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还说……”夏油杰有些不忍,“他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神经麻痹症状,目前没有根治的方法,以后……很有可能会失去自主生存能力。” 失去自主生存能力……连自主呼吸都做不到。 “……” 原来如此。 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如果有人因为咒灵死去,只要把那只咒灵找出来,祓除掉就可以了。 既然无法改变的过去已经存在,解决掉罪魁祸首就是他唯一能改变的未来。 可这一次呢? 他能做什么? 他能改变什么未来? 良久后,五条悟才说道:“神经麻痹……反转术式可以吗?” “……”硝子低下头,停顿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叼进嘴里,一言不发。 这里是医院,不能点火。 五条悟明白了。 “你们回去吧。” 第二天,五条悟没有去上课。 空荡荡的教室里,三套桌椅,中间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悟呢?”夜蛾正道站在讲台上,眼角抽搐,“他去哪里了?!” 硝子趴在桌上,夏油杰顶着黑眼圈,勉强回答:“他家里出事了,可能,需要请假。” “出事?我怎么不知道?”夜蛾正道半信半疑,“这该不会又是你们的小伎俩吧,啊?” “是真的,老师。”硝子把头转过来,“别问了。” 夏油杰闭了闭眼。 空气安静了一瞬。 夜蛾正道皱了皱眉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回事!你们这个状态!既然悟不在,今天的对战课,杰与我一对一!” 夏油杰生无可恋,“是……” 一天的课程结束,硝子需要在学校里待命,夏油杰提着一堆慰问品去了医院。 “我?我没什么事啊。”五条悟双手插兜,弯腰瞅了眼夏油杰手上的水果篮,笑道,“什么嘛,全是水果,反正她也吃不了,还不如给我带一些喜久福过来更好呢。” 夏油杰皱眉,“悟,你昨天休息了吗?” 这个脸色,大概根本没睡。 “没事的,我有休息过。”五条悟推了推墨镜,遮住自己的双眼,“只不过有点短而已。” 夏油杰狐疑地看了眼五条悟,“这里由我先看着,你不用担心,快去休息吧。” 隔着帘子,病床上的少女全身插满管子,呼吸机呼呼运转,旁边的屏幕上展示着一跳一跳的红色折线。 “滴,滴,滴……”——是活着的声音。 五条悟侧首挠了挠头,望着病床没说话。 半晌后,他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 “当然。”夏油杰面色一松,“放心吧,改天记得补偿我就行,我可是为你挨了老师好一顿打。” 五条悟拍拍夏油杰的肩膀,与他错身而过。 他没有敷衍夏油杰,之前确实已经休息过了。 只是睡不着。 这在南身边还是第一次。 但六眼的副作用并不是占据上风的主因。 五条悟路过电梯,慢慢地从楼梯走到一层,然后拐进了医院人迹稀少的花园里。 积雪的花坛旁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 “悟大人。”护卫头领自责地垂下头。 “是属下失职了。” 五条悟双手插兜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不是你的错,而且现在追究责任也没什么意义了。” 面对南,没有人能不心生恻隐,放下心防,更何况是被主动释放善意。 五条悟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 “所以,怎么回事?”五条悟淡淡问道。 “是。”头领应答一声,“经过我们的调查,南小姐似乎从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首先是名下通过‘中岛宏’的名义间接掌控的资产,这半年间一直在隐蔽地从股市中流出,大部分流入了天羽集团的东京分部,小部分以匿名投资者的名义投入了五条家的各大产业中。” “……”五条悟双手抱胸。 “然后是解雇了跟随多年家庭医生,将其调离了东京医院。”头领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家庭课程也不是暂停而是停止,所有教师都结清了报酬,在两个月前已不再上门。” “自小雇佣的司机被南小姐调入了集团的后勤部,其他围绕着南小姐服务的管理人员组织也都安排妥当,而今天她本应该坐上飞机前往夏威夷的一处小岛……然后,南小姐还在律师处公证了自己的遗嘱。” “……她说什么了?” 头领说道:“南小姐在遗嘱中对所有——包括尚未完全继承的双亲遗产做了详细的处理,她希望建立基金会,由专门的投资代理机构运作,将这些财产用于残疾人公益中……最后提到您的部分,只留了一句话。” 五条悟默不吭声。 「告诉五条君我出国留学啦,东京的房子留给他,然后用剩下的钱雇佣世界上最好的甜品工作室,每年以我的名义给他送一些甜品吧。」 给五条悟气笑了。 “这算什么,临终降智吗?”五条悟仰头用手捂住脸,“本来就够呆了,竟然还能更呆,人居然还能这样,你说这像话吗?” “……”头领默不敢言。 