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美好结局看着更让人高兴。 早纪在心底小声肯定。 伏黑津美纪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即使是这样,鵺也依旧在第一时间被收了回去。伏黑惠坐在床边,看起来罕见地有一点不知所措。 她看向他藏在身后的手。 校服的衣角被捏得皱巴巴的,少年的背脊僵硬地挺得笔直,手背上青筋暴起,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发颤。 不坦率果然是这个年纪的小孩的通病呢。 她佯装没看到,收回视线往门外退。在她即将踏出去之前,小姑娘小声喊住她。 “藤川……小姐?” 津美纪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水雾薄薄覆盖住她的半张脸,她抿了抿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朝她笑。 “我一直在做噩梦,”她说:“但是后来,我在梦里闻到和您身上一样的花香,然后就突然不怎么做噩梦了……对不起,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我的意思是,您应该做了什么吧?谢谢您。” 桌子上的百合晃动了一下,晶莹的水珠顺着花瓣往下滚落进花瓶,在里头溅起一束小小的水花。 滴答。 早纪打量了一下那张小脸。 生命体征很稳定,灵魂也很健康,除了有点虚弱以外,似乎的的确确成功摆脱了诅咒,已经没问题了。 大病初愈的小朋友该吃点什么? 医院的伙食不怎么好吃,等下还是打个电话麻烦新田跑一趟吧。 小孩的致谢落进耳朵里,像是被无害的小兔子挠过一样软绵绵的。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你知道吗?你弟弟很担心你哦,担心到晚上睡不着觉,偷偷摸摸在被子里抹眼泪呢。” “藤川老师……!我才没有干这种事!” * 今天是什么很适合从冬眠中苏醒的日子吗。 早纪坐在会议室前的楼梯上吃橘子。 走出病房的十分钟之后,她来不及把津美纪苏醒的好消息告诉五条悟,就接到了硝子的电话,说夏油已经醒了。 “也醒了?” “ ‘也’ 是什么意思?” 硝子的语速很快:“虽然概率很小,但是我担心五条和他打起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考虑,你能回来看看吗?” 反转术式第一人的医术堪称神迹,在熬了两个通宵之后,她于今日一早成功把夏油杰的脑子挪回了自己的身体。 不能再用“不想跟萝莉音变态机器人谈话”作为借口,有必须要解决的、目前而言最大最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了。 “你说他们能聊明白吗?”早纪问。 “哈哈,不知道呢。要是能聊明白的话,早在十二年前就聊明白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吧。” 硝子瞥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 “不过我猜,是因为夏油醒了,所以伏黑的姐姐也醒了。” 橘子酸得难以下咽,早纪不喜欢吃酸,把剩下几瓣塞进硝子的手里,又用她的袖子擦了擦黏糊糊的掌心。 “马上要圣诞节了。”她说。 “是啊,要圣诞节了……这几瓣酸橘子是你打算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吗?” 硝子也不喜欢吃酸。 浪费粮食是不好的行为,她把橘子丢到路边,喂给圆滚滚的鸽子。 属于羂索的咒力残秽已经完全被夏油杰自身原有的咒力覆盖,不足以再支撑大批量的标记,像津美纪这样陷入不明昏睡的普通人很快就能陆陆续续苏醒过来,摆脱倒霉的诅咒了。 ——勉强算是功德一件,也不知道能不能稍微抵消一点那家伙干的蠢事。 这个季节已经很难在学校里找到野生动物的影子,只有零星几只格外贪心的鸽子,因为平日里被学生们喂得白白胖胖,不舍得离开。 有什么东西被强硬塞进手里,硝子回过神来,发现是一本护照。 她的护照常年被上层没收,新得完全没有使用痕迹,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她原来还有这样一本证件。 反正也用不上。 护照里夹着一张短途旅行的行程单,她打开看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快速扫过航班号、酒店、出发时间,直到看到乘客那一栏印着自己的名字,目的地是—— “巴塞罗那?” 她愣了愣。 “什么意思?” “是真正的圣诞礼物。” 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真。 硝子冷静地“哦”了一声。 “总监会不可能批准的。” “是不批准,但是我陪你去就没问题了。” “如果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受伤了怎么办?” “忧太那孩子不是也能用反转术式治愈别人吗?我已经拜托他暂时代班了。” “真的?” “真的啦!这可是我和悟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的!” “……你们没有把刀架在谁的脖子上吧?” “……我们是和平主义者,真的。” 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反而变成抽象的鬼画符——或许需要用反转术式治疗一下自己的大脑和眼睛吗? 硝子这下难得感觉思绪有点宕机了。 橘子好像太酸了,哪怕是对鸽子这样味觉不敏锐的动物来说也难以下咽。几只鸟雀只没有防备地啄了几口,很快就毫不留恋地、嫌弃地、逃跑似地扇动翅膀飞走了。 