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这是给打游戏输了的人的惩罚。” “可是输得最多的人不就是你吗?” “……你记错了!” 十七岁的早纪目光飘忽一瞬,神情肃穆:“要不然就给灰原吃吧,就说是他最崇拜的夏油学长买给他的。” “其实只是想捉弄人而已吧!?早纪!从明天开始你真的不能再跟那两个人渣一起玩了!” “诶?这么突然吗?” …… 涩谷在消失。 先前因为宿傩的出现而被短暂震慑住的咒灵重新活跃起来,火光、废墟和碎石交织着倒映在天边,劈开城市的心脏。 她犹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当年会买难吃糖果整蛊学弟的家伙变了不少,只有爱说不着边际的胡话这一点丝毫没有进步,根本看不出是能够和宿傩交手的可靠成年人。 ——因为现在从她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咒力。 她皱起眉,用力捏了捏她的脸:“五条不会有问题的,倒是你,看起来快死了,还是抓紧去找硝子治治吧。” “……万一呢?” 早纪不退让。 “万一羂索得逞了,你指望谁去跟他打?” “可是你没有咒力,就算赶过去,也——” “我可以的。” 她听到她说:“如果糟糕到了那种地步的话,我会有办法的。” 声音很轻,也很坚定。 十五指宿傩和藤川早纪先前的交锋堪称天崩地裂,于是疮痍的城市加剧溃烂,哪怕是列文虎克再世、拿着显微镜趴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找,也很难找到一块完好无损的落脚点。 ——能有什么办法?会没事吗?一定要去吗? 疑问一股脑涌上来,歌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十分好奇地问了个和现状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包口味很奇怪的软糖尝起来到底怎么样?最后被谁吃了?” “咦?” 她愣了一下。 周围全是如山洪暴发般急迫逃生的人群,哭喊、咒骂、推搡、长啸的警笛一股脑窜进云霄,推搡挤压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她似乎总算从回忆里找到对方询问的那点快乐碎片,没忍住弯起眼睛笑起来。 “等我把悟带出来,” 她在混乱中逆行着向前迈进一步:“你自己问他吧。” * 晚七点零五分,藤川早纪抵达涩谷车站。 出乎她的意料,这里一点也不空荡,甚至可以说得上热闹。随着东堂的拍手,不断有姿态千奇百怪的普通人被抬上担架,在辅助监督和咒术师的掩护下撤离。 神情呆滞,四肢僵硬,虽然生命体征仍然活络,但是状态像是被石化了那样,一动也不动。 东堂向她招手。 “晚上好,Ms.藤川。” “谁——藤川小姐!?” 新田从电脑屏幕上猛地抬头,看起来如释重负。 四面八方的眼神随着她这一嗓子全部齐刷刷聚焦到她的身上,期盼或者求助的意味太过明显,脑海里那根弦登时绷得更紧,她只觉得自己也许是一台运转过度、引擎过热的机器,随时随地都能立刻黑屏爆炸。 ……这么多年,五条悟也是这样被注视着的吗? 她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 然后她很快意识到:五条悟压根不是这样的,他会比她疲惫千万倍,因为他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强大。 为了最大程度保证最强咒术师的行动自由,以禅院家主为首,于六点四十五分左右将地下五层的“帐”及时破解。 担心打扰战况,所有被困在那里的人质由东堂在地表发动术式救出——普通人没有咒力,按道理来说不能成为“不义游戏”交换位置的对象。 “但是他们身上有五条先生的咒力,”新田语速很快:“推测是五条先生开启了极短时间的领域才导致的少量咒力残留,这才能被交换出来。” “羂索呢?” “应该还在里面。 ‘帐’ 解除后,大概是为了保住地下五层非咒术师的性命,五条先生第一时间把战场转移到了地下三层,并在那里重新布下新的结界……目前各个出口都有人看守,没有发现羂索离开的痕迹。” “已经过去多久了?” “快十分钟了。” “……我进去一趟。” * 死了不少人,应该也活了不少人。 五条悟从小到大见过不少死亡,有亲友的,也有陌生人的,严格来讲,必要情况下他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牺牲。 在这一点上,他比他最好的朋友夏油杰豁达不少。 ……也许。 地下三层空空荡荡,隧道被重力挤压得弯曲变形,地面凹陷又开裂,纵横交错的裂缝从脚底持续攀上墙壁。 十七岁的五条悟不太习惯保护什么,出的任务多了,偶尔会发成串的牢骚,从愚蠢的咒术高层到愚蠢的咒灵再到愚蠢的检讨,全部都会被他恶狠狠咒骂一遍。 “好烦啊,好想回家睡觉。” “那可不行,不赶紧把这些咒灵解决掉的话,这个村子会有大问题的。” 十七岁的夏油杰推了他一把。 “快点,悟,保护弱者可是咒术师的职责所——你下手太重了啊!怎么直接杀掉了?我明明刚刚才说过那只咒灵我要收服的吧!?” “哈?是你叫我 ‘快点’ 的吧?明明是杰太弱、下手太轻才每次任务都拖拖拉拉的!” “……想打架你就直说啊?” 然后两个人在被【苍】轰烂的草屋前激烈互殴起来。 墙角的售卖机被炸成灰褐色的铁皮碎片,里面的饮料丁零当啷滚落一地。有瓶可乐咕噜噜滚进血里,直到撞上一只垂落在地面的手才摇晃着停止滚动。 他站了一会儿,突然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 “……好烦啊,好想回家睡觉。” 一秒,两秒。 没有人回答他。 整层楼只有他一个人,声音和呼吸很轻地在耳边回荡,落入快要结冰的海面,很快就归于平静。 