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盐法的广泛推广,以及盐货的自由贸易,不仅极大地推动了《乡约》领地的经济腾飞,其影响力更是远播至中国周边众多国家,使它们在经济上受到了深刻的影响。这些深远的变革之余波,在后续的“外交”段落中会有更为详尽的叙述。 …… ※帝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秦始皇以来,皇帝的中央集权统治被认为是最适合中国的政治制度——至少历代皇帝是这么认为的。这种错觉一直延续到宋末。 盐商起义后,许多地方武装也纷纷宣布脱离帝国,加入《乡约》领地,享受经济生产的便利和安全保障。当然,这期间也曾与帝国发生过小规模的冲突,也有一些朝廷官员试图通过改革来扭转这种被动局面,但都以失败告终。宋帝国对领土的实际控制逐渐减弱,经济上也濒临崩溃,逐年缩水的税收除了用来豢养华而不实的军队,便是用于大兴土木和皇室成员享乐,引发了数次大规模民变。遗憾的是,帝国的统治者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 《乡约》第六十六年,宋朝最后一位皇帝主动退位,将帝国仅存的十三州拱手相让,牺牲了自己的地位和特权,让境内的人民终于享受到了经济发展和富足的生活。史官们盛赞这位末帝的德行,虽然从当时的情况看来,如果他坚持与《乡约》领地对抗,其臣民的不满情绪将会日益加剧,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这一自愿的决定也蕴含了政治考量。 当然,帝制也并非一去不返。《乡约》实行一个世纪后,东亚局势动荡不安,先后有数位野心家试图在《乡约》框架内攫取过多权力,但大多被梁山集团中警惕的武术家所暗杀。十三世纪初,一个出身梁山集团的省份管理者试图背叛《乡约》,自立为帝,恢复往日帝国荣光。忠诚于《乡约》的百姓和梁山武装势力与他和追随者们进行了艰苦的战争,最终捍卫了人民的自治权利。 直到中国航海家与欧洲和阿拉伯世界深入接触,社会思潮泛滥,这个简单而朴素的《乡约》制度才逐渐转型…… …… ※体育精神 体育精神在宋朝末年及乡约时期的历史中如此重要,以至于需要单独一个章节来阐述。 据考证,最初的梁山武装集团主要由有犯罪记录并具有与帝国军队进行暴力对抗经验的武术家组成。这也许正是《乡约》中浓厚的体育精神的来源。在梁山势力管辖的范围内,良好的身体素质和高超的武术技巧被极力推崇,这和宋朝重文轻武的风气形成了鲜明对比。同时这也保证了根基尚浅的《乡约》得以顺利实施。 在体育精神的推广上,一位宋朝女性的尤为突出。渔民家庭出身的阮,其三个兄弟都是梁山犯罪团伙的早期成员,无可避免地,她也加入了这个反抗者组织,并且迅速跃升为其中的重要角色,以独出心裁和剑走偏锋的办事风格而闻名。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时的宋朝文化中,女性承担社会职责的例子虽然比较罕见,但并非绝无可能。在梁山团伙组成中,不少重要成员都是女性,这正反应了底层平民对于儒家礼教思想的蔑视。并且和团伙早期人才匮乏、不得不倚仗有能力的女性解决问题有关。 在梁山团伙遭遇危机时,阮曾经数次担任代理领袖,带领整个团伙脱离险境。但她的志向显然不止于此。早在《乡约》正式实施以前,她就在试探性地组织了以梁山为主办地的地区性体育积分赛,奠定了梁山武装集团以能力为晋升渠道的基础,也籍此选拔出了许多优秀的男性和女性人才,加深了民间武术家的相识与联络,为日后《乡约》的奠基和传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宋朝官方的记载中,阮参与了“都城之乱”,被帝国军队捕获,并在监狱中早逝。这毫无疑义是梁山团伙的一大损失。但考虑到宋朝晚期的官方史料如此混乱——皇帝为了掩盖自己在“都城之乱”中的无能,曾大肆清理事件的目击者与参加镇压的官员,并且亲自监督了史料的篡改——这一记载可能并不属实。关于她的传言仍旧活跃于此后的数十年间。从民间发掘的文字资料来看,《乡约》时代的历届全国运动会,都有着阮进行设计的影子。 (注:阮的其他事迹,见“经济”篇和“外交”篇) 《乡约》领地的设立使得民众没有束缚的情况下,设计更为精密复杂的大赛,并且邀请全国、乃至东亚地区各族优秀体育健儿参加。在赛事开办过程中,所有参赛国家——即便是敌对国——都需要暂停作战,以示对东道主的尊重。这个盛大的地区性运动会被认为是当今风靡中国的“全国运动会”雏形。很多受欢迎的比赛项目,例如俯卧撑、摔跤、划龙舟、钓鱼、越野障碍赛……都是从宋朝一直传承而来,并见证了许多传奇选手。 有人认为,这项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体育赛事与《乡约》同等重要,它极大增强了区域凝聚力,并将公正与和平的信念深植于人们心中。此外,由于梁山集团对男性和女性身体素质的同等尊崇,致使在迅速扩大的《乡约》领地里,上层女性缠足的风气昙花一现 ,很快成为了过时的潮流,为民众所抛弃。很难想象,如果这一古怪而残忍的习俗得以延续,会对十二世纪以后的中国人口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 ※科学与技术 从不同角度研究历史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尽管经济史研究人员认为乡约的通行离不开甩掉宋朝的沉重支出包袱、以及盐业创新所带来的大量财政盈余,但科学史研究人员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梁山团伙招募了众多技术精湛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很多都是被宋朝帝国迫害而被迫逃亡到团伙当中的。