习惯了被灯火温暖的人,才会在火光熄灭之后,感到寒冷。 冬日的冷风呼呼吹过,即使是阳光也难以去除它带来的冷意。 脖子有点冷。 五条悟沉默良久,重新坐直身体。 藏在墨镜背后的苍蓝之眼半阖,透着股冷冽。 “增强周围的护卫,每次轮班都至少有一名二级咒术师待命。” 南的“灯火”已经微不可见,在医院,随时都有可能被咒灵袭击。 “集中医疗资源,通知纪之,让他从京都把那盏钟拿来。” 他不会放弃现代医疗手段,但同时,他可是世界顶尖的咒术师。 咒术师有咒术师的方法。 “最后,给中岛宏下通牒!” 五条悟咬牙切齿。 “他最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第24章 被夺走的术式 有关那位神龙不见尾的“监护人”, 五条悟早就察觉到了他面罩之下的冷漠。 确实,他兢兢业业,为南管理着庞大的全球资产而不僭越分毫, 对南百依百顺,从不干涉她的决定, 平时也会监督她的学习, 关心她的安危。 但总让人觉得不从心。 自从五条悟在南家借住, 已经过去了四年的时间,在这四年里, 五条悟从未见过中岛宏来看望过南, 就算是在南最虚弱的时候, 甚至于被推进抢救室, 他都没有来看过一眼。 以至于五条悟甚至觉得所谓“中岛宏”是不是一个被他人捏造出来用于挟持南的身份。 而扮演这个身份的人, 只是机械地完成他的任务, 只等幕后之人下达新的指令。 像是在等什么。 五条悟并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为理想而生的善意, 为友情而鞠躬尽瘁的忠诚,但是当事实已经如此矛盾地摆在他的面前, 由不得他不去注意。 可一切调查出来的结果,都干净得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想从南身上得到什么?五条悟找不到。 是钱财吗?可他无论在金融领域还是法律领域, 都没有展现出窃取天羽集团的意图和行动。 对逝去友人的承诺?那又为何在南每次陷入生命危机时不闻不问,从来只有冰冷的汇款。 是单纯地想要废了南这个人?那又为何大花心思培养她, 为她制定教学计划, 让她学习海量的知识, 让她学会如何去掌控自己的人生。 五条悟直觉那个答案, 必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中岛宏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 跟南有关。 五条悟并不是一个害怕未知的人, 相反,未知往往让他兴奋, 让他觉得有趣,就像是乐园里新开的游乐项目,等着他去探索。 但若是这份未知要挟了他重视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可南却从不觉得自己正在被惦记。 “五条君想多了啦。”南不以为意,“我能感觉到,中岛叔叔很关心我,不会发生你说的事情的。” 不会吗? 五条悟坐在病床边,伸手握住南冰凉的手,心电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平稳地跳跃,曾经透着暖意的面容,此时却冷硬得像座冰雕,冻得人遍体生寒。 五条悟冷笑。 那就让他来见识一下吧。 不出意外,中岛宏拒绝了与五条悟的沟通,只派来了一名管事前来接手南的医疗事宜,并带了一句话。 「感谢五条家的帮助,接下来是我们自家人的事了。」 五条悟当场把那名管事轰了出去。 但就在他加派人马暗中监视中岛宏的一举一动的时候,咒术界又掀起了新的波澜。 “是紧急任务。”夏油杰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走进了病房,递给五条悟,“出大事了,悟。” 五条悟接过资料翻看了几眼,皱眉道:“术式被夺走了?” 资料里包括受害者的简历,下到四级咒术师,上到一级,有将近三十多人在短短一个星期内遭到了未知力量的袭击,受害者之间没有明显的共同特征,动手的人似乎只是单纯地在针对咒术师而已。 “虽然说是‘被夺走’,但现在具体还没有定论。”夏油杰神情严肃,“目前最早被袭击的人已经苏醒了过来,他的咒力曾在很短的时间低到了非常危险的水平,后来才渐渐恢复,但即便如此,他声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术式了,后面会如何,还不得而知。” “感受不到自己的术式……”五条悟喃喃重复了一遍,“目击呢?” 夏油杰摇摇头,“所有受害者都没有看清凶手,只说应该个头不大,会飞。” 个头不大?小孩吗? “现在高层都乱成一团了。”夏油杰看了眼病床,“你去看看吧。” 六眼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五条悟低头翻看资料,一言不发。 他不想离开。 他曾经许下承诺——“不会再有下次”的女孩,因为他的疏忽,差点在他面前走进鬼门关。 这样的体验,一生有一次就够了。 但是…… 五条悟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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