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茵笑眯眯地坐在病床边,翻看着摊在吴笙大腿上《刑事侦查学》,“呦,这不是我们的课本吗?” “昨天邢队打了电话和我们说了这个案子,就回来看看,这事,总要有个结尾。”关宏峰站在床脚淡淡道。他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大衣,看上去还很新,围了一个同样很新的围巾,显然这是在吴笙弄丢他的旧大衣围巾不久后新买的。 吴笙对着他微微笑了起来。 关宏峰又问道:“你那天晚上,只是路过男生宿舍吗?” 吴笙沉默,她转头看着林嘉茵好奇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腿上摊开的书本,淡淡道:“我只是对吴涵很感兴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会杀掉那么多人。” “你好奇这些疑案吗?”关宏峰低声问道。 “什么?” “1888年发生在英国伦敦的开膛手杰克案,1947年发生在美国的黑色大丽花案,1982年美国犹他州的绿河杀人案,1988年的白银杀人案等等,你会对这一类悬而未破,凶手穷凶极恶的案件感到好奇吗?” 吴笙愣住了,这是一件她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她从小就在握画笔,所以她善于观察世间的一切东西,她因为绘画对一切存在的事物敏感,也因此失去了很多,也会得到很多,比如这次,当她在舞台剧场看到吴涵时,她的本能就在叫嚣着杀了他,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关宏峰告诉她,这一类的凶手会有作案后回到现场欣赏自己杰作的习惯。 但她的本能准到可怕。 “你共情的能力也强到可怕。”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关宏峰还是继续道:“虽然你共情的是凶手,但是如果用来抓捕凶手,也是很有用处的。” 抓凶手啊...... 吴笙突然有些想笑,她抬头看着关宏峰轻声问道:“能救人吗?” 关宏峰肯定道:“能救很多人。” 吴笙怔怔,这样很好,能救很多人,比杀人好太多了。 “您教我吗?” 关宏峰干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他正在思考的小动作,吴笙发现了。 “我可以先给你开书单,看完后再和我联系吧。” 关宏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扑克脸,“回头我会跟邢队说一声的,嘉茵,你回去后把你的课本整理一下邮给她。” 林嘉茵揽住了吴笙的肩膀笑了起来,“你要加入我们公安吗?” 吴笙低声回道:“我试试看。” “如果可以的话,欢迎你的加入哦,凌波丽。” “凌波丽是谁?”关宏峰有些纳闷地问道。 林嘉茵嫌弃地招招手,“是美女了,是美女。” 然后她又好奇的看着吴笙问道:“有一点好奇,为什么啊?只是因为你好奇那些疑案吗?” 为什么? 吴笙想起陈希对她说活下去很难,但是对于她来说不难。 她想让我往前走,走下去,看到人生的大海,看到人生中绚丽的景色,那或许是陈希所看不到的景色,所以我要看到,然后回来讲给陈希听。 活下去很难。 真的很难。 为什么要对我说“活下去”这种残酷的话呢...... 那个长发秀丽的女孩坐在吴笙的病床边,拥抱着她,很温柔地对她说:“死亡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呀,死亡是干涸,是再也不回来了,是虚无。你不要死亡,你要活下去哦。” 吴笙伸手感受着温暖的晨曦洒在她手心上的温度,微微笑了起来,“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多的人活下去。” Episode 09 吴笙和父亲爆发的最严重的争执发生在2001年毕业那年,她要考公安,谁曾想邢至森来找她谈话,直接断了她的路子。邢至森把她带回家吃饭的时候也很惆怅,认识这一年来他有时间会偷偷带着吴笙看案卷,听她分析案例,他甚至带她去打枪,教她射击技巧,教她格斗技巧,把她带回家,让她叫自己的爱人婶子,让她同邢娜一起玩耍。 他待她犹如亲生女儿,但他对她的期望要比自己亲生女儿更大,他会想如果吴笙进了公安,和他一起共事,那该多好。 直到吴笙的父亲一通电话从上海打过来,从上到下再也没有人会同意吴笙考公安,能不能报上且不说,就算是考试也有办法将其一把撸下录取不了。 吴笙的父亲,是总有门道的。他能想方设法的断了吴笙的心思,让她乖乖回到上海来,听从他的安排,同他所谓的青年才俊结婚,就此在家当个衣食无忧的全职太太,生一个孩子,每天围着孩子丈夫过,这样度过一生才算合了父亲的心意。 至于艺术?那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画作获奖不过小打小闹,快快收了心乖乖回家才对。 一通电话,直接给吴笙浇了个透心凉。 于是她回去跟关宏峰说,我不考公安了,一句话让周巡抓心挠肝地想了十四年,也记着她苍白的脸色记了十四年,也...痛心了十四年。 周巡始终认为,他和吴笙皆因此而错过了。 因为就在那年初秋她收到了一个从越南寄来的包裹,不知道是谁寄的,打开看是一本法语小说,吴笙查了才知道那是《追忆似水年华》,扉页没有姓名,但是却有两张照片从书里翩然掉落。 两张照片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甚至都有些发黄了,两张照片上有着同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个女人有着同无声极为相似的外貌。 吴笙看着那张微笑着的脸,心跳如擂,她的脑海里瞬间跳出一个在父亲嘴里几乎是禁忌的名字——吴双阮,传说中的她的姑姑,父亲的妹妹。 但是,太像了。 这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个大门口合照,门口挂着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湖南大学”。 