然后有小鸟扇动着翅膀降落在冰面上。 “恐怕暂时不行哦,外面还有很多很多咒灵呢。”她这么说。 他回过头去,看到藤川早纪正站在楼梯口看他。 才分开不过半个多小时而已,她已然和先前完全是两个状态。浑身上下都是反转术式治愈过的痕迹,深色的外袍被血染成更浓郁的颜色,看起来情况有点糟糕。 “是又用过你们家那个古怪的术式了吗?” “是啊,不然怎么可能打得过宿傩嘛。” “那你现在超——弱的,万一遇到咒灵袭击你的话只能哭着求神拜佛……怎么这样还敢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进来?” “担心你啊。” 她抬着头,望进那双漂亮的眼睛,伸出手慢慢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而且悟不是在这里吗?应该会喊你的名字吧。” “会说好听的话撒娇了诶,早纪,你——” “抱一下吗?” 她打断他的话,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糖。 【炘】是以透支为条件的、与自身建立“束缚”的术式,只要在这个基础上再添加一层更加极端的交换条件,就能短时间内重新拥有作战的能力。 比如“哪怕以后再也没法使用咒力也没关系”。 ——搞不好是真的没关系。 想报仇的对象已经全部被她亲手处置了,虽然变成普通人大概需要一点适应时间,但这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力量。作为结果而言,只要五条悟平安无事,就会有更多的人平安无事,所以其他的后遗症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车站的灯明明灭灭,落在她的脸上,也折射出明明灭灭的柔和光影。 “要是想说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可是最强’ 之类的话就别说啦,就算是 ‘最强’ ,也是可以觉得累、可以被担心的吧?” 小鸟的声音清脆又明亮,于是平静得快要冻结起来的水面掀起一点潮湿涟漪,一阵又一阵,重新哗啦啦地随着震动的羽翼流向远方。 草莓味的糖果被拢在掌心,他垂下眼与那颗糖果对视,突然轻笑了一声,弯下腰来抱住她。 毛茸茸的白色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发丝挠得脖颈发痒,不知道是属于谁身上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存在感强得像是落在身上的滚烫岩浆。 “……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 她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听到他很慢地在自己耳边重复了一遍:“已经结束了。” * 十一月十七日晚七点十三分,五条悟从涩谷车站里走出来。 外面的世界破烂得像是被创世主踩了一脚,当代最强咒术师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听不出感情地“哇哦”了一声。 “真是壮观。”他如是评价道。 耳麦“嘟嘟”响了几下,从那头传来夜蛾十万火急的声音:“早纪,你能联系上悟吗?” “他在我边上,是有事找他吗?” “那太好了,你叮嘱他不许胡来!涩谷已经——” 他说的话被别的声音淹没了。 没有了人质和场地的顾虑,【茈】发泄似的从这头一路轰击到那一头。所过之处,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肉眼可见的咒灵全都眨眼间被炸了个粉身碎骨,其声势之浩大,堪比过节时的烟火,轰轰烈烈,一刻也没有停歇。 战力碾压太突然也太惊人了,半边天空发光发亮,本来就坑坑洼洼的城市变得更加惨不忍睹。早纪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酝酿了好半天才敢放轻声音: “……好像来不及了。” “……” “不过好消息是咒灵看起来都被干掉了。” “……” “嗨?校长,您还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夜蛾:(震惊)(语塞)(头痛)(昏厥)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每次写小悟都除了这句话都想不到更贴切的了 谁都觉得他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之前就一直在想,假如小悟真的把披着杰皮的脑花给杀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应该是又感慨又惋惜又释然吧……当然是对杰啦 好快哦,马上要过年了 涩谷结束啦,下章开始开始准备进入结尾的篇章了,好舍不得T.T -
第37章 涩谷事变过后,整个咒术界最忙的是硝子。 “咒灵操术”随着羂索的死亡失去控制,储存在夏油杰体内的、数以万计的咒灵因此完全暴走。于是这厢的咒术师还没痊愈,那厢又被派出去加班,受伤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排起队来能绕半个操场,哀嚎和感谢的声音从每天早上八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一刻也没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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