她闻声抬起头,看到它们越飞越远,直到身影扑棱棱缩小成灰白的圆点,和天空的尽头融为一体。 然后她意识到,她好像总是在做这样的动作。 高中以后她很少再收到礼物,可爱的挂坠、限量版的娃娃、最新发售的口红……往常最爱给她买礼物的家伙不在她身边了,她只能偶尔盯着那只在樱花节买来的浣熊钥匙扣发呆,思考对方到底活得好不好。 也许已经飞得很高很远了。 “谁都可以飞得很高很远。硝子,我们不是你的束缚。”那只已经飞得很高很远的小鸟这样说。 时隔十二年,它扭头朝她衔来一张远方的信笺。 信笺里是森林、草地、春天的第一片新叶,它们凿开枯燥的寒冬,迎着日光明亮地摇晃。 她笑了一下,觉得今年的冬天似乎有点太暖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写不知道,一写发现居然有怎么多复活赛要打 好想采访一下jjxx的生活到底有多么不幸,传播苦难他是顶呱呱 下章捞夏油爆裂丸零号机 -
第43章 最后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 夏油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身体机能迟缓地运转,血液流动得太慢了,反而开始有点犯困。羂索霸占身体之后的记忆变成炸开的玻璃碎屑,扎进脑海吵闹地沸腾起来。 他无意识动了动手指,又冷又僵硬,像是已经生锈很久了的古老钟表,费劲地吊着半口气。 呼吸是正常的、心跳是稳定的、发出的声音不再是电子合成的冰冷萝莉音、眼前的世界是清晰明亮的。 是活着的。 全高专最能胡说八道的家伙正坐在对面,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看。从没有缝合线的额头一直到健全的双手,最后嫌弃地拧起眉,用力往后一仰。 “怎么办,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有点火大诶。” “?” “你有这一年的记忆吗?羂索用你这具身体跟我打了一架,我还挺不服气的。”她撇撇嘴:“手痒了,你可以假装自己是他,被我揍一顿吗?” “在你变身成机器人并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删掉之前,我的答案都是 ‘不可以’。” 会发出萝莉音的夏油爆裂丸零号机已经寿终正寝。它躺在一旁的地板上,因为失去了控制中枢,闪烁的LED屏幕上永久定格着僵硬的马赛克笑脸。 要是连视频都删了,还有谁会记得零号机闪耀的存在呢。 早纪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你和悟都聊什么了?” “也没什么,” 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有点感慨:“不过他抱怨说有个狠心的女人不愿意陪他过圣诞节,要带着外面的野花野草跑到国外潇洒。” “硝子才不是野花野草。” 她歪头:“‘欢迎回来’ ——他没有说吗?” 夏油杰微笑着不回答。 现实不是JUMP漫画,没有那种一拳就能让人回心转意的神奇功能,也没有靠嘴炮导致意志动摇的脆弱人格。哪怕是事到如今,两个人的理念也还是不一样。 夏油杰和五条悟是两个一等一的犟种,大概是深知谁也没办法说服谁,于是大多数时候都默契地在聊以前的事情。聊写检讨、打游戏、还有当年樱花节被判平局的划船比赛到底是谁赢了。 但是“欢迎回来”这句话,的确听到了。 能够调配的咒灵一只也没有,他把手握紧又张开,反复适应了几次以后,才有咒力微弱地在掌心亮起来。 真的是活着的。 “……想好怎么说服上面的人了吗?” “当然没有。” “像你这样爱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放进猴子堆里也是稀有保护动物呢。” “满脑子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哪有资格说我。” 她起身倒咖啡。 咖啡机传来叽咕叽咕的运转声,有苦味很淡的萦绕在房间里。她盯着咖啡液思考了一下,而后往夏油杰的那一杯放了一大勺糖。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也该稍微清醒一点吧。你的大义是行不通的。” “不清醒的到底是谁啊?” 他嘲讽她:“省省说漂亮话的力气吧,就算行不通,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没有咒力的猴子只会产出无止尽的咒灵、加剧咒术师的牺牲,优胜劣汰,只有 ‘进化’ 才有出路。” “可是御三家也会养出没有咒力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成为特级咒术师。忧太、七海、灰原,甚至是你自己,在察觉自己有术式之前、成为咒术师之前,不都只是 ‘猴子’ 而已吗?难道就因为人类早晚会死,所以不需要医生、或者干脆出生就被杀掉吗?” “你在偷换概念诶。生老病死是常态,但是为了保护弱者而产生的死亡不是,也没有任何意义——这样可没办法说服我,像悟这样试图靠教育从基层开始改革,才是真正的杯水车薪。” “我没想说服你。”她把加了很多糖的咖啡推给他:“我只是觉得扭曲的强制进化本质就是倒退。咒术师的世界本来就建立在普通人的世界的基础之上,仅凭我们要怎样维持社会正常运转啊?你指望谁去种植粮食、谁去建造房屋、谁去生产日常用品?你还是我?” “所以我才讨厌这个畸形的世界。”他嗤笑一声:“说这些让人伤心的梦话,又费这么大力气救我……难道就因为我想走的路走不通,所以就只能像以前一样去保护猴子,去维系你所谓的 ‘正常的社会运转’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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