩连连。他一直认为分封制是周朝诸侯混战的根源，曾与王绾当朝争辩郡县制和分封制的优劣。 他怎能不欣喜若狂？他一力推行的政策传之千年，他的名字永留青史，他的理念万世犹存。 李斯看向嬴政，迎着帝王的目光遥遥相拜。是这位英明的君主赏识他、相信他、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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