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慢慢滑落,掉在她的肩膀上,黑色的布料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白皙。 他的目光和他的问题一样尖锐。 冬今被他盯得发毛,浑身顿时觉得凉飕飕的。 她犹豫了好几秒,一时之间也找不出特别合适的说辞。 但是,一直沉默着也不是办法。 冬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猜测着他的心情,缓缓地问:“小悟,我离开五条家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五条悟没说话,反而撩起她的一缕头发。 长而直的黑色发丝像绸缎一样顺滑,慢慢地从他的指间滑落。 他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抱住了她。 “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对。” 听到他的话,冬今愣了一下。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担心刚刚哄好的人又生她的气,所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说多错多。 很多事其实不必她提前说透。 因为,五条悟不可能永远和她维持着现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无论五条悟现在对她说什么,她都明白,未来的京都本家一定会迎来一位新的五条夫人。 到时,她自然会离开。 这也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 - “家主好像回来了。” “但他的卧室一直都没有人啊。” “我刚刚在浣衣室里看到,家主和星野姐姐的衣服一起送来了。” “哇~劲爆!之前听说五条家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等等,她的年纪好像也不小了吧?” “是,她在五条家已经二十年多了。” “家主明明那么年轻……” …… 冬今双手捧着长长的木质托盘,站在长廊里,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墙角八卦。 她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那些新入职的小女佣说得很有道理。 她也很好奇,五条悟明明那么年轻优秀,身边的年轻女孩也不在少数,到底为什么非要找她呢?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重点也不是思考这种问题,而是打理好家里的舌头。 冬今轻咳一声,正在说小话的女孩们马上噤了声。 “星野姐姐,早安。” 虽然背后议论着她,但当着她的面,还是很懂规矩的模样。 冬今看了看两个快要抖成筛子的少女,叹了口气,然后说:“其实我不太在意你们谈论我,只是,让他听见就不好了。” 她在两名少女的注视下,顿了顿声,而后垂眸,目光落在托盘上刚刚熨烫完的男士浴衣。 那是五条悟的衣服,冬今正准备拿去给他起床后换上。 “如果让家主听见,他会生气的,后果很恐怖哦。” 说完,冬今捧着托盘离开了长廊,留下面面相觑的两名少女。 五条悟刚刚接手家主之位时,曾经的老管家因为说了冬今两句不中听的话,被五条悟听到,第二天就不见人影。 兢兢业业在五条家工作了一辈子的老管家,未成想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五条家。 五条悟讨厌别人议论星野冬今,无论议论的内容是什么,他都讨厌。 最近,冬今一直对之前和五条悟吵架的事情耿耿于怀,以至于疏漏了对新入职的女佣的关照,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 幸好让她早起听到,否则五条悟又要不高兴了。 她沿着长长的日式长廊,走回自己的卧室。 然而,当她准备拉开障子门时,突然发现门口的角落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星野……源?” 冬今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 最后,她目光下移,发现障子门附近的角落里,多了一个奇怪的蓝色小水缸。 水缸的形状很奇怪,前段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睛,两侧和顶端都隐隐泛着微弱的光,看起来像是……火苗? 这是什么?咒灵吗? 但是,咒灵怎么会说话呢? 星野源是冬今的母亲,曾经也是五条家的女佣。 未婚妈妈的日子总是过得很艰难,所以她在冬今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星野源去世前,将女儿托付给了五条夫人照拂一二。 后来,星野冬今就一直留在了五条家。 她还记得,母亲临终前曾经嘱咐过她:无论在未来与哪个男人结合,都要生下孩子。临终前,也要用同样的话来嘱咐未来的孩子。 冬今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血脉,明明她们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人。 但这毕竟是母亲的遗言,如果在未来的日子里,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完成母亲的遗愿。 “星野源是我的母亲,”冬今放下浴衣,蹲下,反问道,“你认识她?你是咒灵?” 她很好奇,这只咒灵怎么会认识毫无咒术能力的母亲。 咒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看得见我?” “我当然看得见,虽然咒力很低,但这点能力还有,”冬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特级咒灵吗?但是你身上的咒力好稀薄,发生了什么?” “我叫漏壶,”蓝色的小水缸瞪大那只眼睛,对她说,“你该问你屋里的那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他堂堂一只特级咒灵,未来世界的新新人类,居然被一个人类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颜面扫地。 “哦,你是被小悟打伤的……等等!” 冬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脸色开始变红,整个人仿佛一只熟透的桃子。 苍天啊,昨晚五条悟对她做了什么?而她又说了什么?这只咒灵都听到了?! 像这种可以使用人类的交流方式的特级咒灵,已经算是高级智慧生物了,某种意义上说与人类无异,拥有独立思考和分析的能力。 “你一直在门外?昨晚……我和他,你……听到了???” 冬今现在真的很想把地板抠个洞,然后整个人钻进去。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面前的障子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五条悟顶着一头乱翘的白毛,揉着眼睛拉开了门。 “冬今,早上吃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看起来像一只刚刚在被窝里打完滚的白色大猫。
第六章 五条悟拎起漏瑚的头,放在冬今的面前。 “昨晚忘了说,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漏瑚:……? 星野冬今:……? 一只咒灵和女人在障子门前大眼瞪大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星野冬今的表情稍微有点僵硬,她不太清楚五条悟送她这个……礼物?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五条悟以前送她的礼物,无论什么东西都突出一个壕无人性。奢侈品像流水一样送进她的衣柜,和服面料的价格更甚于黄金。 但是,今天这份礼物实在是特殊。 实际上,冬今并不在意五条悟送她的礼物是什么。 她过惯了寄人篱下的辛苦日子,从小就物欲很低,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能够考虑和评价的问题。 对冬今来说,只要是五条悟送给她的东西,她都很喜欢。 只是这只咒灵…… 她盯着那只形似水缸的蓝色脑袋,思考了片刻,然后试探性地问:“小悟,你送的这个是……做火锅吗?” 冬今和五条悟一同生活了很多年,自诩算是比较了解他的那批人,或许比不上他的挚友,但仔细思考也能将他的想法猜出一二。 “(o゜▽゜)o☆BINGO!冬今真聪明,答对啦!” 五条悟表情夸张地朝她比了个赞,然后另一只手拍了拍漏瑚的脑壳, “喂,来点火,展示一下~” 漏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突然充血一样。 他抬高了音量,愤怒的表情溢于言表:“五条悟!你不要欺人太甚!” 漏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用我的咒术煮饭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 一个小时后…… 漏瑚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被放置在红木矮几上。圆圆的脑壳顶着一口铜制火锅,就像戴了一个审美古怪的发圈。 火锅里盛满了浓郁的白色骨汤,蒸腾的热气和鲜美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呜哇~味道真不错,” 五条悟曲腿坐在矮几旁边的榻榻米上,品尝过美味的羊肉后,发出了一声感慨。 冬今跪坐在火锅旁边,素白的手指捏着长长的筷子,认真地涮着各种食物。 涮到火候刚刚好时就会捞出来,夹到五条悟面前。 女佣们将东西送齐后就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冬今和五条悟两个人。 当然,还有一只负责加火的特级咒灵。 漏瑚四处观望了好一阵,大大的眼珠在冬今和五条悟之间晃悠了了两圈。 “什么啊,我还以为这女人在五条家有很重要的身份,原来不过如此,”漏瑚问道,“只是佣人而已?” 他原以为星野冬今与五条悟关系亲密,就算五条悟没有妻子,这个女人也应该是一个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家伙。却不料,她的身份仅仅是…… “是,”冬今点了点头,对他说,“我是五条家的现任管家。” 她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了解五条悟的一切,与他保持着长期而稳定的肉/体关系,但不是妻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约定。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全部关系。 冬今只是很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表情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 然而,星野冬今这副平静的模样,却让五条悟突然回想起夏油杰对他说过的话。 五条悟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星野冬今从来就没有对他有过任何他所期望的那种感情。 他们之间是那么熟悉,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 甚至,五条悟自认,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自己这样在乎她。 “杰,我觉得她好像不爱我。”五条悟这样对夏油杰说。 夏油杰叹了口气,然后说:“悟,爱情本来就不能强求,这种东西很稀有,它只会诞生于两个平等的灵魂之间。” 五条悟反问:“我们不是平等的吗?” 夏油杰:“和高专里的朋友当然是平等的,和学生们也是……但,你和星野不是吧。” 五条悟:“为什么?” 夏油杰顿了顿,善解人意的高情商发挥作用,努力给五条悟解释这个问题。 “最简单的问题,你知道星野喜欢吃什么吗?” “……我好像没有和她一起吃过饭。” “那好,你再想想,星野讨厌什么东西?” “……她从没和我说过。” “所以说啊,悟,你到底有没有追过女生?会不会讨女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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