吴笙翻过去看另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女人的脸她很熟悉,同她合照的另一个男人她也很熟悉——吴笙曾经在邢至森的家里见过这张脸,这张属于年轻时的邢至森的脸。 什么意思? 吴笙注视着这两张照片,她又翻了翻书,书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根鸟类羽毛。 一根,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白色的羽毛,静静地躺在书页里。 在这一年的初秋,吴笙踏上了长沙的土地,她总有办法得到她想要的消息,长沙街口的老茶馆里,有人指点她同吴双阮在湖南大学合照的是长沙道上有名吴三省,之前他听说过吴三省是有个湖南大学的女朋友,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事情说不准了。 那么现在的事情有什么是能说准的呢? 那个人呵呵笑了两声道吴老三没妻没子,倒是待他之侄儿宛若亲生,欸他侄儿叫什么来着?听说如今在西湖边开了个古董铺,同你这小姑娘年岁差不多,叫的名字倒是挺稀罕的。 叫什么?吴笙低声问道。 叫...吴邪。 吴邪。 吴笙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而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了。 Episode 10 1979年春,吴双阮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写下寄给邢至森的信,将信装进信封后,就听见舍友推门进来的声音,她将信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招呼道:“回来了?” 舍友拎着一瓶暖水壶,忍俊不禁道:“陈文锦让我告诉你解连环拜托了她来约你出去吃饭。” 吴双阮也跟着笑了起来,另一个躺在床上的舍友也打趣道:“你俩好一对璧人,约出去吃个饭而已,劳烦多少人。” “对不起嘛。”吴双阮做了个搞怪的表情,她摸出雪花膏细细地擦在手上,那个刚回来的舍友又叮嘱道,“诶,我刚才在楼下的时候看见吴三省送完陈文锦可还没走,正在门口晃悠呢。” 吴双阮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她撇着嘴嘟囔道:“解连环不会是在校门口等我吧?” 舍友点点头,“这吴三省不会是算准了你要出门,故意在宿舍门口堵你吧?” 吴双阮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笑道:“你知道,明明吴三省和解连环长的都差不多......” 有舍友纠正道:“严谨点,他俩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那照片拍完了乍一看简直没什么区别呀!”吴双阮反驳道,“说回正事,知不知道,明明吴三省和解连环长得都差不多,但是我最后还是和解连环谈恋爱的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 “洗耳恭听。” 吴双阮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不和疯驴搞对象。” 寝室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蹲在女生宿舍楼下的吴三省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当自己看不见路过他身边的女生嫌弃的表情,一心一意地蹲守着吴双阮,直到那个倩影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露出殷切的笑容道:“又出去和老解玩啊。” 吴双阮拿着要寄给邢至森的信,饶有兴趣地看着吴三省:”吴老三,在这蹲我呢?” “啧。”吴三省不满道,“什么叫蹲,怎么就叫蹲了呢,你们文化人说话也这么粗鄙吗?” “那该怎么说?”吴双阮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问道。 “这叫提醒。”吴三省不怀好意地说道,“说好的老解跟你在一起你就把你那块玉送我,怎么说话不算数是吧。” 吴双阮翻了个大白眼,“你怎么不说我帮你追陈文锦呢?你别不识好歹啊。” “耍流氓是吧,不是那会跟我打赌的时候了是吧?”吴三省对着她露出凶相,“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老解你曾经放言这辈子都不会跟解连环好!” 吴三省说完转身便走,吴双阮连忙拉住他急急道:“别别别别,你有病啊!你没事跟他说这个干嘛?!” 吴三省伸出手:“玉呢?” 吴双阮一脸心虚:“你们家...前段时间不是添丁了吗?” 吴三省心道不好,但他还是不死心道:“然后呢?” “老解过去看的时候,我就让他把那块玉送过去当小孩的贺礼了。” 吴三省痛心疾首,他压低了声音怒道:“那么贵重的玩意儿,你送小孩干嘛!而且那是我大哥家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我喝多了在老解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嘛!”吴双阮也低声怒道,“要玉没有要命一条!” 吴双阮眼尖啊,她看到老远就走来的解连环,决定不再与吴三省纠缠,急忙道:“随你的便反正我已经把东西给你们老吴家了要不你去找你侄子要吧,我看他如今不满百日,你向他要玉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吧我跟老解会在心里支持你的!再见!” 吴双阮走位清奇,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跑出七八步,独留吴三省在春风里面对一无所获的现实迎风难受。 解连环接住蹦蹦跳跳差点一头扎进他怀里的吴双阮,疑惑道:“跟吴老三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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