在这个重视个人才能、鄙视党派之争的群体中,他们的创造力得到了认可,并且得到了充足的经济支持。他们对《乡约》领地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以至于到宋朝末期,人们惊奇地发现,《乡约》领地的农业生产和军事力量都远远高于相邻的帝国辖境。 实行《乡约》的山东河北地区,百姓的生活水平比其他地方都高。据后来的统计,在《乡约》自治的前十年里,山东十六州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20%,比同期的京畿路要高出三倍,比最富庶的两浙地区高一倍半,人口增长则远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不少学者认为,这或许得益于《齐民要术》这本宝贵的农业指南的支持,其支持者在乡约运动中打破了农业知识的垄断,将其传授到全境。结果是,当其他地区发生旱灾和饥荒时,山东人民仍然可以吃到菽粟和高粱。再加上生活水平的差距,许多外省人背井离乡,投奔山东。尽管朝廷设置了重重障碍,但普通百姓为确保家庭安康和繁荣的决心,无论多大的困难都无法阻挡。 在工匠凌和数学家蒋的合作下,梁山武装集团改造了原本就十分先进的火器,致使自身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占据东亚地区的武力绝对优势。在一位道教修行者公孙的努力下——尽管他们的初衷只是制作长生不老的丹药——采矿业得以迅速发展,进而导致冶金技术的大幅改革,造出了更加耐磨损的农具和更加坚韧的兵器。一位从帝国倒戈到梁山集团的船舶工程师孟参与设计了可以抵御远洋风浪、并且航速提升50%的中式帆船。鉴于《乡约》领地逐渐扩展到了几乎所有的中国沿海地区,实质上垄断了大多数出海港口,这些帆船的应用极大地推动了民间远洋贸易。 …… ※艺术与文化 如果说梁山反抗团伙与《乡约》的滥觞给帝国带来什么积极的作用,那便是在宋帝国末期,文学艺术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文人们哀叹帝国的衰落,并抓紧时间进行奢侈的狂欢。由于《乡约》领地提供了更加优越和安全的生活环境,许多人纷纷涌向那里,并试图凭借自己丰富的文化知识在这个新型的草莽政权中崭露头角。皇帝试图通过培植和奖赏文人来限制人才的流失,但吸引而来的多是沉溺于自我享受和奉承当权的自私知识分子。这个时期的诗词和笔记反映了这种末世狂欢的戏剧性,当然也有很多关心国家和民生的作品,其作者大多没有得到帝国的优待。 在《乡约》领地里,很显然,由于重文轻武的风气得到扭转,花费巨大的时间和金钱来培养一个埋首经书的学者被认为是浪费资源的事——至少在《乡约》前期的数十年是如此。科举制度的缺失使得梁山管理集团只能依赖于已有的文人储备,以及从帝国策反一些不满的文人——后者的数量十分庞大,足以填补高级管理人才的空缺。这段时间唯一可以称道的,便是民间文学和说书艺术被系统地记录并且传播,明显是出于实用主义的目的。 如果要对比帝国领土与乡约领地的风气,女性文学家李的作品提供了最为全面的描述。 ……
第302章 辽绍兴五年秋。上京道狼河之畔。金山夕照, 平沙莽莽。成群的战马呼啸奔腾。巨大的兽皮毡帐内火光猎猎。帐上的黑色旌旗被凛冽的劲风吹拂招展,在蓝天下仿佛展翅的苍鹰。 御前侍卫穿着直身札甲,铁胄裹头, 整个人如镔铁般冷硬,令云集的使臣肃然起敬。 这些使臣来自四面八方。有戴尖顶重檐毡帽的西夏人, 有戴大檐帽的高丽人, 有着公服、戴东坡巾的宋人,有戴卷边帽、着驼皮靴、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喀喇汗国人, 有穿着鲜艳团花锦袍的高昌回鹘人,还有高鼻深目、蓄着大胡子的波斯、大食等地使臣, 远道而来, 济济一堂。 面前的台案上堆着瓜果烤肉、蜜饯果脯和羊髓饼, 银执壶直接煨于炉口之上, 煮着珍贵的茗茶。众使臣眉花眼笑, 伸手的伸手, 伸筷子的伸筷子, 大快朵颐。 宫账另一侧, 是臣服于辽国的各部族代表。汉儿、渤海、室韦、敌剌、王纪剌、茶赤剌、也喜、鼻古德、普速完、唐古、忽母思…… 熙熙攘攘,皆臣服于地,用各种语言赞颂大辽盛德。 还有一批髡发、戴“瓜拉帽”的女真人——那是女真各部分裂以后, 重新归降于契丹的部族领袖。 甚至有不少茹毛饮血的草原部族,新认了辽国为宗主, 万里迢迢入朝觐见,因着语言礼仪不通,让人好一通笑话。 从已经归附了几百年的, 到上个月刚刚降服的,兄友弟恭地云集在一处, 好一幅万国来朝的太平画面。 忽然,舞乐暂停,众人齐刷刷起立。帐门口侍女如云,环佩叮当,迎进一个金面佛妆的贵人。她双颊如月,涂着淡金色胭脂,眉色深红,双唇近黑。如此面貌,簇拥在满头满身金饰当中,犹如俗世里一尊佛像。 一时间人人屏息,不敢直视。 耶律答里孛,原为辽国公主,精通四夷外语,精明干练。当初大辽被女真部族联盟威胁统治,兵祸连绵,丢失大量土地,昏庸的天祚帝却依然沉迷于享乐,放任奸臣祸乱朝纲、外戚内讧争斗,国家覆亡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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